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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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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宋九也判斷出這仆人與趙普會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況且趙匡,趙普拿著這些證據,說馮瓚當死。為何死,馮瓚身為朝廷重臣,不思回報君王,卻與趙匡義勾通,是何意?難道想另立趙匡義取趙匡代之?

  處理是必須處理的,有的人趙匡聽任二人去折騰,無所謂,反正這些人若有若無,但有的人不能聽任之,如宋九,如馮瓚,若他們倒在弟弟腳底下,趙匡是不可忍受的。

  這些都有能力的人。

  包括宋九,宋九不僅無yù無求,能用得放心,說不定國家有事,讓宋九下去看一看,比什么人都管用。若是知道他這個想法,宋九能痛苦地撞墻。還有宋九的斂財之能,他若一心賺錢,再將大把錢往弟弟府上送,真會壞事。

  但這一切也有他的責任,于是想從輕處理,也就是貶官,趙普死活不同意。趙普不能左右趙匡的想法,但他堅持不能饒恕,自己饒恕了,趙普以后會學樣畫瓢,那非是平衡之術,國家就亂了。趙匡無奈,將馮瓚削名籍,也就是連宋人都沒法做了,再流沙門島,也就是那個殺人島,宋朝流放罪最厲害的地方。流放到別的地方幾年后還能釋放回家,或者大赦也能釋放回家,但到了沙門島,除非特下詔令,否則不可能赦免釋放。李美流海門島,同樣不輕。劉嶅免官。。

  他不大好處從重處理,一處理是直接往趙匡義臉上抽耳光子,而且錢財未到他手中,犯罪未遂。只有李璙是趙匡岳父王饒部下親信,王饒還有一個親信叫王德裔,王德裔輕率而李璙瑾厚,實際是李璙以前對趙匡不錯,王德裔有些看不起趙匡,這有故恩,沒有處執。

  若大的馮瓚倒下去。

  不上戰場作戰,真正治理之能,能文能武,馮瓚在宋朝幾千官員當能排進前十,甚至趙匡準備未來將馮瓚進入兩府。

  潘惟德將事情說完,道:“九郎,你運氣好啊,幸好二大王笞了你二十下,不然這次你也會卷進去。”

  宋九放下手中扳手,心中苦笑,若趙匡義真的是因為生氣笞了自己二十下,那才叫危險,又喃喃道:“馮瓚怎么是二大王的人?”

  他從巴蜀回來,有舊的丁德裕沒有提,沈義倫也沒有提,只說了四人的好話,曹彬,呂馀慶與康延澤以及馮瓚,此人從舒州到廬州再到梓州,一路走來,政績赫然,不是想做好官就能做好官的,做好官也要有本事,也有官員不貪的,但官卻做得一塌糊涂,還有的官員大貪特貪,然而百姓不恨,政績同樣蜚然,一邊貪一邊治理,兩邊都不誤。以馮瓚的政績,不用倒向那邊,早晚也會破囊而出,自己若有他那本領,何必倒,那個上臺都會用自己!

  倒得沒理由啊。

  潘惟德說道:“天知道呢,也許就象御史中丞劉溫叟那樣,二大王看他清廉,家貧,賜其錢帛,劉溫叟不收,二大王當著陛下面夸獎,二大王是好心,為國家推薦人才,陛下也不會怪。若是收了呢?收一回收兩回,心也許就攏了過去。”

  宋九忽然一哆嗦,不要說站在局中,就是自己吧,開始看到趙匡義是害怕,也有些排斥,但現在應象在漸漸扭轉,肯定不會厭惡。甚至什么時候產生變化的,自己都不清楚。

  誰說趙匡義沒能力,憑借這一手,又有幾個凡人能做到?

  上面爭去吧,還不至于爭到自己吧。宋九又看著潘家三兄弟以及潘憐兒,問:“怎么你們兄妹四人一起來了?”

  潘憐兒拽著衣角。

  潘惟德兄弟一個個低下頭笑。

  宋九大喜道:“難道你爹爹同意了?”

  “也不是同意,九郎,你有些麻煩。”

  “什么麻煩?”

