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爺周飛義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周銘感到有些意外,而在周銘身后的周黃民更是驚訝到跳起來了。
“阿爹你在胡說八道什么呢?在您面前的可是平江爺爺的后人,是駙馬爺周銘先生呀!不久前還來過我們周巷,阿爹你還記得嗎?他這次過來可是專程給我們周家修家譜的呀!這可是您一直以來的心愿!”
周黃民火急火燎的過來,一邊沖著周飛義大聲解釋,一邊還對周銘著急的解釋道:“駙馬爺您千萬別聽你大爺爺他亂講話,阿爹他最近中風過,腦子有點不太好使了…”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老年癡呆!”
周飛義突然爆發了,他舉著手杖指著周黃民,那不住的顫抖昭示了他自己此刻滿腔的憤怒:“周黃民,你可知道這里就是我周家祠堂,那你敢不敢在這里對著祖宗發誓,你不是收了別人的錢才去找周銘回來修家譜的嗎?五十萬,才不過小小的五十萬,你居然就出賣了我們周家…”
“我沒有!”周黃民也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周飛義的話,他對周銘說,“駙馬爺您可千萬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收別人的錢,那都是我阿爹誤會了,我…”
不過周銘卻并沒有任何理他的意思,周銘只是讓大爺爺坐回椅子上,然后和凱特琳幫他順氣。
過了好一會,等周飛義的氣順了一些以后,他又對周銘說:“大爺爺的身體雖然最近一天不如一天了,很多事情都會忘了,但這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
周銘搖頭對他說:“大爺爺您用不著那么激動,我當然相信您說的話,其實在他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有問題,但是我也知道修家譜一直都是大爺爺你的心愿,還有我爸,他也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落葉歸根回到東林來,所以我即便知道有問題我也會答應。”
“我知道,大爺爺知道你和你爸都是好孩子!”
周飛義激動的熱淚盈眶:“但是現在周家已經散了,再別提什么周家了,這都是我教導無方,都是我們周家人自己咎由自取啊!”
周銘依然堅定道:“大爺爺您放心,我自己都有分寸的,而且大爺爺,你真的會甘心東林周家就那么散了嗎?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還是要再爭取一下的。”
周飛義這下沒有再說什么了,他的雙眼直視前方,似乎在發呆也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過了好一會以后才回過神來,他然后緩緩站起來緊緊握著周銘的手說:“好孩子,我也決定了,你說的對,周家不能就這么散了,既然周銘你要修家譜,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幫你的,你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有點作用!”
隨后周飛義還跪在所有祖先牌位面前輕聲懺悔訴說著,他非常感謝祖先的庇佑,在周家要沒救了的時候,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周銘,這才讓周家有重新振作起來的機會。
大爺爺在那邊禱告,周銘則和周黃民來到一邊。
還不等周銘開口,周黃民就搶先說道:“駙馬爺 您真的要相信我,不要聽信阿爹在那里胡言亂語,你也看到了他現在的情況,那就不正常啊!”
面對他這番盡心盡力卻又蒼白無力的話,讓周銘真是很想笑。
“黃民叔剛才是沒聽到我的話嗎?我剛才已經答應了大爺爺,他很支持我們修家譜。”周銘告訴他。
周黃民頓時眼睛就亮了,然后一連串的喊這是個好事,稱贊周銘做了正確的決定。
“駙馬爺,既然您對修家譜的事情沒有任何異議,那咱們就開始商量吧。”
周黃民請周銘坐上大爺爺周飛義左手邊的位子:“駙馬爺,原本按理來說以您的身份地位,還有你對家族的貢獻,就是中間這個大家長的位置你來做都是理所當然的,但任何家族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都還是需要的,所以大家長的位置我想來想去還是阿爹來最合適,當然駙馬爺您要是有什么意見…”
“不,我并沒什么意見。”周銘擺手回答。
周黃民又向周銘表示了感謝,可當他準備坐下,周銘卻立即轉頭看他問:“怎么你要坐那個位置嗎?”
“駙馬爺您有所不知,在東林這邊的家族里,都是分郡望的,簡單說來就是郡縣里的名門望族,發展到現在很多規矩已經簡化,但大家長仍然還是阻力郡望最高的大望,駙馬爺您是二望,這三望當然是我了。”周黃民著急向周銘解釋,生怕周銘誤會什么。
周銘笑著點頭表示:“我當然知道郡望的規矩,只是你坐這三望,你是覺得周家已經沒人了嗎?”
