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聯邦政府來說,只要通過了國會審議授權,那事情就可以算板上釘釘了,至于國際組織那邊,反而只是走個過場。
后面的事情就如同周銘記憶中的那么順理成章了,隨著國務卿鮑爾在國際大會上拿出那管著名的洗衣粉,宣稱只要這么一小點,就能造成成千上萬的無辜民眾身亡,所以聯邦必須出動軍隊對伊蘭克進行先發制人的打擊。
雖然這種欲加之罪根本不可能最終拿到授權,但說到底他們也沒指望那個所謂的授權。
可以說鮑爾的‘洗衣粉宣言’,與其是尋求國際授權,倒不如說是在為自己尋求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告訴所有人,聯邦已經做好了全部戰爭準備。
事實也確實如此,就在這件事后,原本平靜的喬治城陡然變得熱鬧起來,幾乎每天都有十幾個宴會,各種名流顯貴們來往于各個宴會,希望自己有機會能搭上這般戰爭班車。
這些人絕大多數都不知道什么資本世界大戰,也不知道這場即將爆發的伊蘭克戰爭背后的深層邏輯,但他們卻明白一個最基本的道理,就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這么一場戰爭爆發,那可是到處都是錢啊。
最直觀的就是軍方的各種采購,這個采購可不單單只有軍工武器裝備這些,還有很多民用產品,比如身上穿的統一制式軍服,在沙漠里作戰的帳篷和水壺,甚至還有夾道歡迎的標語,以及平時吃的罐頭咖啡等等,不都是可以撈一筆的訂單嗎?
反正人人都知道聯邦軍方是最不差錢的部門,尤其打起仗來,那更是花錢如流水,據說當年為了研制適合戰場食用的午餐肉罐頭,軍方直花掉了上億美元。
當然這樣闊綽的單子不可能是一般人有機會碰到的,對于絕大多數商人來說,他們找軍方官員都只是碰碰運氣,能混個臉熟就值回票價了,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跟著摩根和洛克菲勒這樣的大豪門后面一起喝口湯就很滿足了。
比方說一家午餐肉廠家,他接到軍方訂單需要大量生產午餐肉罐頭,那么同樣的,這家公司必然也要大規模采購原料,不管是淀粉豬肉,還是鐵皮罐頭,都是可以的。
甚至如果產能不夠還會尋找代工,這時就輪到其他人跟著喝湯的機會了。
就算最不濟的,只要能跟著打聽一下哪些公司投資了伊蘭克戰爭,跟著買股票,也一樣少不了自己的一口湯。
正是這樣的想法,讓這些企業老板或者高管們,在進入宴會以后,總是會像鬣狗一樣尋找那些大企業的老板或者高管們,如果要是有幸能碰到皮耶羅和弗里曼這樣的人物,他們哪怕是遭一萬個白眼也要死乞白賴貼上去的。
尊貴的皮耶羅先生,我十分榮幸能在這里見到您,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您是一位偉大的人!
我今天出門看到了姿態優雅的白天鵝,我原本非常疑惑,原來這是因為我預見了弗里曼先生您,我相信沒有什么能比這更幸運的事情!
提斯曼先生,還記得上一次和您見面,您對我說了三句話,我知道您一定不記得了,但您的話卻改變了我的一生!
無數的馬屁在宴會里此起彼伏的響起。
可能很多人印象里覺得老外不會拍馬屁,但事實上他們不僅會拍馬屁,而且由于他們的文化理念沒有羞恥這一條,會讓他們的馬屁更夸張和直白。
所有人都用盡渾身解數的拍馬屁,因為只要這些人漏出來哪怕一點消息,都能讓他們狂賺一筆的。
但他們注定都是無功而返的,要知道皮耶羅和弗里曼他們這樣的宴會參加也不知道多少了,對一般的馬屁早就免疫了的。
再者說來這些人都是恨不能把你們碗里的飯搶到自己嘴里的家伙,你要他們給你們分一口湯?那不是做夢嘛。
因此在這些宴會里,皮耶羅和弗里曼這樣身份的人,他們多只是在大家面前露個臉,如果給發起人多一點面子的話,他們還會說點什么,但更多的,則是一群相同身份的大佬,在他們的私人房間里開小派對了。
對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認為皮耶羅他們就該是跟自己相同身份的人接觸,一如他們自己也不會和街邊的乞丐一起吃飯一樣。
而在整座喬治城都忙碌起來的時候,周銘并沒有被排除在外,相反皮耶羅和弗里曼他們隔三差五的就要親自來周銘的這座小樓,希望能聽到更多的想法和建議。
周銘對此的想法就很簡單:大宗商品,只有他娘的大宗商品!
