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日，根據美聯社消息，小沃爾什總統向安富汗利塔組織發出最后通牒，要求他們交出恐怖分子高層，關閉所有恐怖組織訓練營；釋放被監禁的外國記者和外交人員等…
這天上午，周銘吃早餐的時候看到這條新聞，感到非常高興，因為在周銘的印象里，美國的最后通牒以后沒幾天，就會正式發動安富汗戰爭了。
而這對自己也是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小沃爾什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終于把視線從自己身上拿開，去全力撲在全球反恐戰爭上了，能給自己很大的一個空檔。
來不及吃完早餐，周銘就給麥克倫打去了電話，麥克倫比周銘表現得更興奮，他告訴周銘他也看到了新聞：“安富汗戰爭要開始了，這意味著總統先生再沒空管我們了，這太好啦！”
在麥克倫看來，他們現在遇到的困境都是小沃爾什總統在背后一手操縱的，現在因為安富汗戰爭的關系，小沃爾什沒有精力再管自己這邊，那自己憑著企業債擴張，馬上就能蕪湖起飛了。
“希望如此吧。”周銘隨口說道，顯然并沒有麥克倫那么樂觀。
后來事情的發展也證實了周銘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
上午十點，周銘和麥克倫來到安永大廈，全美頭號會計事務所的俄克拉馬分所就在這里。
會計公司的業務范疇并不單純只是做賬，其中還包括資產評估和清算，以及其他一切的財物咨詢工作，其中就包括公司的企業債相關咨詢。
按照企業債流程，會計公司給企業制定企業債合理范疇，其中一點就是需要公司的信用評級，現在標準公司那邊的信用評級出來了，周銘和麥克倫當然要第一時間過來聽會計公司的分析結果。
當周銘和麥克倫到的時候，薩皮羅律師和他的團隊已經等在大門口了，周銘帶著他們一起上去。
會計所準備了會議室，是事務所的經理納什親自接待的周銘他們。
納什拿著標準公司的評級回執，面有難色：“實不相瞞，這個C級的評級，會極大限制皮薩特公司的企業債規模和利率。”
納什給周銘解釋，在他們會計事務所內部對公司的企業債有一個計算模型，其中對企業債規模影響最大的，就是信用評級，不同等級的信用評級，對企業債規模的影響能有上千萬。
原本他們認為雖然皮薩特公司只是個小公司，但由于之前在輿論和融資市場上表現搶眼，不說能評個2B以上的投資級吧，但至少也該是個3C級，是有理論上存在違約風險的評級才對。
可現在這結果居然是個C級，這個評級基本就等于是在警告所有投資人“這家企業不會還錢”了。
僅僅就比已經存在債務違約的D級要好一點。
但也僅僅真的只好“一點”，因為仍然還是豪賭性質的“垃圾級”。
當然也不是說C級就不能發企業債，只是一來在規模上，二來在利息上，都會很被動。
猶豫太出乎預料，以至于方案都是在拿到回執以后臨時做的，納什拿給周銘和麥克倫。
周銘一看就皺了眉頭：“建議最多不超過三千萬企業債，利息在15個點以上？”
納什點頭給周銘做出解釋：“C級的評級對投資人的影響非常嚴重，在任何投資人看來這都是一場豪賭，所以必須要有超高的利息才能吸引投資者…或者說是投機者。”
“雖然高利息能吸引一些投機者，但這樣的人畢竟還是少數，他們大多也不會愿意投入太多資金在一個C級企業上。”
“所以按照我們內部的模型計算，不超過三千萬的企業債，和最低15個點的利息是最合適的。”
周銘搖頭：“不行，這個錢太少了，而且利息過高，這不符合我們的融資要求。”
周銘給納什強調，自己想要的是大量低價的資金，過高的利息會拖垮公司的財務。
納什則仍然堅持自己的判斷，他向周銘強調自己的專業，強調資本市場有自己的內生規律，不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如果先生您拿到的評級在3C以上，以皮薩特公司現在的估值，都可以定一億的企業債規模，同樣可以將利息壓低進10個百分點以內，可一個C級…這說明評級公司對貴公司并不看好。”
“當然標準公司的結果只代表了標準公司自己，全美的評級公司也并不只有標準一家，先生您可以繼續找其他評級公司進行重新評級，不過我個人不建議這么做。”
