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漢依然喊冤,趙匡義喝道:“拖下去杖六十。”
“打得好,打得好。”老百姓歡呼起來,不是所有百姓都會認識宋九,但許多百姓聽過宋九的名字,特別學舍,那是窮人家孩子迅速發跡的夢想之地。在巴蜀宋九做得也很好,中書的小吏沒事做,主動替宋九宣傳,京城百姓都將宋九當成為民作主,敢與幾萬兇悍宋兵作對的大清官。再加上張北安兄妹太小了,也引起人的同情心。蘇老漢本身就是河中百姓,現在有多少百姓向往河中啊?若不是不好搬家,加上河中本身狹小,都想往河中搬了。當然,現在的人不會想到學校附近的房屋會賣得貴,但道理是一樣的。實際還是有空地方的,主要河中底子太差,現在百姓過好了,仍然是臟亂差的地方,加上招生名額太緊張,不然會有很多百姓會直接將家搬到河中。
因此百姓可不管什么真相不真相,這老小子該死。
宋九說道:“大姐,玉蘋,我們回去。”
“張媼媼怎么辦?”玉蘋擔心地問。
“讓她吃一點苦頭吧,我臨行前再三囑咐不要將鬼神往家里帶,若燒香,到寺觀里進香,道觀寺院都行,不聽我的言!二大王也不能放人,除非得到蘇翁翁的口供,證明他是誣蔑,那才能放人。”
“叔叔,救救我大母吧,”張北安央求道。
“你這孩子,今天表現好,放心吧,我回去后讓翠兒過來探監,帶上那個搽傷的藥,你大母就不會有事。我再讓翠兒帶一點錢,給衙哥子們一些吃酒錢,那么你大母就是在里面關上幾天,也會平安無事。”
“叔叔,為什么蘇家翁翁要害我們?”
“誰知道呢,但交給二大王審理,什么案子都會破,過些天我們就會得知。”
“爹爹,你一定要救我大母,我長大了一定會照顧你。”張北圓說道。
“你都喊我爹了,我能不救嗎?”
玉蘋與大姐一起搖頭笑。
宋九又沖玉蘋說道:“你今天也做得不錯。”
“不敢,我在路上想,二大王天資過人,這幾年將開封治理得風調雨順,這是明顯的誣蔑案,他不會不知。想否認人偶肯定不行的,最后二大王不好結案。不如索性承認,再說是蘇翁翁給的,讓二大王有借口撬開蘇翁翁的嘴巴。愚昧啊,二大王如何聰明,竟然想在他面前打主意。”
宋九不大好說,這是巧合,若是趙匡義真與自己鬧翻了,不派人通知,衙役在張媼媼房中找到那個正在供香的人偶,事兒就難說清楚。就連各地方上的黑巫術,朝廷都不喜,況且這是京城,還是巫蠱,到時候再做一些推手,事情不知道會鬧得有多大。
此人倒底是誰??
他想來想去,想不明白,至此,他已斷定是有人要對付他,而非是馬知州。但這得多大仇恨,才會花一千匹絹,誣蔑青衣,又制造巫蠱案?
難道是宋德以前結的仇?
自己身上可不會有這么深的仇恨。于是問大姐:“父親他生前得罪過什么人?”
“我那清楚,不會吧…”大姐也在想,不過沒他想得那么深,但真有可能,她記憶中的父親那是一個大嘴巴,不象自己的小弟,也大咧咧的,可辦事兒扎實,水潑不進。在巴蜀將王全斌得罪狠了,王全斌那兩個孩子居然與小弟有說有笑。這也是能力。然而往宋德身上想,那要想多遠,也不知道過了幾年,她又不在軍中,母親也過世了,誰能想起來?
難道真是父親結的仇?
