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家酒店放好了行李,周銘和凱特琳出發前往安瑞普的會展中心,在這里很值得一提的是,酒店經理得知公主殿下要出門,他希望給他們配上酒店專門的馬車和馬夫,周銘本想拒絕的,但奈何哈魯斯堡家的老仆人忠心切切,自己這個準駙馬爺也不好傷了他的心,就勉強同意了。
這讓老仆人高興壞了,仿佛得到了莫大榮耀一般,迅速把馬車安排好,并為他們配備了酒店最出色的馬夫。
于是周銘和凱特琳就這樣如同中世紀的歐洲貴族一樣,乘坐著馬車出門了,而保鏢張林和瑪利亞則開車跟在后面。
不過乘坐這樣的馬車倒是有些便利,由于馬車上的專門標識,絕大多數安瑞普人都知道這是領主大人王后的座駕,上面不是王族也是王族請來的貴賓,因此都紛紛讓行,并對馬車行禮。到了任何路口,也都是其他車輛主動停下來,讓馬車先行。
因此周銘和凱特琳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到了安瑞普會展中心。
安瑞普會展中心并不在中世紀風情的舊城區,而是在旁邊的新城區,并且會展中心也是現代建筑,兩萬平米的建筑面積不算特別大,但對于安瑞普這樣的城市來說是絕對夠用了。
馬車停在正門口,周銘和凱特琳下車,由于現在安瑞普展會還并沒有開始,而且本身安瑞普也并不是一個大城市,因此周銘和凱特琳即使乘坐皇家馬車出行,除了一路上的行禮外,倒也沒鬧出多大動靜。
走進會展中心,里面各個展臺已經開始布置了,一群穿著統一制服帶著安全帽的比利時工人們忙忙碌碌的,也沒人關注周銘和凱特琳的到來。
周銘和凱特琳在偌大的展廳里轉了一圈,卻也并沒有看到燕山電子集團的展臺,這讓周銘很奇怪,因為按理來說他們早在一個禮拜前就過來了,怎么會還沒開始布置展臺呢?而且這里都是西方公司,如果有國人面孔周銘一眼就能看見,不存在漏掉的情況。
“不好意思,請問你知道來自華夏的燕山電子集團的展臺在什么地方嗎?”
周銘很快拉住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詢問,他表示并沒有聽說過什么燕山電子集團。
隨后周銘又連續問了好幾個人,才終于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同樣在布置展臺的燕山電子集團。
沈百世和燕山電子集團的一個經理在下面指揮監工,見周銘來了,沈百世很高興的迎上來了,他向周銘表示這個展臺他們最快今天下午就能搭好了。
沈百世很高興,但周銘卻并高興不起來:“沈百世同志,你覺著這展臺搭好在這里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嗎?”
沈百世低下了頭,他怎么會聽不出周銘的語氣不快呢?居然連沈百世同志這樣的稱呼都用上了,這不是譏諷是什么?
事實上周銘不是語氣不快,而是大大的生氣!
安瑞普會展中心的展廳并不是一個標準的四方展廳,而是一個不規則的多邊形,而燕山電子集團就在這個多邊形最邊遠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周銘刻意問了那么多人一路找過來,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個展臺。那么這樣一個展臺能有什么參展效果就不說自明了。
“說吧,究竟什么情況。”周銘問他道,“我記得主辦方是答應給咱們一個特別好的位置,就算不是門口那個,也不應該到這里來吧?”
