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樣,周飛義作為周家的大家長,周銘還是讓他住在了宗祠里,不管他兒子做的怎么樣,但至少在這段時間的接觸里,周銘覺得周飛義還是一個值得敬重的老人,也是一個厚道的大家長,這就足夠了!
這天周飛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雖說人上了年紀就容易醒的早,但他這樣也太早了,而且他從早上起來就有點心神不寧的,一個人在宗祠的院子里走來走去,甚至連以往每天都要進行的晨練都沒去了,只是不時去正廳里給祖宗牌位上香,乞求祖宗保佑。
突然后堂傳來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周飛義隨即起身,然后就見周文海進來了,周飛義急忙問道:“文海你那邊聯系的怎么樣了,有多少人愿意買基金?”
周文海第一時間愣住了,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進來會面對這么一個問題:“大哥你怎么會這么問?”
周飛義也有些錯愕,沒想到周文海會反問這么一句:“這不是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嗎?我們私底下找些有錢的晚輩,幫忙銷售一些基金份額,周銘那邊一下子開出五百萬,這個數額太大了,我實在有些擔心那!”
“大哥你早上沒出門嗎?”周文海漸漸有些明白了。
周飛義對老三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我是沒出門,一直在向祖宗祈禱,這有什么關系嗎?”
周文海苦笑道:“大哥我覺得你出門看看就全明白了。”
周飛義不明白周文海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愣愣和周文海過去門口,原本周飛義要打開大門,但周文海卻讓他先看看外面的情況再說,周飛義只好打開了門上的小窗口,然后周飛義就懵了。
“這…外面是什么情況?”周飛義腦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回頭愣愣問道。
周飛義是真的被外面的情況給嚇到了,因為就見外面現在已經擠滿了人,他們或坐或站的在門口,眼睛不時看向門口,看到有小窗戶打開,一個個都很激動的圍過來,他們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手臂,高舉著大把大把的鈔票,高喊著他們要買基金。
周文海對他說:“情況你都已經聽到了,都是知道今天基金發售,來買基金的。”
“這么多人嗎?”周飛義很不可思議的問道,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來還是周銘說的對呀,這個基金還真是很火爆,五百萬都只是一個小規模發售,看這樣子只怕五千萬都有可能。”周文海說。
盡管周文海嘴上說的輕巧,但心里的驚濤駭浪卻一點也不比周飛義要少,他是親身經歷過股市熱潮的,眼下這場面,只怕不比交易所那時候要小。至于周飛義則更是被這火爆的場面給鎮住了,原本他還擔心五百萬基金的銷售問題,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問題。
在經歷了最初的驚訝之后,周飛義很快回神回來,他隨后跟周文海表示要馬上聯系周銘說明現在的情況,他們不能胡亂處置。
周飛義很清楚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觀念,他們胡亂決定很有可能出問題,只能交給周銘。
事實證明周飛義或許年紀大了,但頭腦還是相當清醒的,至少這個決定十分正確。
周銘接到電話第一時間來了宗祠這邊,面對外面的情況,周銘的第一反應是趁著現在外面人還不多的時候,讓這些人在門口先把隊排好,并表示任何不排隊或者在隊伍里搗亂的人,都將失去認購基金的機會。
于是在周銘的組織下,外面很快排成了三列隊伍。
當然這些人也并不是真的那么聽話,只是在強制送走幾個人以后,隊伍才慢慢自覺起來。
看著外面的人群排出了長長的隊伍,周飛義十分感慨道:“我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么多人過來排隊買基金,而且看他們的情況,只怕是從昨天晚上就在這排隊了的。”
不過隨后周飛義又說:“只是這些人都是生面孔,看著不像是周巷的人啊。”
大爺爺的話讓周銘警覺起來,他看了外面一眼:“大爺爺你確定嗎?外面這些排隊的都不是周巷的人。”
大爺爺點頭回答:“我當然確定,我在周巷一輩子了,別的本事沒有,至少周巷的人都還是認識的,不是說我都能叫上名字,但至少面熟。”
三爺爺周文海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莫不是有外人要搶周巷的基金份額?”
周飛義不明白外人搶這個做什么,上趕著給周巷送錢嗎?這些外人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哪有這么好心?
