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迅的臉色有些尷尬:“周銘先生,我知道掃樓這個辦法很笨,但卻是目前我們比較適合的推廣方法。雖然之前做卡的時候積累了一點人脈,但那樣的人脈對于我們現在的推廣活動其實影響并不大…”
周銘搖頭表示自己所指的不是這個。
馬衛迅愣了一下,隨后又說:“雖然我父親那邊有點關系,但我并不想依賴那邊,因為如果現在的推廣階段就要動家里的關系幫忙,那以后碰到其他麻煩該怎么辦…”
周銘依然搖頭說自己也不是指的這個。
“周銘先生您是想說曹家那邊嗎?我現在還并沒有聯系他們,我的考慮和我家里關系那邊一樣,我總要自己先做點什么成績出來才行,否則就現在這個階段,去融他們的資,這對以后工作的展開…”
周銘還是搖頭,見馬衛迅說了一堆都沒說到點子上,周銘忍不住了:“我指的不是這個,其實你想靠自己還是家里或者是我或者曹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推廣對象,你說你在寫字樓里掃樓推廣?你把企鵝的客戶定位是給這些坐辦公室的白領嗎?”
馬衛迅顯然并不理解周銘的話,他不明白自己給企鵝用戶定位辦公室白領有什么問題:“可這才是即時通訊軟件的用戶群體呀,公司老板可以最快速方便的把消息傳回來,而且公司的同事之間在下班以后也可以通過企鵝來相互聯系,建立社交網絡,其他即時通訊軟件都主要在做這個群體…”
周銘突然盯著馬衛迅問他:“所以你還沒發現問題所在嗎?”
馬衛迅不是傻瓜,他立即明白了周銘的意思:“周銘先生您是說這個市場已經有人了?”
周銘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國外有個NSM很火,而且國內也有很多人也在做即時通訊軟件。”
馬衛迅接過周銘的話說:“是QC和QY等等,有不少,其中國外的NSM是最火的,也是全世界用戶量最大的即時通訊軟件,也是全世界即時通訊軟件的標桿。”
“如果不錯的話,這些軟件對準的用戶群體,肯定也同樣是辦公室的白領吧?那么這么多企業在這里競爭,可全國現在有多少辦公室白領,又有多少人有這個時間去接受那么多通訊軟件呢?你不覺得僧多粥少嗎?”
面對周銘的這些問題,馬衛迅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周銘對他說:“所以我才說你運氣不錯,居然掃樓能掃出一千多用戶來,不過估計也是因為你上門掃樓,他們不好意思拒絕吧。”
“可如果不選辦公室白領,那就沒有客戶了呀。”
馬衛迅隨后給周銘說,他其實之前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可除了辦公室白領,其他群體要么不能熟練使用電腦,要么沒能力買得起電腦,只有白領是最合適的。
“還有一個群體你考慮過嗎?”周銘告訴馬衛迅,“就是學生。”
馬衛迅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差,當他們在辦公室聊天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嘈雜,似乎有人在朝這邊過來,公司有人想攔還嚷嚷著“馬總在談事情不能進去”之類的話,但卻并沒有用。
很快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進來,操著一口粵語對馬衛迅說:“丟你老母啊,我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么樣了?”
周銘看著馬衛迅,不知道這唱的是哪出。
馬衛迅小聲給周銘解釋那是公司的股東,他有對公司的發展有一個方案,要求馬衛迅執行,但是馬衛迅一直沒答應。
馬衛迅跟周銘這邊竊竊私語,那邊的人顯然看不下去了,用力敲敲門以提醒自己的存在。
馬衛迅先讓公司的人都出去,并把門帶上,才用粵語對他說:“陳生你的方案我是不會去做的,你那根本就是在炒作公司,根本不是正常企業的發展模式。”
那邊不樂意了:“怎么就不是正常企業的發展模式了?搞企業不就是要炒嘛,把公司的品牌炒起來,然后高價賣給那些大老板,咱們就可以分錢了呀,到時候你再想搞什么企業就都容易啦!”
簡單幾句話,周銘倒是聽懂怎么回事了,簡單來講就是后世炒公司估值套現的套路。
首先隨便找一家公司,隨便找一個看起來可行的商業理論,再通過各種手段曝光公司,提高公司的知名度,提高公司的企業價值。等企業價值到達了頂點的時候,想辦法找一家大公司收購,就可以賺到錢了。
那邊注意到了周銘的存在,也操著一口白話對周銘說:“我知道你也是公司的股東對吧,咱們一起來炒公司品牌,我跟電信局那邊有點關系,只要咱們稍稍能有點起色,賣個三四百萬不成問題!”
