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很多人驚訝的叫了出來。兩個老頭面色瞬變,包括劉少鴻和那郭永年在內還有好幾個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很多人竊竊私語,看向他們的目光都怪異了。八方城說小不小,但大妓/院位處要沖,被人包場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江湖沒有不透風的墻,互相有人嘟囔幾句話之后,看向他們的目光就戲謔起來。
“哦,原來被風塵四俠剝光了屁股扔到大街上的就是你們啊!”方靈姬追加一擊,讓其余人目色更加怪異。
“胡說!信口開河!”那陰仄仄的老頭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須發皆張:“你這黃口小兒信口雌黃辱我清譽,今日必不饒你!”說罷,他一下騰身而起,一掌打向楊奇面門。衣袖中氣流鼓蕩,渾身殺氣騰騰,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下了死手。
八方城此時匯聚了江南很多名門大派,若是在這里丟了臉,恐怕眨眼間就會轟傳江湖。他在乎的不是嫖/妓被揭穿,他在意的是輸到光屁股這件事。風塵四俠為人灑脫,沒說過具體情形,但三人這兩天也在窯姐兒們那里聽到很多事——比方說前面的挑戰者是被毫無反抗能力的打趴下、剝光、丟出去的。
這臉,丟大了!當日所有人都發誓,一來要報復風塵四俠,二來誰敢說出去誰就要死!
所以今日,不知這年輕人從何處得知此事,但拼上一輩子的名聲,決不能留活口!
但下一瞬,楊奇坐姿不變拍出一掌。砰。雙掌相擊。結果卻完全不是眾人預料的那樣。楊奇不僅沒有被震死。反而是那老頭忽然臉色一紅一白,然后翻身后退,落到地上后還騰騰后退兩步才站定。再看楊奇的時候,那老頭的臉上已經全是震驚。
不僅是他,很多識貨的人也是一個表情。那老頭忍不住驚叫道:“不可能!你怎么會…”
“怎么會擊中你真氣的最弱點是嗎?”楊奇甩了甩手。那老頭功力不到四十年,但自己功力還是太弱,即便擊在最弱點也依然被侵襲到了經脈里。而且坐的椅子也在剛剛的一擊中咔嚓一下斷裂,還是沒法完全做到內功高手的裝逼境界啊。
于是楊奇干脆站起來。一邊驅逐雜氣一邊道:“自然是因為你的斷流掌我也很熟。不覺得剛剛我那一掌的發力方式很熟悉嗎?”
“你…”那老頭想到了什么,眼睛立刻瞪大了:“難道說…”
“不,不只是斷流掌。”劉玄通卻忽然開口了,他眼中寒光四射緩緩起身:“說,你的鐵掌化刃是哪里學的?”
“啊?”更多的人驚叫了。鐵掌化刃乃是鐵掌幫劉通玄的看家功夫,為什么這青年竟然能使得出來?
“這要問問你的好兒子了,他在大妓/院輸到光屁股,最后交出了家傳武功。”楊奇一個個指過去:“斷流掌、震心拳、回風舞柳刀、長歌飛虹劍、鐵掌化刃,你們把功夫輸出去了,還怕別人說出來?”
“什么?!”這一次驚叫中夾雜著一個格外尖銳的聲音。正是回風刀門的奪命娘子袁靜。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為什么本門的回風舞柳刀法會…”她忽然回頭死死盯住了郭永年:“你?姓郭的,你竟然去嫖/妓?而且。還把我的功夫輸出去了?!”
郭永年一瞬間有些無地自容,這幾天擔驚受怕果然還是被戳穿了,最后只能強行轉移話題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先追回本門武功吧!”
“對了,”劉少鴻指著楊奇叫道:“我們的武功在你那里,那我們的財物也是在你小子手中嗎?趕緊交出來,否則今日——”
“今日如何?不交你又能如何?”楊奇不再被動,強勢的向前走去:“還把我當軟柿子捏?今天我把話放這兒了:想拿走自己的東西,想把我掃下樓,行,但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楊奇逼視著劉少鴻:“小子,你叫喚半天了,要不你先來?”說罷勾了勾手。
“這…”劉少鴻想開口,但又猶豫了。剛剛那斷流掌老頭被一掌拍飛回去的場面還歷歷在目,他有點拿不準。而且剛剛楊奇閑淡儒雅,可現在卻鋒芒畢露,被那一雙眼睛盯在身上,就像有神劍刺過來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發虛。
“不敢么?哈哈哈,也沒指望你!”楊奇越過他走向了那些掌門:“你們聽好了,你們之間怎么聯合怎么分利我不管,想用強權來阻撓我那是癡心妄想。香草坊的藥草,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誰都管不著。不服的,過來玩兩手!”
看著昂然而立的楊奇,所有人安靜了一瞬,然后一片嘩然。如果說剛剛是在針對劉通玄為首的集團的話,此時就是在碰觸所有門派聯合體的利益了。
“狂妄!”那陰陽怪氣的老頭怒喝道:“這么多江湖同道在此,豈容你撒野?我看對付這樣的人也不用講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給他個教訓!”以郭永年為首的幾個“妓/院門”掌門立刻聯合起來,全都同意。但也有人覺得是個打擊劉通玄集團的好時機,便出口勸阻。一時間,整個醉月樓第四樓混亂無比。
楊奇負手站在當地,左右睥睨,這些唧唧歪歪卻不動手的家伙讓他感到厭煩。單看他們今日的做派,就知道這些人難有造化。想上先天?憑這些人是不可能的!
