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歸途中 芮瑋料想不到自己的功力精進如斯,只見歐陽龍年躺在遠處一動不動,歐陽波哭喪著臉,奔上前扶起他父親,叫道:“爹爹,爹爹…”
芮瑋陡然出現,簡懷萱,呼哈娜直到此時還有點不信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跟著歐陽龍年被擊敗,這一切的變化顯得太奇特了,二人呆呆地站著竟沒上前去喊他。
玉面神婆這時坐在島的盡頭閉目養息,她實在太累了,自芮瑋接下歐陽龍年后,她就軟弱地坐下,再后的變化她都沒有睜開眼來看,默默地坐著。
葉青走到簡懷萱、呼哈娜身前,問道:“月余不見,你們好嗎?”
簡懷萱迷茫地說道:“你是不是青姐?”
葉青笑“當然是啦,難道以為我是鬼嗎?”
簡懷萱揉揉眼睛,確信不是做夢,撲身投進葉青的懷內,大喜道:“這一月多來,你們在哪里呀?”
葉青道:“說來話長,咱們先去看看大哥怎么了。”
簡懷萱笑道:“他驟然得勝,怕是歡喜得傻了。”
呼哈娜搶先奔到芮瑋身旁,拉住他手臂,搖晃著道:“芮大哥,芮大哥,還認識我嘛?”
芮瑋回過神來,見是呼哈娜,月余不見她瘦多了,這是餓瘦了,芮瑋不知,以為她們這一月多都在思念自己與葉青的安危,手掌一把抓起她另只手,笑道:“怎么不認識,除非你不認識我,以為我是鬼呢!”
呼哈娜笑道:“我起先以為你是和你想象的另外一人,卻沒把你當鬼啊。”
葉青見芮瑋與呼哈娜手拉手,親熱的態度,不由心里升起一股酸意,這感覺好沒來由,心想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女人的天性,沒有一個女子愿意看到自己丈夫與別的女子談笑,而這時芮瑋在她心中,不就正是自己的丈夫嗎?
兩人向芮瑋身前走去,忽聞歐陽波大叫:“爹爹死了,爹爹死了…”
芮瑋暗暗一驚,放開呼哈娜,奔至歐陽龍年躺的地方,蹲身下去,只見歐陽龍年滿嘴是血,雙掌伸過去一探歐陽龍年的脈膊,說道:“你爹爹沒死,只是閉住了氣。”
歐陽波沒了主張,慌慌道:“那怎么辦?那怎么辦?”
芮瑋道:“你把他抱上船,等咱們上了你的船,再替你父親救活。”
歐陽波心里罵了芮瑋一聲,卻不敢得罪,暗忖:“也好,等你上船后再想法把你身上的玄龜集偷來。”
當下抱起他父親,走上船去。
葉青急說道:“大哥別放他走,他要是將船開走,咱們就糟了。”
芮瑋道:“不會,他還需要我去救他父親。”
簡懷萱走近芮瑋身前,說道:“月余不見大哥,大哥在哪里過的?”
芮瑋指指地下,說道:“這島下面是個大洞,就好像葫蘆的肚子,那晚聽你說葫蘆口上翹,我心想向下翹也可能呀,結果鉆進海里,果然被旋渦從葫蘆口沖進里面去了。”
簡懷萱笑道:“那晚我認為大哥發神經呢,原來因我一句話啟示大哥去探個究竟,不知道島下洞內有什么物事?”
芮瑋道:“咱們發現無名老人住在里面。”
簡懷萱望望葉青,問道:“真的?”
葉青點點頭,簡懷萱道:“怪道你們一個多月沒有上來,莫非在里面翻著玄龜集上的的武功,被迷住了?”
芮瑋搖頭道:“里面沒有玄龜集,也沒有無名老人的尸骨,全被海水沖走了。”
這話讓別人聽來定是不信,心想芮瑋撒謊,只是怕人知道他得到玄龜集,但是簡懷萱相信了大哥的話,有點奇怪地問道:“那大哥的雄渾拳力從何而來?”
芮瑋道:“我想是因為吃了一種白色怪魚的原故。”
簡懷萱道:“什么怪魚呀?”
