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給司馬殤送去的信函,很快就得到了回應,司馬殤言明,就讓仲繼先在昭陽城里繼續經營著綢緞莊,另寫了一封私信給澄家,讓橙老爺子給個他司馬殤個薄面,照顧下仲繼鋪子的生意和安全。
當然,寫給仲繼的,訴衷情的信也沒少,十幾張紙,滿滿當當,半點兒都不比仲繼之前寫給他那封少。
對這個結果,仲繼還算滿意,索性司馬殤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他只管繼續經營著他的鋪子,多多的存下些銀子,待足夠給風斷贖身了,就把他去買回來,然后,他們兄弟兩個,帶上幾萬兩銀子,離開昭陽城,去商國或者風國,重新再開生意,也就是了!
至于…殺掉司馬殤,給家人報仇的這事兒…就等到以后,他們有很多銀子了再說罷…人總得先好好兒的活著,有自由了,才能去惦記別的事兒,不是么…
“你瞧,斷兒,我就說,天無絕人之路罷!”
仲繼一邊兒開心的整理賬本兒,一邊兒跟風斷說話,昨天,他已經去跟兩邊兒臨著的鋪子掌柜談好了價錢,使他現今手里能拿出來的,除了進貨之外的銀子。買下了左右兩邊兒的四間鋪子,待再過幾天,下一批貨錢回來了,就能把這幾間鋪子一起收拾了,擴大店面,“加上外邊兒還沒結回來的錢,開業十天,咱們已經凈賺二十萬兩銀子了,盤隔壁的四間鋪子。一共是花了五千兩,我打算著…再拿三千兩出來,把鋪子都并起來,在頂上,再加蓋兩層,你看怎么樣?”
“之前一個偶然時候。我結識了一位隱世風家的貴人,他欠了我點兒人情,一直說要還我,卻未得合適機會,不如,咱家的這鋪子。就讓他來幫咱們改建罷?”
聽仲繼要改造鋪子,風斷本能的就想到了。要把這鋪子修建成一個能抵御危險的堡壘,來保護他的安全…只要他親自出手,把這由幾間鋪子并在一起,成了一間大鋪子的地方設置上重重陷阱和機括…到時候,管他是來多少人呢!
莫說司馬殤那家伙,就是個一無是處的慫貨,就算他長了本事。帶上一整支禁軍來,一開機括。也照樣讓他們全都豎著進來,躺著出去!
隱世風家的名聲兒,可謂響徹諸國,各國的皇族,想要修建陵墓,密室和保命暗道的,都得客客氣氣的捧上金銀,邀請他們出手。
聽風斷說,他是認識隱世風家的人的,仲繼先是一愣,繼而,便興奮的瞪大了眼睛,“斷兒,你可真是厲害!連這般不得了的人,都能認識!你,你這就寫信給人家去問問罷,給咱家鋪子修繕改造成個三層的厲害所在,得要多少銀子?要是咱手里的銀子不夠,可以再賺,務必要讓人家答應了才好!”
“該是不能要咱銀子的,之前時候,我給人家幫的那個忙不算小,那貴人非要認我做義子呢。”
風斷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編了個理由出來,不讓仲繼花錢,“你瞧,我現在叫風斷,這姓氏,就是隨了義父的。”
“那可真就是太好了!”
聽了風斷的說辭,仲繼哪能不興奮?他本就是愛錢又小氣的人,除了在風斷的身上,大方的離譜,跟旁人,可都是恨不能一毛兒也不拔的!
風斷要建一處“傾力之做”出來的消息,一下子就讓整個風家都沸騰了起來!
十幾年前,他在意國建的那處密室,其間精妙,就已經是能讓人嘆為觀止,刻名于地宮盤龍柱上的輝煌了,如今,又年長了不少,見多了人情世故…再做出來的東西,又該是怎樣的讓人矚目?
當然,最興奮的人,還是當屬風思祭這風家的老族長。
他的寶貝孫兒,最有希望繼承他衣缽的人,終于是徹徹底底的回來了!
風思祭打算,待風斷把這處建筑做好,得到了整個風家的贊譽之后,就把風家的族長之位讓給他,自己好好兒的頤養天年去,他已經老了,不知什么時候,就該駕鶴去那邊兒伺候納蘭段了,也是時候,開始著手修建他自己的長眠之地了。
“哥哥,你是真的打算,要修一座這樣的建筑出來,給那個…恩,仲繼?”
風墨并不是很喜歡仲繼,倒不是因為他出身煙花之地,而是因為…風斷這一次回來了昭陽城之后,就一直都住在仲繼的綢緞莊里,跟仲繼同吃同睡,連該帶他這個弟弟出去玩兒的“寶貴光陰”,都耗費在幫仲繼整理賬本兒上了!
這讓風墨很不爽!
