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十集 聽聞梁啟和子纓的問話,唐寅險些吐血,反指著自己的鼻子,質問道:“我要是被毒成這樣,還能活嗎?”
梁啟和子纓自討個沒趣,又雙雙退了下去,在唐寅的下手邊落座。不等他二人開口,唐寅說道:“我準備混入桓營,鼓動錢沖,夜襲我軍大營。”
他一句話,讓梁啟和子纓同是一哆嗦。
難怪大王把自己弄得這么黑,原來是打算混入敵營,可是桓軍大營又哪是想混就能混進去的,何況就算成功混進去了,也未必能見到錢沖,就更別談向他進見獻策了。
梁啟和子纓對視一眼,隨后,雙雙說道:“大王,此計過于冒險。”“而且成功的希望也不大。”
唐寅一笑,說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今天,我有悄悄出營一趟…”
他把自己在馬山子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地向他二人講述一遍,而后又詳細說明自己的計劃,最后,他笑問道:“你二人以為此計如何?”
梁啟和子纓倒吸口氣,兩人沒有馬上說話,各自垂下頭來,沉思不語。
過了許久,梁啟終于抬起頭,對唐寅說道:“大王的謀劃好歸好,但由大王親自去做,就…就有些不太妥當了。”
“除了我之外,也再沒有旁人能做到了,不是嗎?”唐寅含笑聳了聳肩,他話鋒一轉,問道:“現在你二人只需告訴我,此計可不可行即可。”
梁啟和子纓又沒有立刻回話,再次陷入沉思。又過了好一會,子纓開口說道:“可行!但不應該由大王去…”
不等他說完,唐寅已扶案而起,說道:“既然你二人覺得可行就好,今晚,我便要親自走一趟。”說著話,他揚頭對外面喊道:“阿三阿四,找艾嘉過來。”
阿木柯,地網里最出色的貞人獵手,本來他被艾嘉安排在靈山水泉附近,監視桓軍的舉動,今晚艾嘉令部下放出獵鷹,緊急召他回營,讓他帶一個人過山,去往桓營那邊,這個人就是唐寅。
唐寅換著獵戶的衣服,又是獸皮又是麻布kù子,加上皮膚被涂抹得漆黑,看上去和獵戶幾乎沒有分別。阿木柯以前見過唐寅,即便是他那么好的眼力,也沒有一下子認出唐寅來。
他二人悄悄離開聯軍大營,由阿木柯引路,從側翼繞行到群山之中,又順著陡峭的山崖向上攀爬。阿木柯不會靈武,但翻山越嶺的本事可是異常厲害。
他攀山時,就好像靈猿一般,身形是跳躍著向上爬的,而且期間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一個跳躍往往能竄出一米多高,隨后身子也不停歇,借助慣性,繼續向上快爬幾步,緩過氣來,再次跳躍。一面二三十米的山峰,他如履平地,眨眼工夫就能爬到頂峰。
見狀,唐寅也煞是佩服,不由得在心里連聲贊嘆。
剛開始時,阿木柯還想照顧唐寅,爬上頂峰后,想拋下繩子,拽唐寅上來,可他回頭一瞧,唐寅的速度也比他慢不了多少。
當然,唐寅的技巧比不上他,但他修為深厚,罩著靈鎧的雙手就如同利爪一般,往往能扣進山壁的石頭當中,整個人好像壁虎似的,不急不緩,始終保持著一個速度。
阿木柯邊領路,也邊和唐寅聊天。他介紹道:“小人帶大王走的這條路,是這些天來小人反復嘗試后才選出來的,是最容易走的一條路。”
唐寅苦笑,這哪是路啊,除了爬山就是下山的。他說道:“你說的這條路啊,也只有對善于攀山之人有用,對于普通的將士們而言,根本走不了。”
阿木柯笑道:“大王也是個善于攀山之人!”
唐寅聳聳肩,說道:“因為我和你一樣,也是獵戶出身。”
阿木柯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說道:“大王也做過獵戶?”他知道唐寅是白手起家,因為風國的內亂以及jiān臣篡權才造就唐寅今日的地位,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也是獵戶出身。
唐寅笑了笑,道:“我自小便生活在深山之中,有時候肚子太餓,便只能自己去打獵了。”現在提起童年往事,一切都仿佛在夢中,似乎離自己已經很遙遠了。
“那大王的父母…”
“早就不在了。”
阿木柯忍不住深深看眼唐寅,他還是第一次對唐寅生出欽佩之意。沒有父母,又生活在深山之中,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取得如此的成就,那就更不容易了。
他沉默了半晌,又問道:“大王這次接近桓營,有什么打算嗎?”頓了一下,他忙又說道:“艾將軍沒告訴小人,小人也不知當問不當問。”
唐寅笑了,說道:“很簡單,我混進桓營里去。”
阿木柯大吃一驚,急聲說道:“這幾天小人也有仔細觀察桓營,戒備森嚴,沒有空子可鉆啊!”