芮瑋道:“我和葉青被沖進洞里,因我負了重傷不能動彈,洞里黑漆漆,怪魚從寒泉里跳上來,我一吃身體就好了。本以為再無另條路出來,要想從原路而出,但是旋渦力量太大決不可能,于是就呆在那里,天天以怪魚為食,吃了一月多身體越來越壯而且不怕冷。這種種好處推想起來,我想我的功力精進,一定也是怪魚之功。”
簡懷萱拍手道:“寒泉咱們摸都不敢摸,怪魚竟能生存其內,真是奇怪。大哥,既然吃了怪魚有那么多好處,我也去抓幾只來吃。”
芮瑋慌忙搖手道:“吃不得…”
簡懷萱笑道:“怎么吃不得?大哥能吃,我怎么不能吃?”
芮瑋不好說出吃不得的原因,向葉青望去,只見她羞紅著臉,垂下了頭。
芮瑋神情尷尬地道:“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簡懷萱看看大哥,再看看青姐,隱然覺得再問下去不是好事,換言道:“咱們去看看蔣老前輩。”
芮瑋大聲說道:“對,快去看看蔣老前輩。”
四人向玉面神婆走去,玉面神婆暗運內功調息,體力業已慢慢恢復,四人走近,睜開眼來。
芮瑋躬身一揖道:“老前輩好。”
玉面神婆好生慚愧道:“剛才好險,若非賢侄來救,老身一命嗚呼,死在歐陽龍年的手下。”
呼哈娜道:“那厚臉皮的老兒被芮大哥打死了。”
玉面神婆驚奇地道:“真的嗎?你用什么功力將他打死?”
芮瑋道:“沒有打死,只是受了內傷,閉住了氣。”
玉面神婆道:“你能將歐陽龍年打傷,武功大進,可是學了玄龜集上的功夫。”
芮瑋怕玉面神婆誤會了自己真的得了玄龜集,趕忙將洞中經過說出,當然與葉青那段纏綿的事情略去不談。說完后,玉面神婆半信半疑地問道:“玄龜集真隨無名老人的尸骨進旋渦里?”
芮瑋道:“晚輩據實而言,豈敢欺蒙前輩。”
玉面神婆嘆道:“可惜一本秘藉下落不明,此處已無再留的必要,咱們上歐陽龍年的船回歸中原吧!”
芮瑋聽玉面神婆的話意,還有點不相信玄龜集流進旋渦里,心中十分煩惱,暗忖:只怕日后麻煩定然不少。
一上船芮瑋便將歐陽龍年救醒,但那內傷一時無法痊愈,數日內倒也想安然無事,海上風浪不大,平平穩穩地駛向中原。
這一日歐陽龍年身體稍好擺下酒席,在自己艙中宴請玉面神婆、芮瑋、葉青、簡懷萱、呼哈娜。
席上歐陽龍年敬酒道:“老夫第一杯酒向救命恩人敬。”
眾人面面相對,心想誰是他的救命恩人。
歐陽龍年酒杯對著芮瑋,芮瑋慌忙站起。
歐陽龍年冷笑道:“坐下,坐下,不用客氣。”
仰頭一杯飲干,芮瑋不敢失禮跟著飲干。
歐陽龍年道:“這位芮兄雖將老夫打傷,但他功力比老夫高,只怪老夫學藝不精,須怪不得他,其后將老夫傷勢治好,這救命恩人四字是當得了的。”
說著自己倒滿一杯酒,那邊侍候的船夫早將芮瑋的酒杯注滿。
歐陽龍年拿起酒杯,又道:“這第二杯酒,老夫向天下第一高手敬。”
在座眾人不知天下第一高手是誰,只見歐陽龍年的酒杯對著玉面神婆,玉面神婆眉頭一皺,冷笑道:“胡一刀死了,黃山大俠也死了,劉忠柱下落不明,你也活得很壯健,在你與劉忠柱沒死之前,老身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稱。”
歐陽龍年哈哈一笑,說道:“不錯,你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之稱,我也當不得,只有一人當得。”
玉面神婆冷笑道:“誰?”
歐陽龍年的酒杯轉向芮瑋,大笑道:“芮老弟,還是敬你一杯。”
芮瑋不拿酒杯,站起身來離開酒席,說道:“晚輩更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老先生要是諷刺在下,在下告辭了。”
歐陽波相陪一側,嘿嘿笑道:“這一桌酒不吃完,誰敢告辭。”
葉青霍地站起,說道:“大哥,咱們走吧!”