周黃民的臉色有些尷尬,因為周銘這么說等于就是在直接打他的臉,質問他沒這個資格。
要放在幾個月以前,周黃民一定會轟周銘出去,讓他明白周家是誰說了算,可現在周黃民卻不得不賠著笑臉,耐心的給周銘解釋:“駙馬爺,的確不管按輩分還是對家族的貢獻,我都沒資格坐在這里,但現在周家已經大不如前了,很多周家人發達以后就忘了周家,能像駙馬爺您這樣還惦念著周家的真是少之又少。”
周黃民做出一臉沒辦法的表情:“很多人賺了錢或者當了大官,他們就都紛紛離開了周巷,還能記得自己姓周是周家人的少之又少,所以非常不好意思,盡管有王婆賣瓜的嫌疑,但我現在的確能坐在這里。”
“那可不對吧。”周銘仍然堅持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三爺爺周文海他的輩分不就比你要高嗎?”
周銘能清楚的看到周黃民在聽了自己的話以后,他的臉色很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
但很快周黃民又說:“文海叔我當然認識,在很小的時候他還抱過我呢!只是文海叔他們早就從周巷搬出去了,畢竟他兒子現在有一個自己的上市公司,現在都牛氣的很,早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啦!”
不光是周黃民,還有門口周圍看熱鬧的人,他們也都紛紛附和周黃民道:“是呀!這周文海一家自從公司上市以后就越來越傲氣了,整天都 把我們看成鄉巴佬土鱉,好像就只有他們才是東林周家人一樣。”
“那可不是公司上市以后才這樣的,周文海一家他們自從開公司就這樣了,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其他所有人都得給他們低頭。”
“不過這也難怪他們傲氣了,誰讓他們一家人厲害呢?你要是公司老總,你的公司要是能上市了,那你也一樣可以不把親戚朋友當回事…”
對于這些人你一句他一語的談論,周銘并沒有發表什么看法,反而又問起了周項。
周項是上次在大爺爺周飛義的壽宴上周銘認識的人,而且周銘還記起來他是日后的發改委副主任,因此周銘還給了他機會的。
周銘只是隨口提起的,但周黃民聽到這個名字,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
“駙馬爺請您就更不要說這個周項了,他更是忘恩負義的東西,他根本不配姓周!”
周黃民隨后還說:“駙馬爺您肯定還記得,當初在我阿爹的壽宴上的事情,當時黃書記說要開發940廠那邊,那邊正好是周項家在的位置,而且黃書記也很器重周項,現在正平步青云的周項,就更不把族里當回事了!”
其他人也一個個的說:“是呀!周項這家伙也不是個東西,他現在已經是計劃委員會的人了,我找他幫忙都不肯,甚至還把我給轟出去了,你說有他這樣當親戚的嗎?”
“要我看他就是個白眼狼,在我們周巷吃著周巷的米長大,結果現在當了領導,一點也不顧著自己家里…”
聽著這些東西,周銘環視了一圈然后說:“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在修家譜這大的事,要是家里人少了可不像話,所以我覺得讓他們先過來看看再說。”
周黃民一聽周銘這么說,他們立即連連搖頭表示不需要:“駙馬爺您就不要白費力氣啦!這些人都是非常差勁的,我們曾經也三請五請的想請他們回來一起修家譜,可他們根本不理,甚至有一次急了還動了人,駙馬爺您說他們這像什么樣子?”
在周黃民之后,其他圍觀的人們也紛紛七嘴八舌附和著他的說法,一條條的給周銘細數著他們的想法,還是覺得不需要周文海和周項來了。
見他們越來越激動的情緒,周銘又笑了:“既然這樣,我還是給他們分別打個電話吧,因為我覺得他們肯定會來的。”
聽周銘這么堅持,周黃民表示周銘既然決定了就這么做,不過這些人肯定不會來的!
其他人也在說周銘這是在浪費力氣,就周文海和周項那個狗屁脾氣,哪可能真的來啊,到時候他們丟了面子可就不好玩了。
周銘卻依然堅持了自己的想法,他讓張林去給周文海和周項打電話了。
當周銘決定以后,周黃民和其他周家人都紛紛勸周銘不要白費力氣了,可這些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一陣騷動宣傳,沒過一會,兩張熟悉的臉頓時出現在眼前,他們就是周銘找來的周文海和周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