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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知曉

熊貓書庫    良陳美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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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嚴面露猶豫之色。

  陳三爺抬眼靜靜地看著他,也不出言催促。書房里只聽到遠處的喧嚷。

  江嚴卻覺得自己后背發涼,聲音更加低了。問到的事情他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足足斟酌了兩天該怎么跟陳三爺說,但是姚家發生的事情又讓他不得不來說,總要讓三爺先拿個決斷出來。

  “屬下打聽到夫人原來和七少爺的事。”江嚴覺得自己的聲音干巴巴的,“…夫人、夫人原來似乎是喜歡過七少爺,好像是在十四歲的時候。后來有一年都和七少爺有來往,也就是遞信或者送些東西。不過七少爺都是一貫拒絕的,再后來…兩人都沒有往來了。年少情竇初開,不懂事的時候這些總是有的…后來夫人就再也沒有和七少爺有過聯系了。七少爺因此還很厭惡夫人,可能因此才有爭執。”

  江嚴不敢抬頭看陳三爺。

  他想象不出陳三爺是什么表情,所以也不敢看。

  陳三爺在朝堂縱橫捭闔一生,翻云覆雨,家中卻要這樣的事。

  繼母和繼子…這要是傳出去,陳三爺竟然娶了個喜歡過自己兒子的女人過門,實在是太荒謬了。

  遠處的鑼鼓聲更加近了,應該是親迎的隊伍進了大門,又放了兩掛鞭炮。一派喜氣洋洋。

  陳三爺閉了閉眼。

  他似笑非笑地說:“難怪啊。”難怪這兩人看上去總是有異常,陳玄青又十分的在意顧錦朝,在他面前屢屢露出破綻。顧錦朝明里暗里的疏遠陳玄青。

  人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會做許多錯事。但他不太能確定,這是不是顧錦朝做的錯事。

  他背手站得筆直,淡淡地問江嚴:“他們后來就沒有見過了嗎?”

  江嚴點頭道:“沒有見過了。那丫頭說…后來夫人的母親病了之后,她性情有所改變,就不再和七少爺來往了。從屬下打探到的消息看也是如此,夫人的母親重病后,夫人的性子也變得冷淡起來。”

  他抬起頭,看到陳三爺臉上毫不掩飾的淡漠。卻并不憤怒,甚至不驚訝…他懷疑這些情緒都壓抑在陳三爺心中,就像從前一樣,誰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后來就沒有往來了,這事就不要重提了。這些事還有別人知道嗎?”陳三爺問。

  江嚴道:“這丫頭原來是伺候顧瀾的,顧瀾也知道。其實倒不如這么說,夫人會喜歡七少爺,這個顧瀾在其中的作用很關鍵…這丫頭說,顧瀾曾經做過許多害夫人的事。件件都是不顧手足情誼的陰毒之事,所以后來夫人才這么不喜歡這個妹妹。所以屬下有個猜測,現在顧瀾在姚家幾乎要保不住自己性命了,她和看守自己的婆子說,有秘密交換給姚三太太,求姚三太太放她一命…”

  陳三爺說:“你擔心她用這些事作為交換?”

  江嚴點頭說:“正是如此,不過屬下也就是猜測。說不定是別的事也未可知…”

  “殺了吧。”陳三爺輕輕地打斷他。

  江嚴一時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您…您的意思是…”

  “把她殺了,別留痕跡。”陳三爺說完就走出了書房,外面陳老夫人派的丫頭過來了。

  馬上要到拜堂的吉時了,陳老夫人派人過來找他。

  江嚴才跟上去,低聲回了是。

  洞房外的中堂布置得張燈結彩,槅扇上貼著大紅雙喜字,設一張供桌,上面供有天地君親師和祖先的牌位,香案燭火,瓜果點心。錦朝坐在一側太師椅,卻看到旁邊的太師椅空空。

  女方的全福人先過來看了,頗有些疑惑。

  旁邊的陳老夫人就叫了綠蘿去請,說:“剛才和江嚴去書房了,竟然這時候還沒過來。”

  唱禮的禮生、媒人、全福人次第進來了。

  陳三爺這時候才走進來,他穿著正二品的緋色官服,顯得比平日更端正嚴肅。臉上的神情卻淡淡的,徑直走到太師椅前坐下,對看向他的禮生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錦朝壓低聲音問他:“您怎么去了這么久?”