然而不等周銘說話,馬衛迅就先說道:“陳松輝先生!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創辦企鵝公司是為了發展事業,能有朝一日把公司做大做強,不是為了去炒什么品牌套現的!”
陳松輝卻不以為然:“什么發展事業把公司做大做強,就你們年輕人喜歡整天做這種無聊至極的白日夢。”
陳松輝隨后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到周銘和馬衛迅面前:“當然我并沒有貶低你們夢想的意思,只是我認為這和咱們先把公司品牌價值炒起來,這并不沖突呀!你也好好想想,用不了半年時間,我們就能套個三四百萬出來,有了這筆錢,你再去做其他什么事業不好呢?”
“所以在陳松輝先生眼里,這個企鵝公司就值三四百萬嗎?”周銘突然插嘴問道。
陳松輝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問了馬衛迅周銘的身份,因為他也算是企鵝成立的第一批股東了,卻從來沒見過周銘。馬衛迅告訴他周銘是自己在燕京就談好的股東,周銘也一直有事在燕京,這是剛剛來南江。
陳松輝表示了解,他先主動和周銘握手問好,然后才對周銘說:“周銘先生不是南江人,也一直沒有來南江,所以很多事情可能并不太清楚,在南江這邊,其實有很多人都在這么做,炒公司賣公司,畢竟什么企業事業,那都是海市蜃樓,只有拿到自己手里的錢才是真的!”
他還告訴周銘,就企鵝現在做的這個項目,其實南江有很多公司都在做,什么QCQY的一大堆,甚至國外也有類似的軟件,甚至已經扎根了國內市場。
“我就這么直接的說吧,就這個東西,從港城到南江,光我見過的就三四十種,這么多競爭對手,而且國外那款基本都已經成為白領標配了,現在一個多月了,你的用戶才剛剛突破一千,你知道NSM的用戶數量嗎?據不完全統計,他們已經有超過十萬的用戶,就是QCQY這樣的后起之秀,也都有好幾萬的用戶。”
陳松輝說到這里故意頓了一下:“所以這樣的情況,拿什么跟別人競爭?”
陳松輝滿臉的信心滿滿,他本以為自己列出這些數據就能說服周銘,可卻沒想到周銘居然一臉輕松。
“陳先生說完啦?那我也簡單說說我的看法吧。”
周銘掰著手指說:“首先是NSM,據我所知這是沒有正式進入國內市場的,雖然擁躉有不少,但由于使用的很多是美版和港版,很多時候容易出問題,也不利于繼續推廣。然后是QCQY這些…”
周銘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很抱歉,這兩款軟件我是真沒聽說過,應該也是推廣不久吧,或者更直接一點,就是即時通訊軟件的開發就沒兩年的時間,現在正是處在大家混亂競爭的時候,咱們怎么就沒辦法競爭了?”
陳松輝瞇起眼睛看著周銘,如果剛才他還不了解,但現在他明白了,這周銘根本就是和馬衛迅一伙的。
周銘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告訴他說:“其實我說這么多不是為了懟你,我沒那興趣,我想說的只有一點,就是我覺得企鵝公司不應該只值三四百萬這么點錢。”
“那周銘先生你覺得應該值多少?”陳松輝問道。
“三四千萬三四億或者更多吧,誰知道呢?”周銘回答。
幾乎是周銘話音才落的時候,周銘就馬上接上話,似乎早就等在這里一樣:“好!既然周銘先生覺得企鵝公司的價值足夠高,那么就請周銘先生出錢買下我的股份吧。”
陳松輝伸出五根手指:“我也不欺負周銘先生你,就五百萬吧,只要周銘先生你給我五百萬,我就把我手上所有的股份全讓給你。”
馬衛迅馬上站起來:“陳松輝你這是在敲詐,現在公司的股份哪里值五百萬了?”
陳松輝卻兩手一攤的表示這可不是自己說的,而是周銘剛才說的:“既然周銘先生說企鵝能值三四億,那我就能賣三四億,只是我這個人做人比較厚道,不那么貪心,隨便要個五百萬就好了。”
馬衛迅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罵著陳松輝簡直無恥!明明他投資的時候才只出了十萬,就這十萬還是磨磨唧唧到位的,結果現在張嘴就是五百萬,這就是他貪婪在故意坐地起價,卻偏偏還標榜自己厚道,也好意思開這個口,難道就不嫌自己說話惡心嗎?
“如果不想出這個錢,就別在這里廢那么多話,老老實實的跟我炒品牌,要不然你們也別忘了我也是這公司的股東…”
陳松輝那邊還要威脅,不過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周銘就打斷了他。
“好啊,五百萬,只要你真愿意賣,錢不是問題。”周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