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長還是很佩服伯亞的,作為金融財團摩根家族最杰出的繼承人,他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在和金融有關的事情打交道,可以說對他來說,各種金融操作都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他明白自己的資本競爭不過周銘的產能,在自己這邊還沒明白什么情況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反制手段。
沈善長明白他的想法很簡單,你周銘不是要證明你的產能有多強大嗎?雖然你的確證明了這一點,可你卻忘了另一點,任何產能都是需要相應市場來消化的。
那么這個市場你有嗎?
當然你可以控制自己那邊的出貨量,以保證不會有大量的貨淤積在市場上,但是我這邊你可管不住了。于是沈善長就開始以遠低市場價的價格進行拋售,一是為了盡可能止損,利用拋售來達到回籠資金的目的,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攪亂這個市場。
人都是逐利的,如果同樣的商品,有人賣170有人賣199,那么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大多數人的決定。
這樣的做法要說對他們有多大好處也不盡然,畢竟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經輸了,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止損套現,反正已經掉進坑里了,肯定要能怎么爬出來就怎么爬出來了,總不能抱著一堆股神卡爛掉吧。
這就是一個莊家操盤手和普通人的區別,普通人一旦虧了,總會幻想著自己能賺回來,但伯亞卻不會,他能很冷靜的面對和承認現實,并從中找出現階段最好的解決辦法。
虧兩百還是虧三十,這就是伯亞現在做的選擇。
“所以我們現在還是讓狗頭他們這些黃牛黨們去市場上叫賣嗎?”沈善長詢問。
伯亞點點頭表示只能這樣,其實伯亞也想過把這些股神再買回各個店鋪里,但除非自己繼續降價,否則很難低過周銘那邊的出廠價,因此只能走黃牛黨這邊了。
伯亞看著沈善長,見他仍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伯亞接著說道:“我明白現在沈家的情況,我不會讓你虧的,況且現在只虧了不到一百萬美元,這點小錢我還是隨便虧得起的。”
伯亞說著站起來了,他接著對沈善長說:“這邊剩下的事情你來安排吧,我先走了,你放心,其他人那邊我會給他們解釋的。”
伯亞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連沈善長表達萬分謝意都沒機會。
沈善長看著伯亞離開的背影覺得他挺孤獨的,因為沈善長明白他這次的決策并沒有犯什么錯,手握大量資本,這是任何人都會這么做的。
囤積居奇,這可不是簡單的四個字而已,而是手握重金資本家們最容易獲取收益的手段,簡單說來,就是當秋天小麥收獲,當你把所有的小麥都買下來,那么到了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這同樣的小麥就能身價倍增了。
這無疑是最好的情況,但實際上只要市面上沒有第二家小麥賣家,那么所有小麥的價格就能都由你定了。
這才是伯亞本來的打算,如果周銘那邊的產能差一點點,或者如果伯亞能調動家族那些在國外的資金,那他跟周銘爭個一年半載沒毛病的,只可惜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伯亞才堅持不下去了。
對于這樣的伯亞,沈善長覺得這是英雄的落寞,因為伯亞本身并沒有輸,只是他缺少足夠多的條件。
相反的,沈善長很看不上周銘的做法,覺得這是什么呀?
就這么簡單的堆產能,把整個長三角的電子廠全動員起來了,就這么拼產能拼過去,這樣的對策價值蠢透了!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那你這樣就等著給伯亞整死吧!
沈善長隨后很快把伯亞的命令執行下去了,而雄哥和狗頭這些黃牛黨們最近也因為股神卡吃到了滿肚子的好處,因此他們盡管很不理解沈善長怎么突然又要把這些股神卡賣出去了,還賣這么便宜,但想想這些問題原本就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反正有人給錢,他們執行就好了。
不得不說雄哥和狗頭他們的執行力還是很夠的,從沈善長這邊得到了消息,他們馬上帶著一堆股神卡返回市場兜售了。
而整個市場早就被伯亞的饑餓營銷弄的餓到不能再餓了,因此這些黃牛黨們才帶著股神卡出來銷售,就馬上被搶購一空,讓他們不得不急急忙忙繼續返回去繼續拿股神卡來銷售,也有一些心思活躍一點的黃牛們,他們甚至都私底下提高了一點售價,也仍然銷售情況很好。
這個情況也很快傳到了周銘這邊,不要說周銘了,其他人也都猜到了這個動作的含義。
“周銘先生您太厲害啦!從他們現在開始拋售股神卡的情況來看,很顯然他們已經認輸了!”