“不要想了,這個人能找出來,”宋九道,讓劉海他們帶人找,還不大好說,人海茫茫,若真是宋德結的仇,找十年都找不出來。不過有蘇老漢在開封府,以趙匡義的能力去找,太容易了。又說道:“正好,大姐,替我來搬家吧。”
“你還是讓你七姐幫忙,我還有事。”
“你那個小酒肆也別折騰了,再過一年,城內不讓泊船,什么生意也沒有了,若想開,明年秋后商鋪造起來,我挑一個好地段給你。”
“唉,我正為此事擔心呢。”
“讓你學大氣一點,真不行,以后讓你做一個大大的掌柜。”
“大姐就這個命,別踐踏我,還是撥一個鋪子給我繼續開小酒棧。”
“隨你。”
開始搬家。
來了許多鄉親幫助,主要大多數還是在河洲上,不然來的百姓更多。河洲在建設,河南與河北也在建設,趙承宗他們出的薪酬也不大高,但兩者性質不同的,宋九加薪酬,兩河百姓是主動不要,一天只要五十文,那是感恩之心。趙承宗那邊哪里行,因此也鬧出一些矛盾。不過他背景雄厚,呂端只好裝糊涂,然而激化到一定地步,不知道他能不能裝得起來。百姓加上學子,搬起來速度很快。有人得到消息了,問究竟,宋九含糊不答。不過晚上就聽到消息,蘇老漢無論怎么打就是不招供。趙匡義一怒之下,將蘇老漢的妻子,以及他次子一起抓到開封府,只有小兒媳婦帶著嬰兒沒有抓。對這一點宋九也不得不承認,內治方面,無論是趙大趙二都很重視,甚至趙匡義在重視程度上還略勝過趙匡一籌。
蘇家小媳婦兒四處求情,求到宋九這里來,宋九說道:“你探監時對你翁翁說,讓他招出幕后的人吧,不然事情牽連開來,你大叔叔也會牽連。”
大叔叔便是指蘇家那個十將,宋朝大伯是跑堂的,真正的大伯還是稱叔叔,大叔叔二叔叔。
蘇家小媳婦一個勁地哭著,跑走了。
就是供出來,蘇老漢這一回也好不起來,最少是黠面流放,但是不供事兒牽連更大,說不定他一家就被他拖下水。
搬到河洲倉庫,雖簡陋,對宋九來說,卻更方便,隔壁就是游樂場,省得兩邊奔波。而且游樂場的事兒不少,象那些器械,有曲軸,有直軸,有彎連桿,有直連桿,還有齒輪,各種軸承,彈簧等等部件,實際在前年就在陸續構思,甚至兩次下去時,還畫了一些草圖。不過想要標準,實際很難,有的在測試中發現了問題,不得不重新毀掉。還好,知道這些東西造起來說不定就用于國家了,趙匡主動示意鋼監的工匠配合宋九,沒有拖累速度。于是重新打造。
甚至一段過山車的索道也毀去重新鑄造。
這個錢用得真的如大水一樣。
實際這些部件讓宋九十分心動,那就是蒸汽機!
不過想是容易,就象玻璃一樣,實際很困難的。若是給他零件,他都能組裝一臺汽車發動機。那更復雜,甚至他有把握慢慢研究,也能制造出來一臺粗糙的柴油機。然而柴油在哪里?
蒸汽機比柴油機更簡單,但他記不起來構造圖,物理課上的內燃機也沒有詳細說明,于是從復雜化簡單,他反而不會造了。會研究出來,但那要花多少時間與金錢,宋九都不敢估算。
那個往后放。
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衣服玩具與舞蹈。
衣服十分重要,不能說宋朝衣服不美觀,但還能改進一點,至少新奇也是一個噱頭。比如宋朝的褡子,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穿褡子,有的女子潑辣,直接穿著薄衫,不穿褡子,夏天真熱啊,誰不想涼快一點,不過那樣走光面積太大,有的紗羅太薄。現在衣著仍略有些開放,不過在逐步向內斂發展。也有一些女子精靈,例如潘憐兒都是穿褡子的,但玉蘋很少穿,她改了水袖,也就是袖子用輕紗代替,正面衣料用稍厚一點的絹帛代替,里面再有抹胸。若細看,能看到里面一些細皮嫩肉兒,但誰那么色,趴上去看?找抽啊。
實際這種衣著的多樣化,反而是宋九的一個機會,估計在明朝不行了,但這時候行,可以將前世的一些衣服式樣畫出來,并且這段時間畫了許多草圖,畫工漸長,先讓自己“買來的”侍女們穿,或舞蹈,或伺候。再看大家的反應。游泳衣也是必須要設計的。
其次就是玩具,游樂場里面有許多根據各個童話故事改編的場景,有場景,還有演員根據故事內容對白說唱,再制造一些玩具出售,不要心太黑了,就會給許多人帶來快樂,特別是孩子。
另外就是舞蹈,他將記憶中的一些舞蹈有選擇的甄別出來,教那些侍女們表演,至少這世界里是沒有的,那么就會掀起轟動。
事兒不少,第二天琉璃作坊管事拿過來賬薄,宋九鏡子會主辦得很成功,那些鏡子在京城里都轟動了,不說外地,僅是一個京城銷量就會能達到幾十萬把,管事手中的訂單已經有了八萬多把,作坊產量跟不上來,不敢再訂下去。僅是這個鏡子,幾乎等于賺了大半個蔬菜錢。玉蘋在邊上看著賬薄,嘆了一口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管事也笑著搖頭。
宋九說道:“真不行,再招二十人。再將另一個作坊搶出來。”
管事會意,這個一個月前宋九就囑咐過,有了錢,再建造另一個作坊,也就是成衣與玩具作坊,它的前景不明,宋九也不想與衙內們羅嗦,直接自己經營。也招工,但招的是針線活好的女工,沒有縫紉機,依然還是手工活。
“可惜張媼媼關起來,又打得重,不知道什么時候傷勢才能好清,沒有人看大門啊。”
“看大門?”
“這是女工,雖說節rì連大家小娘子也男女混雜,不過避免說閑話,最好還是嚴密隔開,徐管事,這樣,你招工時一定要說明,三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婦人,三十歲以下或者未婚的一律不得招進來。”
“這個真要注意。”
“再建一堵墻。”
“嗯。”
“而且想幾條坊規,不但在坊內,就是上下班時在東水門外這段路上,除夫妻外不得男女打情罵俏。”
“這不大好監視啊。”
“制訂了,他們在半路上不遵守,與作坊無關了。但不制訂,性質就是兩樣。”宋九道,實際就是表面工作。
管事下去后不久,符昭壽過來了,見面說道:“九郎,事兒有些不妙,蘇大山在牢房里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