正這時,一個腳步聲從三樓傳來。這是一個人在上樓梯,咚、咚、咚,不急不緩。但這咚咚聲中蘊含的功力卻讓四樓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來的是一個高手,功力超過五十年的高手。
“何事如此熱鬧?”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走了上來,環視一眼后一個抱拳,聲音不急不緩:“諸位。李某來遲。見諒見諒。”
劉通玄立刻起身。一臉笑容:“李三兄終于來了,小弟靜候多時了。”
原來是燕子李三到了。
其余幾個有五十年功力的掌門對視一眼,都有些嚴肅。劉通玄竟然找來了李三助陣,今日分藥草可能會被他們占去優勢——他們依然認為刮分藥草這件事很靠譜,不會出現變數。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錯了,這一次的香草坊,他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為所欲為的壟斷了。
“是你?!”跟在李三身后上來的少幫主看到了楊奇,立刻尖叫道:“爹。就是他,就是他搶去了我的錢財!”
“哦?”李三目光一冷,盯住了楊奇。劉通玄冷笑道:“原來如此,此子搶奪賢侄的錢財、又偷了我們眾多門派的絕學,還誹謗諸位掌門的清譽。劣跡斑斑,目中無人,為天理所不容,恐怕再難更正。今日劉某人即便背上以大欺小的罵名,也要為江湖除此一害!”
“劉兄,火氣太大了。年輕人難免行差踏錯。”李三雖在勸解,言辭卻很冷:“挑斷手筋腳筋、破去丹田氣海。讓他以后不能為惡江湖也就是了。”他從兒子那里聽說了楊奇的神奇步法和反傷技能,已經眼熱很久了,必須拿到手里。
“正該是如此!”那個斷流掌老頭一看有人撐場面,當即猙獰道:“小雜種,我看你自裁…”話未說完,楊奇竟然一瞬間閃到他的身前,抬手一個掌刀戳在了他的喉嚨上。這一戳的骨架是八卦掌的骨架,但已經添加了很多肌肉進去,包括斷流掌,甚至回風舞柳刀。
尤其是鐵掌化刃,楊奇發現自己強大的體魄在修煉護體功夫方面很有效果。雖然只有十年功力,但配合觸微知變和七層龍象功造就的超凡體魄,這一刀真如神兵捅刺一般。速度絕倫宛如流光幻影,那老頭說的起興,竟然完全沒反應過來——
咔嚓,那老頭雙眼暴突,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他的弟子連忙接住他,但見那老頭捂住喉嚨滿臉漲紅,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更別提再起對敵了。
“暴徒傷人啦!快制住他!”有人大吼,然后以郭永年為代表的一群人沖了過來。李三和劉通玄還觀望之中,好像要讓其余人先掂量掂量楊奇的斤兩。
“臨敵之際莫多言,千萬不要像他一樣蠢。”楊奇卻猶有余力對徒弟道:“看好了,若己方功力遜色對方、人數又遠少于對方時,是這樣打的。第一,利用地形,以少對少。這一點,要看輕功步法。”
很多人呼呼喝喝的殺向楊奇,但這大廳中的桌椅可還沒有撤掉。楊奇腳下步法如神,輕松就轉到最不適合大群人圍攻的地方。就好比打魔獸造房子時故意只留下一個兵的縫隙,卡位卡的神準無比。一個個人沖過來,但只有極少數能在第一線接戰。除了掌門級別,楊奇一下一個干凈利落全部放到。
尤其是那些跳上桌椅的人,本想居高臨下,但一個照面都走不了就被楊奇揮掌斬在膝蓋上。若楊奇全力去斬,整個小腿都會被斬下來。現在雖非全力,但全部骨斷筋折,哀嚎著抱著腿倒下。
“把這些桌椅都搬走,都拆了!”圍攻的人反應過來,立刻掃平障礙。
楊奇卻面色不變,繼續教育:“若地形平坦,無地形可借,就擇其弱者阻擋強者。周身一圈,只留一人是重點目標,其余皆為肉盾。這一點,要看眼力手腕。”
嘴上簡略,手上簡練,但效果真真出類拔萃。楊奇雙手連擒帶扣,將四周人推遠扯近隨意鼓搗,那些門派弟子全然沒有反手之力。
一開始陰陽怪氣的老頭忽然發現,環繞楊奇周身一圈雖然人不少,但掌門級別的只有他一個,其余竟被弟子組成的人墻擋在了后面——雖在人群中,他卻是被孤立的那個!
然后,楊奇抬眼看向了他。四目相接,老頭打了個寒戰,然后怒氣上涌怒吼一聲:“接我一招震心拳!”
“第三,短兵相接,當知己知彼。若能洞悉對方真氣路線,以弱勝強不在話下。”楊奇抬起了手:“這一點,要靠悟性。不悟,便只能死記硬背。震心拳出招,真氣必經之處是這幾個穴位——”砰砰砰,楊奇一字標指,閃電一般在那老頭手臂上連點三下,每一次都把十年明玉功打入了老頭的經脈中。
老頭功力遠勝楊奇,怎么想都不可能被這區區十年功力干擾到。但楊奇這三下點的太妙了,比單一一下更精妙數倍。就好像由齒輪鋼桿組合成的結構,讓人可以吊起遠比自己更重的東西。可以說,這三下就是連續的三次移花接玉,震心拳的路數真是被他完全摸透了。
下一瞬,砰的一聲響,那老頭口中噴著鮮血慘呼著倒飛出去,自己的震心拳卻轟在了自己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