玉面神婆忽道:“你們兩個坐下,聽這老兒要說什么。”
歐陽龍年哈哈笑道:“對,不吃也該聽主人說完話再走。”
芮瑋不愿違卻玉面神婆的面子,和葉青原位坐下。
歐陽龍年酒杯還是拿在手中對著芮瑋道:“劉忠柱、蔣老婆子和老夫只能斗個平手…”
玉面神婆聽他大言不慚,冷哼一聲,心想誰能和我斗個平手,要想也和劉忠柱斗個平手,豈非自抬身價,大言不慚?
歐陽龍年明曉得玉面神婆在冷笑自己,接道:“當然蔣老婆子也許能勝過我,可惜在未見玄龜集以前,就是夢想啦,然而芮兄,你不但勝過我,而且被縛雙手還將老夫打得重傷,這份功力誰說當不得天下第一高手?”
轉頭向玉面神婆道:“你敢說能勝過芮兄嗎?”
玉面神婆沒有做聲,歐陽龍年哈哈笑道:“不說話就是表示不能勝,不能勝自然就敗了,你我都不是芮兄的對手,顯然劉忠柱也非敵手,這天下第一高手不是芮兄又是誰?”
芮瑋正要爭辯,歐陽龍年搶著又道:“可是在未去葫蘆島之前,芮兄卻不是老夫的對手,尚被老夫在這船上點住穴道,去了葫蘆島僅幾月功夫,竟能將老夫打敗,而且慘敗…
“武林間自古至今從未有這種怪事,芮兄功夫進展之速曠古未聞,這是什么原故,難道芮兄有特別的質才。
“縱然天賦奇特,也要有高手指教,這高手又是誰,就是胡一刀來教也不成呀。
“但是胡一刀說天下有本玄龜集,上面的功夫任何一種都勝過他的海淵刀法。當年他以海淵刀法連敗四大宗師,譽稱天下第一高手…”
玉面神婆不耐道:“你要說什么趕快說,啰嗦什么!”
歐陽龍年厚著臉皮笑道:“是!”接著又道,“這玄龜集咱們都沒見過,可是上面的功夫沒得話說,芮兄武功陡然精進,莫非看到此書,從上面學到厲害的武功?”
芮瑋斬釘截鐵道:“沒有看到,玄龜集什么樣子,我根本沒見著,這話我已向蔣老前輩講過,我要見著就說出來,又怕什么?”
歐陽龍年嘿嘿笑道:“當然不怕,你已是天下第一高手還怕誰來?”轉向玉面神婆道:“蔣婆子,你說是嗎?”
玉面神婆冷哼一聲,臉上不悅已極。
歐陽龍年暗暗得意,他這桌酒的用意就在離間玉面神婆與芮瑋的感情。
這桌酒當然不飲而散,芮瑋心中不舒,先回艙去。
葉青隨著玉面神婆走出歐陽龍年的艙房,來到船上海風一吹,她在席上喝了點酒,這一次忽然大吐。
簡懷萱、呼哈娜雙雙扶住她,著急地問道:“怎么啦?怎么啦…”
葉青心想這是第二次嘔吐了,不知自己害了什么病,苦笑道:“沒有什么,就是想吐。”
玉面神婆道:“我問你,芮瑋當真沒有見著玄龜集?”
葉青道:“大哥人最老實,前輩還不信他的話?”
玉面神婆冷笑了笑,冷冷望著葉青道:“你知道為什么想吐?”
葉青搖頭道:“不知道,敢情病了?”
玉面神婆冷哼道:“這不是病,你有身孕。”
說完話不再看葉青一眼,走回艙去。
葉青一怔,同時之間簡懷萱、呼哈娜也怔住了。
但她們三人心情不同,各有各的想法,葉青是半驚半喜,心想用什么方法去和大哥說,告訴他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簡懷萱在想會是誰的孩子?
呼哈娜有點悲傷,忽然問道:“幾個月了?”
