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百多年前的秋天,剛過二十歲的周玉顏的第一次來到天元帝國的天都城,參加第三百二十八屆云然大陸新秀戰,那時候的她非常強烈的希望奪取新秀戰的總冠軍,而且她有足夠的實力去爭取這個榮譽。
她出生在仙府中,八歲之前一直在縹緲宮中,后來才被送到世俗界一個小門派,在那里,她度過了八歲到十六歲的時光。
十二歲的那年,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了高扶的名字,那時候的高扶剛剛奪取了云然大陸新秀戰的總冠軍,而后的八年,她的耳邊充斥著各種關于高扶的消息。
從別人那里,周玉顏知道對方進入了仙府,成為了四大圣地之一文圣武院的弟子,而那時候周圍一起修煉的女性小伙伴們最喜歡聊起來的,便是說高扶究竟有多厲害,然后一起花癡的尖叫。
那時候聽周圍的人說起,她都是甜甜的笑著,她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實與她們是一樣的。
二十歲的時候,她終于有機會參加新秀戰,她希望奪取總冠軍不僅僅是因為她注定是縹緲宮的人,冰系罡元已經足以壓制同級別的修煉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頒獎大會上,高扶會親手將冠軍獎勵頒發到冠軍的手上。
這一幕,讓她數次在睡夢中笑醒。
但很悲劇的是,在她奪取了新秀戰的冠軍之后,高扶并沒有出現,而是臨時更換了一個很厲害的老一輩,但對方是誰,她現在都記不得了。
而后她走了相當于高扶一樣的道路,她也通過新秀戰功成名就,她同樣依仗著超凡的修煉天賦創造了一系列的驕人成績,再加上那一張美絕天下的臉,讓她在世俗界與仙府都能名動四方。
但她卻是過得不怎么開心,因為即便是進入了仙府,她也總是與自己的偶像錯過,這樣一直延續了五年。
知道那一天她一個人在莽原面對魔蛟的攻擊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像是一個白馬王子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用了一掌便戰勝了讓她拼盡全力仍舊不能戰勝的魔蛟。
當她被對方摟住腰身的時候,她扭頭望著對方那淡然而俊朗的側臉,她已經知道,即便是像仙府修煉者中所說,她的美足以解散一座仙府,即便是她的出現誤了眾生,但是一個讓她誤終生的人還是出現了。
莽原歸來之后,她開始拼命的修煉,她期望有一天她能以同等的地位站在他身邊,而隨著修為的提升,她有了很多與對方接觸的機會,她發覺自己真的愛上對方了。
但是對方卻開始有意的疏離她,一直到后來她向對方說明了心意而遭受拒絕,兩人便是徹底的淪為熟悉的陌生人。
盡管她是縹緲宮的宮主,但宮內并非禁止宮主婚配,而當時她與對方作為修煉界最閃耀的兩顆新星,她們的結合被看一致看好,而最后的結果卻是令人扼腕。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總是覺得自己能得到他的笑,卻是永遠無法走進他的心。
師父說,那是她的情關,而這情關足足困了她五十年,那五十年中,她的修為未見絲毫長進。
而相比之下,三十一歲便已經擁有了沖擊仙境資格的高扶在修煉上也是陷入了前所未見的瓶頸,若是算到現在,這瓶頸已經困了他三百年。
她曾經恨過對方,她恨對方寧愿被情關困住三百年也不愿意接受她。這種恨意一直延續到兩百年前高扶閉關。
足足兩百年,整個修煉界都沒有他的消息,而她在這段時間中也終于戡破情關,成就了飛升巔峰,當上了縹緲宮宮主。
而現在,在她已經將對方藏在心底最不易被別人發現,最柔軟的角落的時候,他再一次出現了。
他閉關兩百年,現在在莽原出現,難道這兩百年的苦修都沒有讓他過了情關?
他難道不知道,這兩百年究竟有多少厲害的修煉者嶄露頭角,與她們兩個同一年齡的修煉者,現在紛紛成為了各個仙府的掌舵人物,而在兩百年前便被認為足以在十年之內成就仙境的超級天才,竟然花了足足兩百年都沒有證明這一點。
有時候她自己都在想,或許她真的不應該怨他恨他,因為嚴格說來,她的出現,對他而言才是一場災難才對。
大廳之內,公孫止與清悠道長望著陷入沉思中的周玉顏,也不說什么,這種表情他們見過。
這種表情一個月前在莽原出現,而有這種表情的人,名字叫高扶。
“他現在的修為如何,已經勘破飛升境了么?”周玉顏發現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語音竟是有些顫抖。
公孫止面帶凝色的道:“應該沒有,你也知道,只要是達到了仙境之后不可能停留在人間界,必須得飛升仙界。”
周玉顏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這么簡單的道理,她應該明白的。
“他還做了什么?”
