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古之時,昆侖居天下之中,周圍星域四分。此處屬東方,乃是青龍星域。而后歷次劫難,天地間刀兵四起…”
這老人極有講故事的天賦,將故事娓娓道來,脈絡分明,叫唐城聽的津津有味。兩人,一人講,一人聽,時間緩緩流逝,卻也使得唐城對于大千世界的演化有了最清晰的認識。
宇宙初生時,大千世界以昆侖為天下之中。周圍星域按四靈劃分為青龍星域、白虎星域、朱雀星域和玄武星域。
那時,天地間有無窮神通強橫者。有天生神禽的鳳凰、雷鵬,有瑞獸麒麟,有兇獸燭龍,那是最燦爛的年代。
而那時,這神樹還僅僅是一顆扎根于宇宙虛空的樹苗。那時,他尚未誕生靈智,連名字也沒有一個,因為這里的東方乙木之氣最為濃烈,使得它生長的極為迅速。
但是這神樹并非如蟠桃、草還丹一般的天地靈根。他不會結靈果,于修者而言,它幾乎是毫無用處。這也使得在一次次的大劫中,完好無損。
有了足夠的時間,它終于生出了靈智。然后,他冷眼旁觀世間的興衰成敗,從不插手。這大千世界從來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沒有永恒的主角。
其間,不是沒有人想要以神樹的本體來煉制一件超級神器,但那時神樹大勢已成,已經足以自保。
一百四十四億年過去,一切的風流人物都成了往昔的記憶,青龍星域徹底成了一片廢墟,而老人也終于走到了時間的盡頭。
“你曾問我為什么葉片上的光照會不足,對嗎?”
“不錯!但現在,我或許已經知道了!”唐城已經猜了出來,神樹就像是走入暮年的恒星一樣,他已經不足以提供足夠的光芒。
“是啊,我已經老了,老的太厲害,連回應那些娃娃的祈求都做不到了。或許再過幾百年,我就會徹底的死去。”談起死亡,老人淡然而笑。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一切的生靈在面對生死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會表現的進退失據,但神樹不同。
他活的實在太久了,世間的一切對他都沒有了半點吸引力。或許死亡就是唯一值得他好奇的事情了。
“關于進階造化的靈機,還請老丈指點迷津!”唐城放下自己的驕傲,誠懇的拜求。姿態放得極低,這并不叫唐城覺得難受。面對神樹如此神異的生命,唐城區區五百多年的生命歷程簡直不值一提。
“我雖然已經老朽不堪,但給你一點幫助卻是沒有問題。但是我信奉的是等價交換,你準備拿什么來交換呢?”
神樹經過過去無數的種族興衰,時光變遷中,各個種族強橫的功法,神樹收集的數不勝數。只需他一點頭,唐城便會有巨大的收獲。
但正像他說的那樣,大千世界中最基本的規則就是等價交換。唐城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絕無例外。
唐城默默的思考自己的本錢,但無論怎么算,都和神樹提供的幫助相差甚遠。此時,唐城的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老者不需動問便知道唐城的臉色為何而差,他淡淡的一笑,道:“你只需要幫我兩個忙,就算是你付出的酬金!”
唐城并沒有欣喜若狂,讓神樹都覺得棘手的事情,必然不簡單。他謹慎的問道:“究竟是什么問題,我盡力而為!”不管怎樣,唐城都先找好退路,謹慎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是一個好習慣。
“第一,我若是死了,那些發光的小娃娃們將失去所有的光明,他們將緩緩的枯萎。因此,我需要給他們找一條退路,也就是你!”
“你若是能夠挽救他們的宿命,那么,就算是你任務完成。”
唐城注意到老人的稱謂,娃娃。沒錯,在唐城眼中,身高三丈的光巨人在老人眼中,只是一個小不點。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光巨人在高,也不過是棲身在老人的一片樹葉上,不同的視角,自然得到不同的稱謂。
若要挽救所有光巨人的命運,這是一個異常棘手的任務。神樹大至無窮,葉片怕不有數千億,而每一枚葉片上都棲息著數以百萬計的光巨人。若要挽救他們的命運,這超出了唐城的能力范圍。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歸根結底,光巨人缺少的是光照。只需將他們遷移至其他正常的星系,而不是神樹這個沒有光照的地方,光巨人自然而然的就得救了。
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取信于他們。沉死了一陣,唐城心中有了大致的主意,他淡淡的一笑,道:“下一項呢?”
老者看了唐城一眼,道:“在這里,有人再打我本體的主意。那只小猴子想要將我煉制成一件法器,你去讓他打消這個壞主意。”
“哦,過去的歲月中,打這種主意的不在少數,您老都是以雷霆手段叫他們知難而退,今次又何故手下留情?”
“我已經沒有辦法去影響神樹以外的世界。況且,此人并非常人,他是開辟了小千世界的存在。我曾經連續斬殺他上百次,但毫無用處。所以,只能靠你讓他放棄!”
唐城搖頭失笑,這世界上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這老人給出的兩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困難。第一件尚且可以努力,而第二件卻是叫唐城進退兩難。
在大千世界,最難纏的人是什么人?
不是道門之主,佛門佛陀,而是那些以純陽神器為核心,開辟了自己小世界的修者。他們以靈體漫游星河,無生無滅。
就算是你殺死他們千百次,他們都可以在自己的小千世界中重生。這就是真正的不死小強。就算是強如神樹,也有對他們無可奈何的時候。
“老丈,既然要我出力,是否可以預支一些報酬。在您眼中,那個敵人只是一只小猴子,可是在我眼中,他卻是造化境的強大修士。”
“想要勸服他,沒有更加強大的拳頭,就沒有可能!老丈以為呢?”
老者微微一笑,道:“也好!我來為你演示一下造化之妙,說起來,你距離它也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距離,一捅即破。”
說著,老人緩緩伸出了右手。黑色圓柱上雕刻的一條銀龍陡然脫離了圓柱,飛至老人的掌心。
數十丈長的銀龍雕塑急劇的縮短,在剎那間,就變成了一條迷你小龍。繼而,銀龍崩潰成一團五行元氣。
在唐城的眼中,五行元氣色彩分明,黑色的水,青色的木,白色的金、黃色的土、赤色的火,它們被揉成了一團,絢爛奪目。
“你看好了!”
唐城抖擻精神,目不交睫。這團五行元氣緩緩的變化,五行相生,化作了陰陽二氣。這就是元神期的修者進階陰陽境的關鍵。
將五行元氣化作陰陽二氣,需要妙悟陰陽,大多數修者都是從雷霆中領悟而來。不過,老人的手法更加巧妙。五行化生陰陽的變化被老人放緩之后,對唐城也有一絲觸動。
這個尚且不算什么,接下來才是重點。
黑白兩色的陰陽二氣在老者的手中盤旋,最終化為一個完美的圓。圓中,一般屬陰,一半屬陽,黑白兩色成就完美的平衡。
在老者手中,一會兒,黑色侵染變色,將整個圓化作了漆黑一團,一會兒白色侵染黑色,將圓化作了煌煌白日。
“陰極陽生,陽盡陰生,這就是造化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