  “嗯,和江嚴多說了幾句。”他回答道。

  顧錦朝皺了皺眉,雖然她不知道陳三爺在想什么,但是總覺得有一絲異樣。正想多問幾句,新郎新娘卻已經牽巾走進來。新娘由儐相扶著,鳳冠霞帔,比陳玄青矮了半個頭,走在陳玄青身邊顯得十分嬌柔。男的清俊,女的嬌美,倒是一幅很美的景象。陳玄青卻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

  焚香,鳴爆竹,奏樂。禮生唱禮,兩人先獻香叩首,再行三跪拜禮。

  夫妻對拜之后,俞晚雪起身時晃了一下身子,陳玄青輕輕扶了她一把穩住她。

  禮生隨即高唱道:“禮成,送入洞房。”

  此時天色已然暗下來,一盞盞紅燈籠被點起來高高懸掛。

  眾賓客才入了晚上的筵席。

  等到錦朝把事情安頓好回到木樨堂的時候,陳三爺還沒有回來。

  木樨堂的廡廊里也掛了紅燈籠應景,錦朝中午沒怎么歇息,此刻已經是困的不得了了。本來還想等著陳三爺回來,靠著大迎枕不知不覺卻睡過去了。

  夜晚的喧嘩已經平息了,只有束雅閣那邊還傳來鬧洞房的聲音。

  錦朝被青蒲叫醒,端了一碗湯藥給她喝下。又有丫頭打來了熱水讓錦朝洗臉。

  陳三爺這時候才從外面回來。

  顧錦朝立刻聞到了一絲酒氣,她上前想攙扶他:“您不是不愛喝酒嗎,怎么還是喝了。”

  陳三爺擺擺手不要她扶,實際上他還很清醒。“陪漕運總督喝了兩杯,無事。”

  錦朝立刻讓丫頭去煮解酒湯,等他坐在羅漢床上之后,她為他解了官服的犀花革帶。“漕運總督不是應該在南直隸淮安府嗎?他回京述職了?”

  陳三爺嗯了一聲,聲音低沉,目光落在顧錦朝身上良久。

  他想問她什么,但又不想問。欲言又止了很久,顧錦朝也沒有說話,反倒是一室的沉默。

  筵席上的時候。

  漕運總督端著酒杯笑道:“咱們陳三爺不懂瓊漿玉露的好,不能陪我喝一杯。人生在世享樂短暫,你要是還不飲酒,不近女色,有什么樂趣呢?”

  鄭國公常海就哈哈笑了:“吳大人不知道,三爺五月的時候續弦娶了一房美嬌娘,寶貝得很。他哪里不近女色了,你可別被他所騙了。”

  漕運總督道:“我還以為自你父親死了,你就真的戒色了。”

  陳三爺低垂著眼笑,手里把玩著酒杯。突然抬起來便一飲而盡。

  漕運總督和常海都被他嚇到了,還是漕運總督先反應過來,一拍手道:“得了,看來三爺今天真是興致好。你覺得瓊漿玉露的味道如何?”

  陳三爺說:“也不是沒喝過。”把酒杯遞給小廝,又斟了一杯再飲下。

  席間觥籌交錯,等到漕運總督離席的時候,陳三爺才把酒杯反扣在桌上,毫無醉意。

  丫頭端了解酒湯過來,陳三爺卻閉上眼,少見的有幾分疲憊。

  顧錦朝讓他靠在迎枕上,她給他揉著眉心和太陽穴。

  她那手能有幾分力道,撓癢癢都嫌輕。陳三爺反握著她的手,自己加重了力道。

  顧錦朝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端了解酒湯說:“要妾身喂您嗎?”他喝了酒之后情緒就要外放一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然連他都覺得累。顧錦朝很疼惜這樣的陳三爺。

  往日都是他照顧自己居多,她這個身為妻子的,總是不太稱職。

  陳三爺看著她不說話,顧錦朝猶豫了一下,舀了解酒湯湊到他唇邊,他先是不動,過了片刻才張開嘴,一口一口喝下了。

  丫頭把碗收下去了,顧錦朝想了一會兒,還是按住他的胳膊,輕聲說:“雖然妾身不知道您這幾日在想什么,但是您想什么都可以和我說,我雖然不一定懂…但是說出來總是好的。”

  說出來真的是好的嗎?

  陳三爺不這么認為,他暗中找人調查她,得知她一些荒謬的事。但他不太確定這件事是不是還在繼續,他不想給她憑添負擔,顧錦朝是那種很容易亂想也很敏感的人。但是他不可能不介懷。

  陳三爺抬手摸著顧錦朝的臉,滿是愛憐。

  顧錦朝下意識想躲開,但她很快就壓制住自己的動作。他粗糙的大手摸過她的下巴,突然按住她,然后自己湊上來。

  顧錦朝被他壓下來,唇齒之間還有些酒味,似乎是秋露白的味道…

  她覺得這個吻太急促了,有點不能呼吸。伸手想推開他,但他的手很快壓住她,并且解開了她衣服的系帶,完全不容她拒絕。

  她的身孕剛過三個月…

  顧錦朝心里嘆了口氣,抬手攬住他的脖子,她知道無論怎么樣,陳三爺是不會傷害她,也不會傷害他們孩子的。她現在對他有完全的信任。

  果然陳三爺很快就停下來,平息了片刻之后。把她抱起來替她整理好衣襟。

  錦朝想到那次兩人的情事…要是他愿意的話,還是可以那樣的。

  但是陳三爺放開了她,“你今天也累了,我讓人給你打水過來。”他說完之后下了羅漢床,去外面吩咐丫頭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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