  正說著話,一個小黃門匆匆忙忙地進來,說道:“宋九郎在嗎?”

  宋九站了起來。

  “九郎,請接詔。”

  宋九伏下接旨,也沒有其他的,詔書上只說了一件事,宋九要朝廷引進占城稻,趙匡派人引進,這個沒辦法種在京畿地區的,只能種在荊湖與江淮之間,試種成功,而且產量不錯,趙匡特賜嘉禾一枚。

  小黃門宣完旨,拿出一個盒子,盒子里有一塊南陽黃玉雕琢的稻穗,它就是嘉禾,黃門說道:“九郎,恭賀啊。”

  宋九匆忙對身邊的人說:“麻煩你到倉庫里找到玉蘋,向她討要一錠金子過來。”

  這是給小黃門的打賞錢,而且確實是要恭賀。

  宋九讓趙匡引進兩樣事物,一個是西瓜,也就是寒瓜,郭四等瓜農發了一筆小財。有許多人在搜羅種子,準備下年學習種植。這個意義也不小,每一樣產業出來,只要不是蠱惑人心,迷惑君王享樂,或者剝削百姓,它都會養活許多人。僅是這個寒瓜若是大肆種植,就能使十萬戶百姓脫離貧困。若是以后宋朝人口增加,養活的人更多。

  宋九解釋過,不過能聽懂能想明白的人還是很少,代溝不同,思想也不同。

  然而糧食在這時代是頭等的大事。

  秋收漸漸上來,占城稻生長時間短,各地將產量報上來。它不僅高產,需要肥料量也少,而且不挑地。缺點也有,那就是口感很少,與宋朝已有的稻種相比,口感差了很多,更不及河南洛陽的和尚稻。

  可這是一個還在吃粟吃豆吃野菜的年代,有多少平民百姓講口感?

  各地試種的官員將其產量經過測量,有的達到兩石出頭,有的近三石,特別是潭州聽從宋九建議開墾出來的一些圍田,竟然有達到三石半的產量。這只是一季,因為其生長時間短,有的官員想到了能種兩季,另外還有一季冬小麥不算。

  若是一個州縣上報的產量如此,也許說是官員好大喜功,但各州各縣報上來的產量都十分喜人,由不得不相信。

  那個三石半也將許多官員嚇著,一季三石半啊,若是加上冬小麥,再勤快一點,施肥緊,豈不是要達到五石。古今往來有這個產量嗎?

  普及肯定是普及,趙匡想到了宋九之功,宋九不要官,確實也不大好賜官,錢,那個琉璃賺得不要太多,自己能賞多少?想來想去,于是讓玉匠雕了一個稻穗賜給宋九。

  民以食為天,有這根稻穗在,比十道免死牌還管用,甚至宋九換成了馮瓚的命運,有這個稻穗,頂多就是免官,絕對不會流放沙門島。它的價值某種程度上勝過一個候爵公爵!

  小黃門將事情經過說了一說,會意啊,這些功勞一個接著一個而來,而且還有能力,那前景遠大的比京城外官道還要開闊啊。宋九笑了一下,什么三石半兩石的,這時代的產量經過數次證明之后,宋九根本就不想聽。而且這個產量在宋朝似乎也不那么高,聽說史上宋朝圩田最高產一畝達到過七石。當然七石也不稀奇,不就是六百六十幾斤嗎。但也比這個三石半好。

  可這個嘉禾讓他喜出望外,說道:“麻煩內侍對陛下稟報,一是種籽問題,它還有一個適應過程,讓下面官吏注意選種育種,最后產量會更高。還有就是兩季稻,臣恐肥力不足,又勞民,下面官吏也要注意,可以派人試驗,將種籽與農具肥料成本去除,一季與兩季做比較,有些地區氣溫高,稻子生長時間短能兩季,有的地區不能好大喜功,一季還是一季,再加上一季小麥,產量已遠勝過北方。”

  “南方熱也熱得好啊。”

  “也未必,北方也有好處,那是另外一種作物,不過種植它,還需要一個器械,僅是這個器械我最少要研究兩三年,”宋九撓了撓耳朵,包括蒸汽機與黃道婆的紡織機,原理應當不復雜,可自己不知道圖紙,這憑空想多難想。

  “作物要器械?”