唐寅笑道:“我自有辦法。”
見他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阿木柯也就未在追問。
等天色大亮后,他二人的速度更快,唐寅已不記得自己隨阿木柯翻過多少座山峰,走了兩個多時辰,阿木柯終于在一片樹林中停了下來。
他拉著唐寅,伏身向前慢行,走得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很快,二人接近樹林的邊緣,透過雜草的縫隙,向外一瞧,外面是片不算大的空地,空地中流淌著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
阿木柯低聲說道:“大王,這條小溪就是靈山流下來的泉水,這里也是桓軍士卒最常打水的地方。”
唐寅瞇縫起眼睛,攏目細看,只見樹林外的小溪旁聚有一大群桓兵士卒,有些人穿著盔甲,有些人則是脫掉上衣,在溪水中摸魚嬉笑,其樂融融,全無防備。
觀察了一會,唐寅緩緩抽出刀來。
阿木柯嚇了一跳,急忙拉住唐寅的手,手指東側,說道:“大王,桓軍大營就在那邊,距離此地不足五里,一旦動手,只怕會引來桓軍的大隊人馬。”
唐寅一笑,突然反問道:“阿木柯,你怕痛嗎?”
“啊?”阿木柯被他問愣住了,木訥地搖搖頭,說道:“小人不怕痛,長年在山中行走,受傷是常有的事…哦…”
他話還沒有說完,唐寅的刀子已在他的手臂上劃開一條小口。阿木柯趕快捂住自己的嘴邊,又驚又不解地看著唐寅。
唐寅也不說話,將刀chā在一旁的地上,然后在阿木柯的手臂處擠出一些血來,胡亂地抹到自己的身上和臉上,又抓起泥土在血跡上涂了涂,這方對阿木柯說道:“我現在出去,你留在這里不要動,無論發生了什么事,你就給我呆在這里。”說話時,他從kù腿上撕下一條,快速地纏住阿木柯手臂上的傷口。
阿木柯總算明白了唐寅的意思,他點點頭,后又不放心地說道:“大王要小心啊!”
唐寅一笑,低頭看眼他手臂上的傷口,挑了挑眉毛,說道:“委屈你了。”
他不能在自己的身上下刀子,對于經驗豐富的人而言,新傷或舊傷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甚至對造成傷口的時間都能精確到一個時辰之內。
說完話,唐寅再不停留,tǐng身站起,狂奔著從樹林中沖了出去,邊跑邊大喊道:“救命啊,軍爺快救命啊——”
他突然從樹林中竄出來,可把溪水旁的桓兵們嚇得不清,人們第一時間端起長矛、拔出佩劍,齊刷刷扭頭向唐寅看去,同時大聲喝問道:“什么人?”
看清楚對方只一人,而且還是獵戶打扮,緊張不已的桓兵們方長松口氣,拿起來的家伙也都紛紛放了下去。
等唐寅跑到近前,還沒等他們開口問話,他已頹然摔到在地,斷斷續續地說道:“敵軍來了!敵軍來了…”
“他是桓人!”有桓兵聽出了唐寅口音正是大合山這一帶的,急忙上前,把他扶坐起來,追問道:“小兄弟,你說清楚,什么敵軍?敵軍在哪?”
“敵軍進了我們村子,殺了好多人,村里人都快被殺光了,軍爺們趕快去救援啊…”唐寅環視周圍的桓兵,顫聲說道。
“你們村子在哪?叫什么名字?”
“是…是馬山子…”
“馬山子?你們有誰聽說過馬山子?”有名桓兵隊長向四周的軍兵大聲問道。即便是桓兵,大多數人對大合山這一帶也不熟悉。
有名桓兵從人群中走出來,舉手說道:“隊長,我知道馬山子!不過…馬山子位于敵營那一邊,好像距離敵營還不算遠…”
“那就對了!肯定是賊軍看攻不破我軍大營,就拿我國的百姓出氣!”桓兵隊長含憤跺了跺腳,低頭看唐寅身上有不少血污,關切地問道:“小兄弟受傷了嗎?你是怎么跑過來的?”
“小人沒有受傷,小人在逃出來的時候還殺了一名風兵,這肯定是風兵的血。”唐寅吞口吐沫,氣喘吁吁地說道:“小人是翻山跑過來的,大家快去救援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桓兵隊長問道:“敵軍是幾時進的村?”
“昨天夜里!”說完話,見眾人全無反應,唐寅急道:“大家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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