“高扶取走了魔刀泣血。”清悠道長眼中帶著凝重之色。
“五大兇兵之一的魔刀泣血?”周玉顏一驚,之前魔劍沖靈出世,不過是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魔刀泣血便出現了。
而相比之下,更令她吃驚的是,既然地伏魔珠是與魔刀泣血被一起封印的,那之前出世的魔劍沖靈很有可能也與另一個邪物同時被封印,而那邪物便是與地伏魔珠配對的天剎魔珠。
這一點是她沒有推斷到的!
既然魔劍沖靈已經現世,那天剎魔珠現在何處?
周玉顏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有些超出她所預料,特別是這次高扶的出現,而且是出現在魔刀泣血與地伏魔珠問世的地方,更是證明情勢的惡化程度。
“魔刀泣血殺氣太盛,當時解開封印的時候,即便是以我現在的修為,控制起來都是感覺到有些棘手。”公孫止心有余悸的道。
“文圣高扶修為驚人,一身浩然之氣,剛好能壓制魔刀泣血的力量,由他掌管魔刀泣血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選擇,只是那魔劍沖靈一直沒有動靜,難不成也是被別人壓制?若當真如此,那得到魔劍的人,也一定是與你我相同級別的存在了。”清悠道長分析道。
“高扶有沒有說他要用魔刀泣血來做什么?”
公孫止搖了搖頭,“他說要為魔刀泣血找一個新的主人。”
“找一個新的主人…”周玉顏在心里反復思量這句話,愈發覺得這一次高扶的出現有些古怪。
難道他發現了什么關于大陸變化的事情?
在眾多仙府中,縹緲宮的預知能力都算是一絕,而唯一能與她們匹敵的,便是四大圣地之一的文圣武院了。
“周宮主,關于地伏魔珠與魔刀泣血出世的事情,咱們要不要通知其他仙府一起商議對策?”公孫止提議道。
“我想還不到時候,畢竟這兩件東西都不是凡物,而眼下都掌握在安全的地方,沒必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既然高扶說要為魔刀泣血找一個合適的主人,咱們且看他能否成功,再商議下一步的對策吧。”
“周宮主說的對,老道也以為這樣處理比較好。”
公孫止點了點頭,三山道派向來共同進退,而且周玉顏的提議他也大致同意。
這時候,公孫止敏銳的目光在周圍一掃,他突地側過了耳朵,似乎在細聽著什么。片刻之后,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狐疑之色,似乎在遲疑著什么。
清悠道長的修為與公孫止伯仲之間,一見到他的這副模樣,頓時明白他是另有發現。一時間,他也安靜了下來,耳朵也是微微聳動著。
他們的意念在瞬間擴散了出去,隱約間,他們似乎感受到了二股龐大的氣息。
這兩股氣息并不完全屬于人類,顯然是一人一獸。
那妖獸的力量頗為強大,但他們兩個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誰的妖獸,而那位修煉者的氣息則是有些熟悉。
豁然,公孫止和清悠道長的眼眸同時一亮,他們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云霞圣女。”
周玉顏笑了笑,道:“不錯,正是她,我讓她進入冰玄塔修煉一段時間,也算是給她一份機緣了。”
公孫止微微點頭,道:“冰玄塔神秘,眼下修煉界形勢千變萬化,門戶之見應該摒除,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云霞圣女能在冰玄塔中碰到什么奇遇。”
“婉兒,你來一趟。”周玉顏聽罷,看似隨意地說道,但是她的聲音卻穿過了遙遠的距離,就這樣在何馥婉的身邊突地響起。
片刻之后,一身如雪白衣的何馥婉已經來到了這里,周玉顏則是問道:“婉兒,千落修煉得如何了?”
何馥婉連忙躬身道:“師父,千落已經進入冰玄塔兩日,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并沒有任何監視,所以她應該還在借助冰之力平衡五行,加注光暗之力。”
何馥婉滿意地一點頭,道:“你先下去,幫為師盯著冰玄塔,若是有什么情況…”她的聲音豁然一頓,目光朝著冰玄塔的方向看去。
幾乎與此同時,廳內所有人的目光也同時望向了那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