周文海給他解釋:“大哥不是這樣的,是這些外人,他們這樣排隊搶購,是為了高價再賣回給周巷的人,從中賺取差價。”
三爺爺不愧是玩過股票的人,對資本市場里這一套投機倒把看的還算明白,就是周銘,在聽到外面有這么多外人連夜排隊搶購基金的情況,第一反應也是這個。
“那這怎么辦?要不然我們馬上把這些人都趕走,我們不賣他們。”大爺爺說。
三爺爺搖頭告訴他這是行不通的,因為周巷基金之前就說過了是公開發售,要是第一天就趕走外人,這對周巷基金的信譽是毀滅性的打擊,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這么做。
大爺爺指著外面有些激動:“文海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現在這些外人就在外面,他們就等著搶我們的基金,然后去坑其他的周家人,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外人這么欺負咱們家里人啊!”
見大爺爺和三爺爺有些著急了,周銘安慰他說:“其實這事并沒什么關系,既然周巷基金要做公募,就得接受來自五湖四海的投資,咱們不能第一天就壞了這個規矩…當然,也不能坐視有人這么公然投機倒把!”
周銘是真的有些惱火,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給周家搞個公募基金,結果周家人的投資沒等到,倒是先把黃牛給招來了。
“可是這些明顯就是專門的黃牛,他們出的起錢,也排在了最前面,我們又不能不賣他們,這我們可怎么辦才好?”周文海感到很頭疼。
“這倒是不難,我們只需要把最基本的問題解決就好。”周銘說。
周飛義和周文海都愣了愣,沒明白周銘所謂最基本的問題是什么意思。
周銘告訴他們:“為什么黃牛能買基金再高價賣出去,就是因為他們認為基金這東西和股票一樣,是能漲能賺錢的,那么我們就只需要把收益率貼出來就好了,按照投資模型來計算,目前的七日年化收益率大概在15個點左右,也就是你買一百塊錢的基金,一年能分紅14塊錢。”
周文海點頭說:“我明白了,這樣就能防止咱們的基金份額被人為的炒上高價,但黃牛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這些黃牛還是可以炒價格,畢竟一年一毛五的利是很高啦!”
周銘很能理解,其實周銘最初看到這個投資模型的收益時也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一個保本基金怎么能收益這么高?但后來才反應過來這是這個年代的特有情況,由于這個年代國家分稅制改革沒有完成,中央各種建設項目都極其缺錢,因此為了募集資金發出利率超過13的國債,再加上金融市場的火熱,必然無形中推高了基金收益。
“公示收益只是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們要落實收益到人。”
周銘接著說:“我們可以在出售國債的時候記錄身份證號碼,到時所有基金收益都會以身份證號碼為準進行發放,也就是說在基金登記的是誰,到時候發放的就會是誰,同時認購基金以后還有至少一個月的封閉期,封閉期內不允許交易轉讓,封閉期結束一年內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續費。”
周銘攤開雙手:“我覺得這樣的條件足以嚇退足夠多的黃牛了,要是剩下的黃牛真的愿意買,那我也支持,如果在這樣苛刻的條件下,也仍然有周家人愿意接手,那么我只能說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了。”
周文海拍手支持周銘道:“周銘你的辦法真是太好了,這已經是做到仁至義盡了,如果這還能有周家人上當,那只能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了。”
周飛義也說:“雖然我聽不懂你們說的收益利率手續費什么的,但我覺得你們很有道理,就照你們說的做。”
周銘和兩位長輩很快就這個事情達成了共識,然后很快以文字的形式書寫下來,由周銘出去張貼出來,同時周文海把規矩通過喇叭通告所有人。
隨著這些規矩出來,讓現場嘩然一片,打了很多人一個措手不及,很多人當場叫囂憑什么有這些規矩,這不是騙人嗎?甚至他們還想發動群眾,說這些規矩就是周家故意的,是就是為了不賣給外人。
面對這些黃牛的胡攪蠻纏,周銘大聲說道:“如果你們真是來投資的,那么我們舉雙手歡迎,可要是你們還打著別的主意,那么對不起,請出門左拐,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另外我有必要再重復一遍,請保持現場秩序,如果有再胡亂吵鬧擾亂秩序的人,我會馬上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