周銘告訴他們要想在一兩天內就按死歐元是絕對不可能的,畢竟歐元區在打通了內部的貿易壁壘以后,也是一個GDP不弱于聯邦的繁榮經濟體,尤其那邊現在還是在一個起勢階段,更難以按下去。
但歐羅巴有一個最大也是無可避免的劣勢,就是他們極度缺乏資源,尤其是化石燃料和戰略金屬資源!
這也是為什么歐盟明知道不列顛總在背后捅刀子,卻仍然拉他一起加入歐羅巴一體化的原因,就是不列顛擁有北海石油,還有全歐最大的大宗商品交易所,是一個歐羅巴大陸獲取戰略物資的窗口。
既然了解對方的軟肋,那么對策就簡單了:不管歐洲央行采取什么樣的經濟和貨幣政策,他們在化石能源方面的劣勢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只要伊蘭克戰爭開打,不斷的推高石油價格,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都能贏了。
周銘說的很系統,但這還不是皮耶羅他們想要的答案。
周銘先生,您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這也是我們備戰之前就計劃好的,我們想聽點新鮮不一樣的。皮耶羅說,他的話也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贊同。
周銘對他們這樣的態度也毫不意外,甚至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他們這么說了。
現在皮耶羅開口,周銘抱著手靠在椅子上環視著他們:那么不知道你們想聽點什么不一樣的,又或者說你們想達到一個什么效果?
徹底摧毀他們的經濟或者資本家族嗎?周銘搖頭說,恕我直言,這是不可能的。
我們當然知道這不可能,如果能做到,這場該死的資本世界大戰也不會持續這么長時間了。弗里曼憤恨的說,顯然他們也對這場曠日持久的資本戰爭同樣也感到了厭煩。
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希望能掌控他們的企業,對他們形成絕對的經濟金融或者是科技方面的絕對壓制。皮耶羅說。
周銘看著他,知道這是這些楊基佬們在長時間的資本世界大戰,他們贏又沒辦法完全贏下來,又不能直接掀桌,甚至就連全球份額都在不斷的來回拉扯,還讓他們生生搞出一個能叫板的歐元出來,這是他們最終得出的結果。
他們現在已經不再謀求能徹底打垮歐元區經濟,只要能形成絕對優勢就行了。
周銘苦笑,雖然知道這些家伙這么齊心到自己這里來,就是來給自己出考題的,卻想不到考題這么超綱。
他嗎的自己接觸資本世界大戰才多長時間,哪怕自己兩世為人,自己對此的了解也遠比不上你們,前世的時候哪怕到了二十年后,自己都不知道這場大戰結束了沒有,又是以何種方式結束的。
但周銘看著這些家伙的表情,恐怕自己要不給出一個確實的答案,這些家伙不會那么容易放過自己。
周銘苦思冥想著,要說如何干掉歐元他毫無頭緒,畢竟哪怕再過二十年,歐元也仍然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外匯貨幣,但要說能對歐羅巴形成絕對優勢的產業,周銘還真他娘的想起一個。
想到這里,周銘沉住了氣:其實我本不打算說的,因為我這個想法,他只是一個很淺顯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是否能真的實現。
聽周銘這么說,皮耶羅和弗里曼這些人眼睛一下都亮了。
要知道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來周銘這里,也不是第一次問周銘這個問題了,但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他們本以為這一次也一樣,卻沒想周銘居然真想到了辦法嗎?
周銘先生您果然是資本界的天才,我就知道在商業上資本方面,永遠沒有能難倒你的事情!
您就像是圣誕老人一樣溫暖可靠,我們知道不管在什么時候你都是值得信任的!
皮耶羅和弗里曼他們不住的夸著彩虹屁,這要是放在其他晚宴上,不知道要驚掉多少下巴,要知道他們可都是各自豪門的負責人呀,從來都只有別人拍他們馬屁,什么時候他們也要拍別人馬屁了。
但現實就是如此,他們拼命的放著彩虹屁,就只是為了催促周銘能盡快說出辦法。
周銘前前后后仔細想了想,確認邏輯上沒問題以后,周銘才開口告訴他們:我的想法是盡可能抽干歐洲的現金流,讓聯邦在未來的商業領域中,對歐羅巴形成事實上的科技代差,繼而造成絕對優勢。
周銘最后給出答案:比如互聯網和通訊科技,以及半導體工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