“因為標準公司已經是全美頂尖了，如果是其他小評級公司的公信力不夠，而同樣大型的評級公司，他的結果不會和標準公司出入太多，所以這樣的做法既浪費錢，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納什說的非常誠懇，盡可能把事情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出來。
麥克倫有些著急，畢竟三千萬的數字離他們的目標相差太遠了，而且利息也的確高了。
15啊，要是三年期企業債，利息就幾乎相當于本金的一半啦！
不過更重要的是數額，要知道就算是一家普通的十億估值企業，三千萬的資金都是遠遠不夠的，更別說是他們的皮薩特了，未來他們要走出俄克拉馬州，在全美范圍到處買地囤地的，這需要極大的資金支持。
可偏偏股市融資這條路斷了，他們只有企業債這條路了。
至于15以上的利息，那更離譜了，因為他們現在正處擴張階段，是完全沒有任何收入的，不管是公司的一切開支，還是利息，都是需要企業債本身來支付的。
這樣一來，只有大量低息的資金才符合要求，而這種超過15的高利息企業債，公司財務要不了兩年就該崩盤了。
周銘皺眉凝神考慮了一會：“皮薩特公司現在需要至少三億以上的資金，而且利息最好是能在5個百分點以下。”
納什當即拒絕：“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標準公司發出公告稱他們的評估出錯，將你們的標準上調至2B級以上，否則以貴公司現在的條件，根本不足以支持如此大量資金的借債。”納什甚至堅持道：“如果先生您堅持這么做，那我們事務所有權拒絕在評估報告上簽字！”
這是非常嚴重的威脅，因為一般企業發行企業債，都會由專業的會計公司出具評估報告，好向投資者們證明自己的確需要這些借債，而不是隨便張口要的。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給自己借錢找一個權威一些的理由。
“如果我們堅持發行三億以上的企業債，這合法嗎？”周銘看向薩皮羅問道。
薩皮羅仔細斟酌了片刻然后回答：“理論上這是完全合法的，因為會計公司出具的報告只是建議，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法律約束，你仍然想借多少就可以選擇借多少，這是您的自由。”
但薩皮羅同樣也說：“不過我建議先生您最好還是聽從納什先生的建議，畢竟有會計公司的報告，會讓您借債更容易。”
周銘仔細思考后給出答案：“我明白了，我會慎重考慮這個問題的。”
雖然和會計公司算不上不歡而散，但也著實沒有達成想要的結果。
納什這邊為了自身名譽，不能胡亂在任何方案上簽字。
同樣的周銘這邊也無法接受會計公司給出的方案。
更重要的是雙方的分歧不是一點兩點，根本不可能談出任何結果，只能下次再說了。
周銘和麥克倫帶著律師們起身離開，納什仍然禮貌的親自送別。
只是在周銘和麥克倫上車離開以后，情況就不同了，跟著納什一起出門送別的事務所首席會計師，馬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什么玩意就想借債三億資金，還5個百分點以下的利息，他以為自己是什么，世界五百強嗎？”
相比首席會計師的傲氣，納什臉上的表情就隨意多了。
“從他們過去的融資情況來看，他們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納什說。
“融資？你說的是埃加斯登和赤塔項目的打包上市嗎？那種詐騙玩意憑什么能和現在的企業債相提并論？要知道兩年前隨便一個互聯網公司，寫點代碼就能融資幾十億。”
首席會計師說起來更不屑了：“如果那東西真有這么輕松，也不至于被聯邦政府叫停，然后逼他們來借企業債了。”
“這種經過系統評估評級的企業債，可和股票那種割韭菜的玩意不一樣，那個華人要是覺得企業債也能和股票一樣，靠著一點炒作本事，就能輕輕松松賣出幾億美元，他肯定會被現實教做人的！”
首席會計師接著說：“那個家伙是個賭徒，他肯定不會放棄，納什先生我們確定不會簽字授權對嗎？”
納什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我可不會拿公司的名譽開玩笑。”
首席會計師這就放心了：“我認為我們可以看到一場鬧劇了！”
這時候的納什和他的首席會計師非常驕傲，在他們看來周銘的想法就不可理喻。
因此他們完全想不到，接下來他們的確看到一幕鬧劇，只是鬧劇的結果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