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景麒說納蘭雪沒死,白寂風先是微微滯愣了一下兒,滯愣過后,便滿臉歡喜的站起了身來,使勁兒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的,又跟景麒追問了一遍,“你剛才是不是跟我說,她沒有死?不是我聽錯了罷?!”
“她還好好兒的活著,這會兒,正在千里之外的安全地方,過著常人不知的安逸日子,你現在收拾交代一番,跟我同去的話,咱們快馬加鞭,你可以在今天傍晚的時候,見到她。”
景麒輕輕的點了點頭,回應了白寂風的問詢,對納蘭雪的近況,并未做詳細的說明,有些事兒,不能著急說得太多,等他見了納蘭雪,自然有納蘭雪,自己來告訴他知道,“險些害死了她的人,已經追查清楚,只是現在,還沒有合適的手段,來讓那人付出代價,只是暗殺那人的話,景瑞家可以做到,但,只是讓他死,卻是有些太過便宜他了。”
“好!我這就去跟伙計們交代一番!一盞茶,不,半盞茶之后,咱們就出發!”
聽景麒說,傍晚時候,就能見上納蘭雪,白寂風頓時便高興的坐都坐不住了,忙不迭的起身,一邊兒跟他說著,一邊兒快步出了門去,跟鋪子里的幾個伙計交代,說是自己接了一個大生意,要出遠門兒去一趟,讓他們依著尋常時候般的照常經營鋪子,若遇有人來送信或者禮物了,就告訴那人,自己半個月后才會回來。
半個月,當然是白寂風故意往多里說的日子,他倒是巴不得一輩子都守在納蘭雪的身邊兒不離開了呢,但…他已不是之前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覺得所有人都該是圍著他轉,慣著他。寵著他的傲嬌皇子了…他知道,以現在的他,能有資格站在近處看著她,就已是老天給他的厚待了!
去百草莊要了一匹上好的“草上飛”給白寂風乘騎。景麒帶了他一路急行,直奔天星城的方向而去。
出身皇族的白寂風,騎術并不比景麒差許多,因此,兩人的腳程,便比景麒料想的要快了許多。
未時末,兩人便到了天星城,在百草莊里換了馬車之后,才出城進了山。
小心駛得萬年船。
在景麒想來,雖然。這白寂風的的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適當的規避一些風險,還是有必要的。
比如,天星城外。匿于深山之中的,納蘭雪和江越的藏身之處,就沒必要讓他知道,去往的道路。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納蘭雪了,白寂風激動的連坐著,都有些穩當不下來,見坐在他對面兒的景麒。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又不好意思出言問詢,以致于,他整個人,都顯得跟正常時候,有些不太一樣…就好像身上長了虱子。被咬得難受,當著外人的面兒,又不好意思抓撓一般!
“殿下不要著急,很快就能到了。”
瞧白寂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景麒頗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出言應承了他一句。
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這樣一個,為了他家主子,連自己的后半輩子,都愿意搭上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個出賣她,或者讓她置身危險的人?
“恩,我,我知道,我,我就是太久沒見到過她了,太,太緊張了!”
白寂風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又攥了攥拳頭,使勁兒的咽了一口唾沫,努力使自己冷靜沉穩下來,“她…你之前說,她遭了惡人所害,險些沒了命…有,有沒有留下什么不好的遺憾?”
白寂風不敢想,在他心里,比最美的神仙還要好上千萬倍的納蘭雪,會在之前的那場危險里,落了殘疾或者…毀了容顏,但,他人都已經到了這里,為免的一會兒,自己見了她,一時緊張失措,說出什么不該說的,傷害她的話…還是強忍著緊張,跟景麒把這事兒給問了出來…
“傷到了頭,之前時候,失了許久的記憶,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白寂風的問詢,惹得景麒微微一愣,對他的感覺,也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之前,他從風斷那里得知,納蘭雪墜下懸崖,被江越救回去了,在趕往探視的路上,也是跟他這般想的一樣的,生怕自己見了不一樣的她,而露出不該有的訝異,惹了她不開心。
也是同一條路,想的同樣的事情,這一下子,就把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得了百草莊先一步傳過來的消息,納蘭雪跟江越兩人便攜手走來了山口,迎接由景麒引路而來的白寂風。
倒不是說,她有白寂風有什么特別心思,而實在是,白寂風這般不惜代價,也要為她報仇的情誼,讓她忍不住動容。
都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像白寂風這樣的,比雪中送炭還要…
“來了。”
遠遠的見了景麒跟白寂風兩人行來,江越輕輕的揚了揚唇角,伸手,捉住了納蘭雪的手,半點兒都不放過彰顯“所有權”的機會。
面對江越這樣“孩子氣”的行為,納蘭雪早已習慣,只勾唇一笑,隨了他去,沒有拒絕,他是她的夫君,雖然,在這古代里,這般在人前里親昵,有些太過了,但,只要他能高興,世俗的眼光,又算的了什么呢?