  “與布有關的,在北方種產量說不定比南方好,那么南方主產糧,北方主產布,食重要,衣也重要,那么互進互補,南北就平衡了。”

  “是什么作物?”

  “以后我會對陛下詳細說的。”

  工匠與玉蘋聯袂而來,潘憐兒看著玉蘋,玉蘋看著潘憐兒。小黃門與潘家兄弟則是看著她們。這個別急著看,宋九將金錠遞給小黃門,不是賄賂,他現在有錢,出手小氣說不定趙匡還不快。

  小黃門手惦了惦,足有三十多兩,開心地將它揣在懷中說道:“九郎,這次你又活人無數。”

  “活人無數?”

  “有許多大臣建議要殺掉那些叛卒,李相公不同意,陛下也說他們被迫謀叛,其情可原。還有一些大臣還是堅持要殺,陛下說了一句,小小宋九在巴蜀說了一句,釋巴蜀叛卒返鄉為民,許多百姓聞之替宋九建生祠,設長生牌,叛兵也不為亂。朕今天釋這些京城叛卒,難道叛卒不感動,不為朕所用嗎?于是無一人反對。”小黃門得了金子,也開始滿嘴跑火車,什么話兒都往外倒了。

  “生祠長生牌?”

  “呂相公寫奏折來稟報此事的,其他一些州縣也寫了奏折,有的官員不識相,居然問陛下要不要管。陛下看后感動,御注一行字,我朝官員個個如此,所過生長牌遍立,何愁國家不安?九郎,我信佛,不知道你信不信佛?前段時間我陪陛下去相國寺,贊寧說佛在陛下心中,因為陛下仁愛百姓。佛也在九郎心中啊。”

  “內侍,陛下才是大仁愛,我那敢與陛下相比啊。”

  “是,不過我也敬佩九郎。”小黃門意識到火車跑得過頭了,連忙打著話題告辭。

  “長生牌生祠啊,父親在湖南哪里拼死拼活的,也沒有人豎長生牌,小九,你在下面究竟做了什么?”潘惟德激動了,一把摟著宋九問。

  “我也不知道啊,”宋九一攤手說道。實際自宋九那個五方盟會之后,宋軍開始收斂,至少真正做到降俘只要未殺掉的,全部遣返回鄉。巴蜀那邊問題多多,不過宋九只是下來走了一遭,并且是生命之賭才換回來的賭約,真相漸漸流傳,說宋九活人無數那真是不假的,一流傳開始有人關注,宋九一行人多,也顯眼,這一關注行蹤便漸漸流傳開來。一路問長問短,不說搶掠,連擾民都沒有,還做了一些好事。一半是地獄,一半是平靜的chūn風,正好形成對比。從另一方面來說,百姓不管是宋朝還是蜀國,也希望出現一個好官,就象包拯一樣,越傳越神奇,最后許多人感動,建生祠豎長生牌。實際也是他們內心的一種渴望。

  這是一種特殊的大環境,難道宋九在湖南做得差嗎?包括跑到辰州教書,讓秦再雄的手下帶走許多辰州所需要的器械耕具,建議大修水利,引進占城稻,等等,但誰豎了長生牌?

  所以現在潘惟德與潘惟固抓狂,宋九長在他各種學問,但也未見他有什么不同之處啊。

  宋九不理這哥倆,問:“我有什么麻煩?”

  “九郎,韓慶雄這廝嘲笑我賣妹妹,母親大人將我罵得狗血噴頭,小妹勸,說你曾揚言就是十萬緡娶小妹也不為過,母親于是寫信給父親大人,父親在潭州不知道母親南下了,也寫信回來,說你想娶小妹可以,那么拿出十萬緡聘禮吧,只要能拿出,他馬上同意。”

  “十萬緡哪,”玉蘋尖叫起來,然后看著潘憐兒,就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沒有一百斤重,金子做的,一千六百兩,也不過一萬多緡錢,那是什么做的,才值十萬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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