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大廈六樓的多媒體會議室里,周銘和蘇涵正在聽著一份從國外傳進來的技術演示,突然周銘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示意技術人員按下暫停鍵,然后才接通電話。
可當周銘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卻始終沒人說話,周銘微微錯愕,但緊接著笑了,這個時候能打這么一個電話的,只有一個人,于是周銘問道:“請問是劉仁浦總編嗎?”
“是我。”
劉仁浦的回答簡單明了,卻也透露著一股迷茫的樣子,仿佛他對自己為什么撥出這個電話都不知道。
周銘并不感到奇怪,他問道:“看來劉總編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訴我對嗎?比方說是有關下午電視節目的事情,那么你現在告訴我的就是結果了。”
劉仁浦那邊長長吐出一口氣:“周銘先生您猜的很對,剛才上面下來通知了,這次播出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李茂宇被撤職查辦,臺長黃向生撤銷黨內一切職務行政記大過處分,暫時由我接任電視臺黨委職務。”
周銘沒混過官場,但兩世下來,再加上蘇涵是全國代表,對體制里面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被撤職的李茂宇那是死到不能再死了,而黃向生的處分就很有學問了,表面上看只是撤銷了黨內職務,但真正懂體制的人都明白,黨內職務這個沒啥實際事情的官銜才是重中之重。一旦撤銷了黨內職務外加記大過處分,這種政治污點通常情況就沒有前程可言了,保留原有職務不過就是最后一層遮羞布罷了。
簡單來說,就現在的東海電視臺,在副臺長被撤職,臺長被嚴重處分的情況下,接替黨內職務的劉仁浦,儼然成了臺內實際上的一把手了。
“所以現在是不是可以恭喜劉總編…哦不,應該是未來的劉臺長了呢?”周銘問道。
面對周銘這個問題,劉仁浦那邊出奇的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這是一件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整件事情實在有點太荒誕了。”
“其實整個事情的荒誕與否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想法。”
周銘想了想又說:“那這樣吧,咱們找個時間出來喝一杯,再好好聊聊這個事情。”
劉仁浦那邊也正有這個想法,于是他們一拍即合,周銘很快掛了電話,然后把東海電視臺那對正副臺長的處分決定告訴了蘇涵。
“臺長副臺長這邊基本定性了,那現在劉仁浦這邊是什么態度?”蘇涵問道。
蘇涵還是那么的冰雪聰明,一下就抓到了問題的關鍵,以她在國內這些年,作為娃娃笑集團的董事長,又是全國代表,她一聽這個處分就明白黃向生不出意外是沒翻身的可能了,反而劉仁浦這邊才是關鍵。
或許對于大多數人而言,自己這么努力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不就是為了能接任臺長嗎?現在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黃向生都只有半個屁股坐在位置上了,那自己還不趕緊活動把他踢出去,把東海電視臺接過來啊!
然而事實上,這個時候努力活動爭取早日接班臺長的位置這沒錯,但卻必須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反而不能得意忘形。
正所謂越靠近成功就必須越謹慎,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畢竟只有越靠近成功,才越能展現一個人是不是足夠沉得住氣。
如果這個時候劉仁浦很興奮若狂的準備接手東海電視臺,那么這樣的人就并不是一個值得長期投資的對象;如果他能抑制住自己的興奮,能更謹慎的做事,反而才值得長期投資,哪怕他最后沒能坐上臺長的位置。
“從剛才他的電話來看,他的表現是有些迷茫的,似乎覺得李茂宇他們倒在這么一個很傻缺的事情上,并不是他想要的。”周銘說。
蘇涵那張秀麗的俏臉歪了歪:“這個表現倒是有些出乎預料,但他也有可能是故意做出這個樣子的。”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至少他的表現是讓我們能放心的。”周銘說。
蘇涵也十分認同周銘的話,現在劉仁浦冷靜和迷茫的表現,總是要比狂躁更讓人放心的。
“尊敬的周銘先生和蘇涵女士,請問你們的事情說完了嗎?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了嗎?”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讓周銘和蘇涵這才想起自己還在東海大廈,還在聽取一份項目技術演示。這不是周銘刻意要拿著架子或者分心兩用什么的,而是周銘在讓劉仁浦主動把帶子交給李茂宇的時候,周銘就預見這個可能的結果了,盡管聽起來有些荒誕,但周銘是做好了準備的。
既然電視臺那邊的事情已經到了尾聲,那么周銘自然要開始忙活其他事情了,而重中之重,就是如何打垮分化沈百世那邊剩下的人。
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會議,當然不止有周銘和蘇涵,還有于勝戎李慶遠和楊結清都在這里,就是因為于勝戎發現了一個很適合的項目。
“不好意思,剛才是一個意外的電話,我們現在可以繼續了。”周銘點頭回答。
“這樣就最好了,我很不喜歡剛才的停頓,因為那樣是對未來技術的不尊重!”