葉青害羞道:“要是真的,快二個月了。”
簡懷萱暗呼一聲,心想那一定是她和大哥在海底洞內懷的,想到那天談到吃怪魚的問題,事情一定出在怪魚的身上,難怪他倆說到怪魚神色不正。
呼哈娜一直在暗戀芮瑋,心想果然不錯是芮大哥的孩子,暗忖從此芮大哥更不會到自己國家去了。
大船不停地行駛,轉眼又過去五天,這五天芮瑋沒事時只有葉青來和他談話,五天內不見玉面神婆,就是簡懷萱、呼哈娜也沒見上一面。
葉青還沒告訴他懷孕的事,她不好意思開口,雖然從早至晚一天要見五、六次面,總是無法提及那事。
這天早上就連葉青也沒來和芮瑋說話,芮瑋感到奇怪,心想莫非她病了,直到中午耐不住,走到葉青、簡懷萱、呼哈娜三人的艙房。
只見艙房中沒有葉青,只坐著簡懷萱、呼哈娜。簡懷萱看到他來,想說話又沒說。
芮瑋問道:“葉青呢?”
呼哈娜冷冷道:“沒見到!”
芮瑋又問簡懷萱,簡懷萱站起身來,短短說句:“一早就沒看見她去哪里?”
說完又坐回原地。
芮瑋發覺情形不對,趕到玉面神婆艙房中,玉面神婆不在,又趕到歐陽龍年的艙房內。
歐陽龍年看他神色匆匆,哈哈笑道:“什么事,丟了東西嗎?”
芮瑋道:“不錯,在哪里?”
歐陽龍年打個哈哈,說道:“丟了什么東西,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芮瑋厲聲道:“我尊稱你老先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人在你船上失蹤了,快說在哪里!”
歐陽龍年故意譏諷道:“在我床上?我床上從不睡不要臉的女人。”
芮瑋大喝道:“你說誰不要臉!”
歐陽龍年冷笑道:“誰不要臉,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沒有出嫁懷了身孕,你說是誰不要臉?”
芮瑋大吃一驚,喃喃自語道:“懷了身孕?”
歐陽龍年大笑道:“不錯,確實懷了身孕。”
芮瑋心想葉青懷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要做爸爸了,大喜道:“人呢?人在哪里?”
歐陽龍年手一伸,態度強硬道:“玄龜集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芮瑋雙掌一握橫掃而去,歐陽龍年還真怕他,艙房太小,閃避不及要是被他掃中,那強勁拳力非打死自己不可,歐陽龍年不敢停留,穿身躍出艙房。
芮瑋想到歐陽龍年的話,以為葉青在他艙房內,四下搜尋,找得太急竟將艙房踢爛得一塌胡涂。
歐陽龍年大叫道:“不在里面,你交出玄龜集,我就讓你和她見面,否則你永遠不要再想你兒子出世啦!”
芮瑋聽到這種威脅話,勃然大怒,追趕出來,歐陽龍年跑到船上,大笑道:“你敢打我,自有那人打那青兒。”
芮瑋聽他叫葉青為青兒,顯然曾偷聽自己和葉青談話。是故知道這昵稱,大怒道:“你敢叫人打她,我就殺你。”
歐陽龍年雙手插在腰上,一派無賴漢的味道,哈哈笑道:“你要殺我,自也有人殺她,一命換兩命,劃得來呀?”
芮瑋這時真不敢上前打他,更不敢殺他,抑住怒氣,說道:“你到底要怎樣?”
歐陽龍年得意洋洋道:“一句老話,交出玄龜集,就讓你們見面。”
芮瑋低吼道:“我沒見過玄龜集,你還不相信嗎?”
歐陽龍年冷冷笑道:“鬼才相信你沒見過玄龜集。”
芮瑋仰天大叫道:“你要怎樣才相信芮某的話?”
歐陽龍年冷酷地說出:“除非剜出心肝表明,咱們才信!”
芮瑋道:“這么說來,芮某拿不出玄龜集,非死不成?”
歐陽龍年斷然說道:“不錯!”
芮瑋氣怒已極,凝集功力正要拼命而發,忽見一船夫匆匆走來說道:“前面來了三艘快船。”
歐陽龍年道:“什么船?”
船大道:“來船旗語說,是鐵網幫的船。”
歐陽龍年道:“鐵網幫一向在長江活動,這次來到大海做什么?”
船夫道:“說是幫主的女兒出海游玩,叫咱們回避。”
歐陽龍年大叫道:“叫咱們回避!知不知道咱們是誰?”
船夫道:“卑下已告訴他們,說是當年海龍王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