就好像,他的哥哥,要被旁人搶了去一樣!
“你要是感興趣,可以來給我幫忙。”
看出了風墨的不悅,風斷不禁一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臉,跟他說道,“他人很不錯的,以后,相處些日子,你就會知道了,別鼓著嘴,跟只癩蛤蟆似的,難看死了…”
一聽風斷說,要讓自己一起去幫忙,風墨對仲繼的怨恨,便一下子煙消云散了。
忙不迭的伸手,抱住了風斷的手臂,滿臉笑意討好的,跟他賣起了乖巧來,“哪兒能呢!哥哥你可真愛開玩笑,墨兒哪是那么小氣,那么不懂事兒的人了?墨兒保證!哥哥喜歡相處的人,墨兒一定也能相處的來的!”
汲水城下,莫商之戰的第一場戰役,已然拉開了序幕。
對尚扶蘇滿懷恨意的司馬玉,指揮著斗志昂揚的莫國兵將們,一次又一次的發起了攻城。
汲水城是經過諸多加固修繕的城池不假,但,面對莫軍完全不要命一般的攻擊,也開始漸漸顯出了疲于應對的跡象,城上的弓箭手們,也開始傾力放箭,而不再跟起先般的,以城墻上的鎖鐮為主,象征性的放幾箭意思一下兒了事。
尚扶蘇沒能在汲水城的百草莊里找到想見的人,卻遇上了另一個熟人,莫等。
原本,莫等跟莫濟兩人救活了莫碧兒,打算一同去往天星城,把他們之前采到的陰陽草帶去昭陽城,給莫意老頭兒收整入庫,不想,剛剛走到了汲水城,就遇上了暴雨,他怕剛剛炮制好的陰陽草受潮,壞了藥性,便讓莫濟先走,去昭陽城尋莫意老頭兒稟報,自己則是留在了汲水城里的百草莊中,照顧這些珍稀的陰陽草。
再后來,莫國的大軍來了,尚扶蘇下令關閉城門,不準任何人出城,以防軍情外露,他便跟著倒了霉,被一并困在了這汲水城里!
“朕這里有雪兒留下的錦囊,你得幫我!”
見到莫等,尚扶蘇的興奮,可比見到他的那位舊識要多得多,毫不猶豫的從自己衣襟里摸出了昔年納蘭雪送他的那個錦囊來,遞給了他的面前,“我要打贏莫國,捉了司馬玉,跟他好好兒審問,到底是不是他設計的陰謀,害死了雪兒的!”
聽尚扶蘇說得如此怒火中燒,莫等不禁一愣,原本想要推拒的念頭,也驀地的消失了個干凈,劍眉微擰,張口跟尚扶蘇詢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司馬玉至少是知道,是什么人害了…”
“朕之前跟尉遲將軍分析推測,極有可能,害死雪兒的人,跟司馬玉如今身邊兒的那個什么‘國師’,是有瓜葛的,司馬玉是不是也參與其中了,尚未可知。”
尚扶蘇不是擅長坑蒙拐騙的人,聽莫等跟自己問詢,便毫不摻假的,把他跟尉遲恭的推測,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莫等知道,“一切都太過巧合了,巧合得讓人覺得,是有什么人一手操控的,假的不行!”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不能就這么隨隨便便的答應了你幫忙,我得先寫信回去,跟主子問一問才行。”
莫等說的主子,指的當然是納蘭雪,只不過,全不知情的尚扶蘇,卻是猜測成了納蘭述。
“莫掌柜稍等!朕這里還有一封信函,也要煩請你幫忙捎轉!”
錯誤的猜測,自然會導致錯誤的所作所為,尚扶蘇急急的寫了一封跟納蘭家求親的媒聘文書出來,交給了莫等手中,“朕欲迎娶郡主做商國的皇后,這封,是寫給丞相的求親書函。”
莫等這些隱世家族里的人,都是知道,昔日里,莫國的那位名揚天下納蘭丞相,其實,是納蘭雪,不是納蘭述…所以,此時跟尚扶蘇接這封求親的媒聘文書的時候,便是有些鬧不清,該交給誰手里才好了…
“陛下放心,莫等一定幫陛下把文書送到。”
莫等稍稍想了想,便是決定,把這封文書直接交給納蘭雪,反正,說得也都是她的事兒,她那么有主意的一個人,該是能知道,這事兒要怎么應對才好的。
被困汲水城里的莫等并不知道,他被困汲水城,與外邊兒斷了聯系的這段時間,納蘭雪已經跟江越舉行了大婚,他這惦記了許久喜酒的人,半口都沒能嘗上。
“有勞。”
尚扶蘇把話說完,便客氣的沖著莫等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百草莊,出于對莫等這曾幫他奪得商國皇位的人的尊重,他覺得,該給他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