遠遠的看到了納蘭雪,白寂風顧不得景麒極力勸阻的,不能疾行,一提衣擺,就快步往納蘭雪所在的方向跑去,結果,腳下卵石被踩打滑,一個控制不好,就讓他往前面栽了過去,他費勁兒掙扎,保持平衡了半天,也沒能成功,最后,在距離納蘭雪還有五六步遠的位置,五體伏地的摔在了地上。
“雪兒,你果然沒死!我就想,你是不可能,就那么隨隨便便就死了!”
白寂風狼狽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是爬了兩次,都又被打滑的卵石害的趴了回去,頓時便尷尬的紅了臉,咬了唇角,慢慢的,慢慢的就地坐了起來,仰起頭來,看向了納蘭雪,“真好…真好…”
“你就是那個想要以武力,逼得我家雪兒嫁給你的,意國太子?”
瞧了一眼高矮胖瘦都跟景麒差不了多少的白寂風,江越頓時覺得,危機解除了,這樣的一個家伙,可比他差的遠了,他家娘子,怎么可能瞧得上?果然,剛才時候,他家娘子說的,這人哪里都不及他的話,不是只哄他開心的!
“你是…”
白寂風并不笨,他雖不認識江越,但瞧著他跟納蘭雪行為親密,便已隱約猜出,他們兩人的關系。
從被真正的仲繼坑害,淪落白玉樓開始,他就已經不報半點兒希望,自己能再有資格,與她比肩了…現如今,他希望的,只是能看著她,幫著她,站在她的背后,看著她得到幸福…
毫無疑問,現如今,站在她身邊兒的這個男子,是可以做到的。
“我叫江越,昔日里,你父皇放火燒山,想要取我性命,結果,被我金蟬脫殼,僥幸逃脫了。”
對白寂風,江越倒是沒有太多的敵視,畢竟,當時意皇白獨羽放火燒山,也是在他的謀劃之下,目的,只是為了送納蘭雪一個“人情”,外加讓他自己,淡出世人的視線,得以自由的隱入天星城外的深山里面,積攢力量,謀劃復國。
若當真要論,誰對不起誰,也是他江越,坑了意國一把!
不過,若是沒有白寂風這小子,當時的嬌縱輕狂,不自量力的攛掇了意皇,妄圖以武力的方式,逼迫司馬青把納蘭雪外嫁,也不會有后來,意國的徹底覆亡。
呃,不對,那只是一個借口而已,納蘭雪在聽了自己的死訊之后,就已經決定了,要滅了意國,刨了白家的祖墳,把自己“安葬”去意國的皇陵里了,所以,究其原因,意國的覆亡,還是因自己而起。
這白寂風失了家國天下,失了皇子的身份,最終,被人坑騙,淪落楚館,還遭自己利用…咳,好像,的的確,是自己有些對不住他了…
“你是江越?泗水國的那個舊太子?”
聽江越自報了身份,白寂風顯得稍稍有些意外,但只是一小會兒,就恢復了尋常,沖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我父皇對你有所忌憚,所以才對你出手,險些害死了你,真是抱歉,現在,他已經不在了,你若有什么冤仇想要報的,就沖著我來罷…”
白寂風說完了這句,便認命的閉上了眼,等著江越找他尋仇,許久,都沒等到他的動作,便又不解的睜開了眼來,看向了他,“你怎么不動手?”
“你是雪兒的朋友,而且,如今,也已經沒有意國了。”
被白寂風這么一說一做,江越反倒有些懵,不知該怎么跟他應對了,唇角微抿,搪塞了他一句,就算是,讓這事兒過去了,不再提了,“你肯為了她,不惜身價性命,我自然也是要跟了她一起,感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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