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撒酒店的獨棟別墅里,周銘和陳樹正圍在桌前,拿著一堆德州的石油公司做研究。
兩個人都非常認真,時不時頭碰著頭,在努力商討著什么。
這個時候雖然地產峰會早已結束,但后來達拉斯論壇的成立,以及周銘指示布朗克大放款,沃爾頓這些地產商對周銘都和親爸爸一樣親,因此周銘想住多久獨棟別墅都可以,這個房費他們隨便出得起。
既然他們這么大方,周銘也懶得挪窩,就繼續住下了。
“老師,我認為德州主要值得注意的是波利頓和天然兩家公司,他們不僅是德州最大的石油企業,更重要的,我查到現在的副總統切爾尼,就曾是波利頓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因此據說切爾尼在上任副總統以后首先提出的決策,就是在中東策劃一場戰爭。”
聽著陳樹的分析,周銘毫不猶豫吐出一個名字:“伊蘭克?”
陳樹第一反應非常驚訝,沒想到自己仔細研究這么多消息,但周銘卻早就知道了,可隨后想想,這可是老師呀,老師知道不是正常的嗎?
因此陳樹平靜下來:“看來老師您早就注意到了,的確早在119襲擊,以及安富汗戰爭開始前,小沃爾什和切爾尼就一直在炮制關于伊蘭克的相關消息,比如總統薩爾姆的暴君人設,以及伊蘭克國內糟糕的人權狀況,以及他們可能擁有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從這些公開的消息,都很容易推斷他們是準備引導輿論,隨時發動伊蘭克戰爭的,只是突然爆發的119襲擊,打斷了他們的炮制進程,不得不先倉促的打一場安富汗戰爭。”
“不過現在當安富汗戰爭結束,他們從中亞的戰場上騰出手來,我判斷他們一定會再一次將槍口對準伊蘭克,這點從媒體上關于中東新聞的出現頻次越來越高,可以很容易判斷出來。”
陳樹敬佩周銘,周銘同樣也敬佩陳樹。
周銘知道自己是有重生的優勢,自己是見證了事情發展了一遍的,可陳樹卻是完全靠著現在的公開消息做出的判斷,這才是真正的本事。
“那么我們現在有什么好辦法能讓我們的利益最大化,最好是能參與主導嗎?”周銘問。
面對周銘這個問題,陳樹滿臉惆悵,他告訴周銘這個事情非常難辦。
因為如果小沃爾什和切爾尼要真的早在上任之初就計劃戰爭的話,那恐怕不管波利頓還是天然公司,亦或是德州的其他可能一同獲利的石油公司,都肯定得到了資本注資。
陳樹說自己研究過這些公司的股權結構:“他們肯定有兩套股權結構,一套是用于上市對外發行的股份,還有一套是作為內部控股的,我們現在進場可能很難真正獲得有價值的股份。”
這個結果在周銘的預料之中,畢竟這些可是資本家,他們計劃那么長時間的東西,你想上去就分一杯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有價值的股份,肯定早都是那些背后主導的豪門,一個蘿卜一個坑的占好了,誰也不會把自己的蛋糕分出去。
他們準半天,結果給別人摘桃子,那可不是資本家干的事情!
周銘揉了揉太陽穴,嘆口氣說:“這的確是一個麻煩事,但我們也要想辦法試一試,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就是投資公開股份,或者是做多石油了。”
當然還有后半句,如果可以的話,周銘是真不想這么做,因為這樣一來操作復雜,二來都是吃二手信息的,很容易被莊家在背后坑了。
這一次的達拉斯之行就很清楚的證明了這一點,不管是次級房貸還是CDS合約,消息都是自己操縱的,這就等于自己定義了市場,可以從容應對任何局面,哪怕有多勒萬這樣的人,背叛了自己,自己都不用費什么力氣,就能從容的將局面給拉回來。
陳樹點頭表示這個工作,自己這邊已經在做了,但他同時為難的表示他試圖和波利頓還有天然公司接觸,可那邊的態度都非常傲慢,他們根本沒辦法。
“甚至我還是通過咨詢公司進行的接觸,還不是我自己打的電話,如果對方知道我是個華人,只怕對方的態度會更加傲慢。”陳樹說。
周銘撓撓頭:“這的確是一個麻煩事,但目前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只能慢慢來。”
陳樹在美國生活了好幾年,也明白這一點,這些老美就是認為自己是上帝的寵兒,就是沒理由的傲慢,尤其在你想主動跟他合作的時候,那是真的讓人頭疼。
