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按照一般情況，進行超算這種項目研究，就是該從未來集團開始入手的，畢竟他們研發出過超算，并且現在還承擔著超算的日常維護工作，對超算的整個流程都輕車熟路。再加上超算的特殊性，國家也不會輕易把超算這樣的國之重器交到其他人手里。
除此之外，未來集團背后的柳家也傾全部資源投在了計算機領域，這不管從哪方面看，先找未來集團才是捷徑。
周銘和杜鵬對此有些尷尬，他們倒是也想找未來集團，可奈何人家壓根沒把他們當回事，你能怎么辦呢？
當然周銘和杜鵬并不是要求他們過去，柳立志就得給他們當成座上賓一樣恭敬迎接，但至少杜鵬已經通過長輩事先做了聯系，你那邊也沒有明確表示自己有事另約時間，可就算有再緊急的事情，抽五分鐘十分鐘出來在辦公室里坐坐聊聊又能怎么樣呢？
結果就只是在門口很敷衍的打了個招呼，然后匆匆忙忙離開，甚至都沒安排人留下來帶他們進去，仍然要他們在門口登記。
那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就他這個態度，哪怕周銘和杜鵬繼續登記進去，恐怕那個總經理也同樣不知道他們的事，也同樣會把他們當路人甲一樣扔在一邊，或者隨便找個人出來敷衍幾句了事。
再看看研究所這邊李振南，周銘和他在數據中心的事情上有一面之緣，但關系也幾乎可以說淡的沒有，可現在他們沒有打招呼的突然造訪，李振南忙完自己的事情馬上就抽出時間給他們，這才是一個尊重人的態度，再對比未來集團柳立志那邊，高下立判。
李振南盡管是搞科研工作的，但能坐上所長位置的他又怎么會不懂察言觀色呢？他一看周銘和杜鵬的臉色就大概猜了個七七八八。
李振南嘆了口氣：“我知道柳立志那個人有點傲氣，有時候不那么招人喜歡，但這個事情還是要從那邊入手最好。”
周銘和杜鵬相視一眼，然后周銘說：“李院士，我很感謝您給我們的提示，不過我們還是想先了解一下要是我們自己想做這個超算項目，到底行不行，需要做什么準備。”
“其實也沒什么行不行的，如果你們真想做，那你們得做好面對巨大困難的思想準備。”
李振南豎起一個手指：“首先是政府方面的支持，一般超算項目是由科技部主導撥款，我們研究所只是提供技術支持合作的，而除了拿到科技部的批文，更重要的是需要地方上的支持，畢竟超算不同于普通電子計算機，他需要一個為他量身定做的擺放地點，要不然通風控溫防火安全等等，任何一點都能讓這個耗資巨大，科技量極高的大家伙毀于一旦！”
“因此選擇超算項目的地點也要考究，他不是隨便搞出一塊荒地就能用的，最好能選擇交通便利經濟發達的地方，因為這樣方便超算建立起來后續的商用與維護。而這是需要當地政府配合的。”
李振南說：“所以我才說未來集團合適，因為他們就有現成的場地，并且燕京市政府也一貫支持他們的超算項目，如果再找其他地方，恐怕目前只有江南那片和南江珠三角那片比較適合了。可…恕我直言，你說服他們投資一個從沒聽過的超算項目，恐怕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得不說李振南不愧是一生投入計算機研究事業的，盡管做的只是研究工作，但參與的項目多了，策劃方面的工作至少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原來是這樣，李院士，那要不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周銘詢問。
李振南當時就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冷淡的吐出兩個字：“請便。”
李振南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好歹他也是在體制里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了，那些官場上的繁文縟節也都了解，自己說出超算項目需要地方上支持，也是想讓周銘了解這個項目的難處。
畢竟他在燕京這大半輩子，見過許多眼高手低好高騖遠的世家子弟，這些人都是興致一來就想搞個項目，好證明自己的本事，渾然不去想其中的難處和麻煩。
李振南十分厭惡這樣的人，因為這是對他們這些認真工作的專業人才的侮辱！
因此當眼前這個年輕人聽到自己的話，才說要打電話問問，李振南就滿心的不高興。
怎么事到臨頭了才想起來抱佛腳嗎？這種事情是你臨時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你當你是阿哥貝勒呢？不知道滿清已經亡了快一百年嗎？要什么事情都能像你這么輕巧簡單，要什么事情都能臨時抱佛腳，那他們還那么努力拼命做什么？吃飽了撐的嗎？
周銘哪能聽不出李振南心底的厭惡，但這時周銘也不好說什么，還是先把事情確定再說。
可周銘拿出手機正準備撥電話，他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周銘先愣了一下，他在向李振南致歉后接通，是黃志成打來的：“周銘先生您現在在哪呢？還在國際電子商務大廈嗎？”
“不好意思，我現在不在那邊了，我在中關村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這里。”周銘告訴他。