在周銘追問下,沈百世這才支支吾吾回答道:“周銘先生我也不想這樣的,這都是那些外國佬,是他們安排我們在這里的…”
沈百世在周銘面前不敢隱瞞,一點點道出了實情。
其實開始他們來的時候,主辦方就是給他們安排在前面靠近正大門的一個好位置,沈百世和燕山電子集團的人也都很高興,他們都知道這個位置能更好展示他們。可隨后就有人過來告訴他們這里并不是他們的展臺,他們的展臺在后面,要他們搬走。
沈百世他們開始也不愿意,去找主辦方理論,但主辦方卻一直避而不見,而對方也開始動手趕人和扔東西了。
沈百世他們不愿意在外國的土地上和外國人起沖突,只好一路搬著最終到這位置。
“他讓你們搬你們就搬,他動手你們不會打回去嗎?他們這明顯就是欺負你們,難道你們也不知道告訴我嗎?”周銘怒道。
周銘是真的氣不打一處來,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些在國內都是人五人六的家伙,怎么出了國一個個就成了孫子樣呢?被人這么欺負都不敢說什么,甚至連給自己打個電話都不敢,這也太慫了吧?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個年代的人從小灌輸的教育就是外國厲害,再加上華夏大地百年沉淪,因此國人面對外國人都不自覺的矮了一頭,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一種潛意識的觀念。
沈百世低著頭,他也知道自己這個事情做的很丟臉。
周銘最后擺擺手,他知道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他接著指責沈百世也無濟于事,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事情給解決了。
“算了,你帶我去看看你們原本在的展臺位置吧。”周銘說。
沈百世點頭說好,然后就要帶周銘過去,但他走了兩步卻發現周銘并沒有動身,回頭看一眼,就見周銘正看著那邊仍然在搭展臺的燕山電子集團工人們。
“這里展臺不要再搭了,跟我去你們應該在的展臺。”周銘大聲道。
這些都是燕山電子集團從國內帶來的工人們,他們突然聽到周銘的話,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沈百世最快反應過來,他急忙給燕山電子集團的經理使眼色,那經理的反應也快,馬上大喊著讓工人先停下來,聽從周銘先生的指示。
周銘隨后帶著這些工人跟著沈百世來到了正門口不遠的一個展臺,周銘看了看周圍,滿意的點點頭:“這里位置的確很不錯!啊我是驢?”
周銘很詼諧的念出了這個公司的名字,AWSL公司,這是現在占用這個展臺的公司,周銘很高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自己正愁不知道該怎么找他,沒想到他居然主動送上來了,那自己還能客氣嗎?周銘讓沈百世去找他們公司的現場負責人過來。
AWSL公司,是一家注冊在荷蘭的半導體設備制造商,周銘要買的光刻機就是這個公司賴以生存的頂尖產品,而現在AWSL公司在90年推出的最新機型,已經可以精準到70納米的尺度,而目前在國內哪怕是李振南的實驗室里,也仍然還在一百納米的尺度。
這么聽起來似乎差不了多少了,但要知道AWSL的光刻機是已經能量產的,而國內卻還在實驗室環境下,其中差距不言而喻,更不要說在這種微觀尺度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否則李振南為了仿制一塊芯片,也不會失敗上千次才幸運搞出一個合格品了。
周銘腦中想著這些的時候,那邊沈百世帶著翻譯已經回來了,他臉上的表情并不好看,看來結果并不好。
“很抱歉周銘先生,他們說他們的現場負責人并不在這里。”沈百世說。
果不其然!
周銘對這樣的答案并不奇怪,但周銘也早想好了對策,他大手一揮:“故意躲著我們是嗎?那去把這狗屁展臺給我拆了去!”
沈百世當時就愣住了,他無比驚訝的看著周銘,顯然沒想到周銘居然會下達這樣的命令,他甚至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周銘又向他重復了一遍:“聽不懂華語了嗎?我讓你把展臺拆了!”
“可是周銘先生,這樣不好吧?”沈百世愣愣說道,他覺得這畢竟是在外國,他們這么做不是自找麻煩嗎?
“有什么不好的?這里本來就是我們的展臺,是他們搶了我們的地方,難道我們還要給他們講什么客氣嗎?還是你覺得一個外人,霸占了你的房子,還享受著你的老婆孩子你還忍得下這口氣?”
周銘隨后也對旁邊愣住的工人們說:“工友們,我們華人已經站起來了,我們不能任由這些狗比洋鬼子欺負,給我他嗎的把這群狗.娘養的趕出去,出了什么事我給你們擔著!”
周銘一邊說著,一邊抬腿就把門口的一塊展牌給踹倒了,然后抄起地上的一把椅子,用力砸碎了旁邊的一扇玻璃櫥窗。
玻璃噼里啪啦的碎裂下來,如同最美妙的音樂,震驚了所有人,整個展廳都愣愣的看著周銘,渾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周銘這時回頭沖那些還在發呆的工人們喊道:“都他嗎有卵子沒有,不敢搶回屬于我們自己的展臺嗎?”
這些工人們也都是處在熱血激情的年紀,見周銘這么大的老板都帶了頭,他們頓時這幾天受那些洋鬼子的氣再也壓抑不住,一個個叫喊著沖過來了,跟著周銘一起砸著AWSL公司的展臺,扔著他們的東西。
“瘋了瘋了,這都是要瘋了嗎?”
沈百世愣愣看著眼前這一切,喃喃自語的說著,這時正好一個滅火器瓶鬼使神差的滾到了他的腳下,沈百世想也不想的撿起就朝展臺的櫥窗砸過去:“去你嗎的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