沈文達十分興奮的說,因為隨著周銘于勝戎和楊結清對海文集團的注資,現在海文集團的股票已經在上漲了,而現在沈百世那邊又已經認輸開始拋售股神卡套現了。那么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但凡是任何一個稍有常識的人都能明白,隨著股神卡的銷售,海文集團的股價將會迎來一輪.暴漲了。
但在一切美好以后,沈文達也想到了隱憂,于是他問周銘道:“只是現在他們拋售的價格明顯過低,我們該怎么做呢?”
周銘開始并沒理他,等到沈文達隨后又問了一遍周銘才反問他:“你在等我做決定嗎?”
沈文達下意識要回答是,但他馬上反應過來馬上搖了頭:“當然不是,只是我的想法還不夠成熟,不過我會盡快做好的!”
開玩笑,要是什么事情都等著要周銘來處理,那還要自己干什么?
更不要說這個海文電子還是自己的產業,股神卡按照程序也已經賣給自己是自己的產品了,要是現在這種事情還等著周銘下指示,那這個海文電子干脆送給周銘好了。
“只是現在濱海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很好奇周銘先生您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沈文達詢問道。
“我要整人,我現在看東海電視臺相當不順眼。”周銘說。
“啊?”
沈文達有些傻眼,原本他那么問就是隨口一問,想著彌補自己混亂的邏輯,沒想到周銘會回答的,更沒想到周銘會給出這么一個答案。
不過沈文達很快想到了之前東海衛視播報股神卡抄襲和版權的負面.新聞,他也想到了之前江南報社和王家的事情,那么綜合這些事情,毫無疑問是周銘要報復了,只是這樣真行嗎?
“這樣當然不行,他周銘憑什么這么做?”黃向生大聲的堅定道。
當沈文達和周銘在聊天的時候,另一邊在東海電視臺的臺長辦公室里,臺長黃向生和他的副手李茂宇開碰頭會,畢竟現在隨著沈百世在股神卡的事情上敗退認輸,那么他們的情況就顯得格外尷尬了。
要知道當初他們可是受了沈百世的委托,瘋狂貶低股神卡和海文電子來著。
其實這種事情對于電視臺和報社來說是常事,反正說話又不犯法,再加上大多數企業老板都或多或少需要輿論支持,因此大多碰到這樣的事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里吞了。這也讓這些輿論大佬們越來越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難不成你還想報復我不成?
這要是其他人當然不會,甚至像黃向生這種做到了東海電視臺臺長的大佬,都不會把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的情況不一樣,他們惹到的是周銘,王家身敗名裂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這讓他們不能不重視。
于是副臺長李茂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跑來臺長辦公室,向他匯報了這個消息,并表示了自己的擔心,這讓黃向生當時就勃然大怒。
“你怎么能把我和那個王家混為一談呢?他是什么東西?頂多就是宣傳口的一個小處級干部,他兒子更是只能在江南報社那種不入流的地方,他憑什么能和我相提并論?我是誰?我可是東海電視臺的臺長,就算是王家老爺子在位的時候,也不過就和我平起平坐,現在你居然拿我和他們比?如果你要是不會說話,那就請你不要說話了!”
被臺長噴了一臉,但李茂宇卻仍然迎著滿臉笑容,畢竟東海電視臺這里可不比其他地方,其他的部門正副手或許還能掰掰腕子,但在這里,臺長黃向生就是權威就是天。
“領導我當然明白這一點,可是您也不得不防啊,您或許并不了解周銘那個人,他是個心眼特別小的人,否則王家那小子不會才報道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報道,就連累了整個王家都被整垮了。”李茂宇想了想又說道,“您可能不知道,現在王家那父子倆過的有多慘,就差去要飯啦!”
黃向生冷冷看了李茂宇一眼:“李茂宇同志你想說什么?想說我也會去要飯嗎?”
李茂宇連連搖頭表示自己萬萬不敢這么想,黃向生卻接著說:“你不敢?但是你事情做起來倒是很熟練嘛,比如剛才的話,你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看來你收了沈百世不少好處。”
黃向生這番話讓李茂生如墮冰窖,他沒想到黃向生居然心思這么細膩嗎?
“領導,我沒有…”
黃向生擺擺斷李茂宇的話:“你也不用和我狡辯,你是我帶出來的人,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嗎?”
黃向生隨后又高傲的說:“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我可不是王家那些白癡,我可不是一個小小商人能動得了的,而且你以為一個小小周銘就真的通了天,他搞了王家,就真的沒人有意見嗎?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他周銘我并不放在眼里,他要是敢動我,他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意氣風發的黃向生說著,他并沒有注意到李茂宇臉上那陰謀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