黃志成聽后忙表示讓周銘稍等片刻，他現在就過來。
周銘雖然不知道他干嘛這么急急忙忙，但也隨他了。
放下手機，周銘不好意思的給李振南解釋：“這位是江南省東林市的市委副書記，這一次來就是準備跑新一代超算項目的，不知道這個地方夠不夠呢？”
恩？！
李振南有點懵逼，他原本以為周銘這是在臨時抱佛腳，自己前腳說需要地方支持，你后腳打電話？這能打出什么結果？真以為自己是前三排的國家首長不成？
所以李振南根本都是抱著看笑話的態度，哪知道周銘這個電話還沒撥出去，東林的電話就先打進來了，這打臉要不要這么快這么直接？
但李振南也很快清醒過來，他對周銘和杜鵬說：“沒想到你們這倆小家伙居然還給我下套啊！”
李振南看出來了，這個東林副書記只能是他們事先就找好的，只是自己剛好撞上了。
周銘和杜鵬連連搖頭表示沒有這回事，李振南接著說：“有沒有都無所謂，因為光有地方上的支持還不夠，你們還需要資金方面的支持！”
“相信你們既然提出了超算項目，相比對超算也一定是有一定了解的，這個東西可是個投資巨大的高科技產物，尤其你們還打算做新一代超算，只怕這投入不比你們那個國際電子商務中心的投入要小。”
李振南對他們說：“直接給你們說吧，三年前的未來一號超算，他是我國自行研制的第一臺微處理芯片超算，你們知道投入了多少錢嗎？”
李振南豎起一根手指：“一億美元，這還不包括成立超算中心，建立未來大廈等等其他費用，如果包括這些，那恐怕整體費用要往兩億美元上跑了，換算下來就得十多億，你們拿得出這么多錢嗎？”
周銘有些猶豫的拿起手機：“不好意思李院士，我能再打個電話嗎？”
恩？又打電話？
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李振南只怕就要拍桌子罵娘了，你他嗎臨時抱佛腳也要有個限度！
可有了東林的珠玉在前，李振南也不好說什么，而且…東林那個事情應該只是巧合吧。
李振南這么安慰自己，然后和之前一樣示意周銘隨便。
然而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周銘正要撥號碼，手機卻先響起來，周銘和李振南打招呼后接通：“陳行長您好…是的，我現在的確有個超算的項目，現在也挺缺錢的…您說您那百億政策貸款還有余量，可以支持超算項目的投資？這可太好了…我現在在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對對對，我和李院士在一塊商量呢，您要有空可以過來…”
周銘說完掛了電話，然后對李振南說：“李院士不好意思，這是工行陳行長打來的電話，說是有百億政策貸款可以幫我。”
我曹？
饒是再儒雅的一位科學院院士，李振南也仍然忍不住的要罵娘了。
這尼瑪什么情況？我說需要地方支持，馬上東林打電話過來了；我說需要大量資金，工行那邊馬上有了個百億貸款？你們這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嗎？我中科院計算機研究所所長不要面子的啊？
李振南又說：“你們做的很好，不過光有地方支持和資金支持還是遠遠不夠的，還有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技術和硬件方面！”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國家的半導體行業起步太晚，在這方面的技術相當落后，不管是軟件技術還是硬件制造工藝。”
李振南接著說：“可能這么說你們沒什么概念，我可以告訴你們，當初的未來一號雖說是我們擁有全部知識產權，全部是自己人研制出來的微處理芯片超算，但實際上所有的硬件生產，以及研究地點，都是在美國硅谷完成的，因為只有那邊有最全面的條件！”
“雖說經過未來一號超算的項目，我們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但要是沒有硬件和專業工具以及高強度高密度工作的支持，要開發新一代超算還是不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李振南語重心長的說：“我相信你們在地方活動和資金方面都有一定的準備，但涉及專業領域和渠道這一塊，沒有未來集團那就是不行，尤其在巴黎協議以后，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對我們實施科技禁運，我們所能進口專業芯片和其他硬件設施的渠道更窄，只有未來集團那邊還方便一些。”
這一次不等周銘說話，李振南先說道：“如果你要打電話請隨便，沒關系的。”
李振南已經被周銘這一個一個電話給搞無語了，他不是沒認出杜鵬的身份，以前一號首長的孫子，所以能搞定地方和銀行，那不奇怪，現在國外的專業渠道，你總不能還行了吧？
周銘拿起電話，電話又提前響了，同樣的劇情再來一遍。
“凱特琳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你已經聯系了美達偉公司，他們愿意提供所有的硬件設備支持嗎？這太好了！”周銘說。
李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