陳樹表示自己也會想其他辦法:“我看看能不能從其他的投資公司入手。”
陳樹的想法是通過第三方進行投資,在他看來像波利頓和天然這樣的大型企業,投資人肯定不是一個兩個,哪怕是擁有真正股權的,而這些投資人,未必每一個都是知道伊蘭克戰爭計劃的。
所以陳樹也是想打一個信息差,去接觸這些小股東,從他們手里收股份,難度會遠比直接找豪門談股份要阻力小很多。
周銘也點頭認可這是一個值得一試的好辦法,就讓陳樹去這么做了。
當然作為一個合格的投資人,周銘永遠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因此當陳樹去尋找可以合作的第三方企業的時候,周銘也撥通了埃爾斯金的電話。
埃爾斯金雖然稱不上豪門,甚至也不是石油行業的人,但他卻是在德州深耕了三十多年的本地人,說不定會有什么收獲。
只是結果并不那么讓周銘滿意,埃爾斯金答應幫周銘詢問,但結果卻并不好,他打電話問了一圈,結果要么就是不知道陰陽股權的事,要么就說波利頓和天然公司的經營狀況很好,并沒有人要大規模轉讓股份。
結果并不出乎預料,周銘于是又撥打了弗里曼的電話。
如果說埃爾斯金是德州本地的圈外人的話,那么弗里曼就是石油行業圈內的外地人了。
弗里曼是全美最大的石油豪門洛克菲勒的核心人物,也是洛克菲勒和自己的對接人,甚至前幾天還和皮耶羅霍頓他們一起來找了自己,所以周銘打電話給他碰碰運氣。
相比埃爾斯金,弗里曼的答案非常油滑,他告訴周銘自己的確聽說過關于伊蘭克戰爭的準備,但他隨后強調這背后是德州財閥和切爾尼主導的,洛克菲勒雖然在石油產業很厲害,但對于這個事情卻真不知道。
不過弗里曼同時表示,如果周銘真想投資,他可以幫周銘打聽打聽。
弗里曼之后,周銘還給摩根的皮耶羅打了電話,看看這個金融家族的反應,皮耶羅的態度和弗里曼幾乎是如出一轍,先表明和自己無關,自己只是知道這個事,再提出如果周銘想投資,他可以幫忙問詢。
毫無疑問,不管弗里曼還是皮耶羅,他們這就是故意要把自己給摘出去了,他們說的“打聽”,那就真只是這么一說,你要信你就上當了。
周銘對這個結果同樣不感到意外,相反要是這些家伙一聽就拍著胸脯保證能幫忙的話,周銘反而要懷疑他是不是在給自己挖坑設套了。
問了一圈下來,周銘能確定這個事情自己要想參與進去是真的很難,甚至周銘都猜測就是這些美國豪門,他們都未必是集體全參與了的。
雖說開始的狀況很不好,但周銘卻并不灰心,反正距離伊蘭克戰爭還有時間,現在小沃爾什就算要為戰爭造勢,也得在先穩住了國內的房地產形勢以后,自己至少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可供自己找突破口。
最后,周銘還給韓振大使打了電話,當然這就不是周銘還需要國家幫忙,而是周銘把可能爆發伊蘭克戰爭的消息告訴他。
周銘非常確切的告訴他:“我已經洛克菲勒和摩根他們都打過了電話,可以完全確認事情的真實性,按照現在安富汗戰爭才剛剛結束,以及現在房地產市場需要處理,我預測會在03年到04年之間動手。”
“當戰爭爆發,會直接影響國際油價,可能會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將油價推高到超過一百五十美元每桶,所以如果國家需要石油發展,我建議可以和中東國家簽訂長期供油合同,或者趁現在低油價,囤積一部分,總之需要準備盡可能降低高油價帶來的影響。”
周銘很清楚的記得,隨著伊蘭克戰爭爆發,國際油價居高不下,對國內各產業造成了極大沖擊,直到08年次貸危機,國際油價慢慢回落,國內經濟才開始迅猛增長。
周銘阻止不了伊蘭克戰爭,但至少可以給祖國以預警,至于國家究竟會如何應對,周銘相信國家會有比自己更高的智慧,不用自己操這個心。
掛斷了給韓振大使的電話,周銘本想休息一會,仔細重新思考整個事情,看自己有沒有遺漏,可就在這時,周銘的電話突然響起,周銘接通,居然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尊敬的周銘先生您好,我叫威斯丁,我姓美隆,想必周銘先生應該不陌生,這次冒昧的打電話打擾,是希望能邀請周銘先生一起吃個午飯,我有一些事情要和周銘先生好好聊聊,希望周銘先生能賞這個臉。”
那邊說出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