下面講臺上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操著一口很蹩腳的華語說道。他的直接讓于勝戎李慶遠和楊結清他們都下意識回頭看了看周銘,他們很怕這老外的態度會惹怒周銘,要知道惹怒了周銘的人可沒幾個有好下場啊!
但周銘卻沒有生氣,只是聳聳肩:“很抱歉,我保證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了,你請繼續。”
“希望如此!”
老外哼一聲隨后才說:“我現在給你們介紹的,是一種絕對能改變未來的技術,只要擁有了這種技術,就可以讓全世界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人種是什么身份地位什么職業和受教育程度,只要你懂得使用電腦,你都可以其他任何人在一起討論交流,這就是internet,當然在這里可以稱呼他因特網!”
“簡單來說,因特網是由很多小的子網絡互相聯合起來組成的一個邏輯大網絡,在每一個子網絡當中都連接著一臺或者是幾臺甚至幾十臺電子計算機。因特網的主要服務內容就是交互傳遞信息和資源,當然是在完全相同的網絡協議上,同時還有許多的路由器或者其他獨立的網絡…”
這位老外名叫比爾,是一名從美國西雅圖來的計算機工程師,在向于勝戎介紹了他的項目以后,就被于勝戎推薦給周銘了。
不過現在周銘不得不打斷他不厭其煩的演講:“比爾先生很抱歉,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們是商人并不是技術人員,我們更希望聽你介紹項目本身,而不是這樣繁冗復雜的網絡技術普及。”
作為一位重生回來的人,周銘是真的不想聽他介紹什么因特網,因為他繞來繞去想要強調的無非就是網絡的信息龐大和快捷,而這些周銘在二十年后已經見識了太多。至于因特網的基本原理…難道自己作為一個商人,還需要去學習c語言去自己動手編程嗎?
周銘想讓他直入主題,但卻顯然讓比爾感到很不滿意,他的手甚至在不停的敲擊著面前的桌子:“周,你真是一個很不聽話的學生,如果是在我的課堂上,那么我一定會讓你滾出教室的!”
周銘有些皺了皺眉,雖然自己這么打斷他是不對,但這老外的反應也有點過激了。
于勝戎也看到了周銘的表情,他馬上說道:“比爾,你就快點說你的企業門戶計劃吧,別再說這些沒用的了,這里可不是你的西雅圖大學!”
于勝戎一邊說著還一邊給比爾使著眼色,但比爾卻仿佛沒看到一樣,他仍然揮舞著拳頭:“不!以你們這樣的態度,我認為你們根本不配了解這樣的計劃,你們的眼光就像是挖掘地道的鼴鼠一樣,只能看到眼前的土豆,讓你們的互聯網全見鬼去吧!”
比爾恨恨罵著然后走出了多媒體室,留下周銘和于勝戎他們面面相覷。
“這位西雅圖老師看來脾氣很大嘛!”周銘失笑著說。
“周銘先生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事先接觸他的時候他并不是這樣的,而且我知道他一直在推銷他的互聯網技術項目的,他的公司非常需要錢。”
于勝戎拼命的給周銘解釋著,他很害怕周銘會因此遷怒到他。
不過周銘卻若有所思,然后反問他道:“老于你還不明白嗎?咱們這位西雅圖老師看來是已經找到投資人了啊!”
于勝戎當時就愣在了那里。
而此時此刻,比爾已經走出了大廈,他走到旁邊一個電話亭里,投幣然后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比爾用英語流利的說道:“嘿!伙計,按照你的要求,我剛剛痛罵了我可能的投資人,如果你不能給我找到足夠的投資,我今天晚上可就要去你家吃牛排了,我可是知道你們摩根家有自己的大牧場!”
電話那頭的人就是伯亞,他微笑著說:“放心吧,我家的牧場隨時歡迎你,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先把你的門戶技術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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