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這么做的。”邱真信心滿滿地說道。
唐寅不知道他的信心是從哪來的,不過他確實對邱真已提不起殺機。嚴烈是屬于這個世界,但畢竟已經相隔五百年,現在又是兵荒馬亂的動蕩時期,他想要生存下去,身邊需要有個熟悉這里一切的人,就目前來看,邱真無疑是最佳人選。
他故意恐嚇地問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殺了我,你身邊就少了一個出謀劃策的人。”
唐寅嗤之以鼻,聳肩說道:“我根本不需要。”
邱真正色道:“現在或許不需要,但以后你會知道我有多重要。”
“那我拭目以待了。”唐寅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現在,除了感覺邱真這人十分自傲之外,并未發現他有別的什么長處。
但是唐寅怎樣也想不到,事實上還真被邱真言中了,日后,邱真還真成了對他極為重要的人。邱真的謀略推的唐寅不斷的向上攀登,也攪得整個風國乃至昊天帝國天翻地覆。許多年后唐寅說過,在大的謀略方面,十個唐寅捆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邱真,但在短兵交接的局部方面,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們在這里不能久留,快走吧!”邱真向左右望了望,估計用不了多久,寧國的大隊人馬就會趕到。
唐寅問道:“要去哪?”
“當然是潼門!”
潼門是風國西部邊境的重要城池,也是風國西面的門戶,潼門以外就是風、寧兩國你爭我奪的河東地區,而越過潼門,則是一馬平川,可直通風國的都城‘鹽城’,中間根本無險可守。一直以來,風國在潼門都駐有重兵,此次風國二十萬大軍出征寧國,結果慘敗,其戰敗的散兵游勇基本都在向潼門這里潰逃。
唐寅和邱真為了躲避寧國追兵,不敢走大道,鉆進草叢中穿行。
唐寅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除了生性冷漠外,也與他成長的環境有關系,而邱真剛好相反,自與唐寅同行,他的嘴就沒合上過,問東問西,即使唐寅不理他,他也可以一直的喃喃自語下去。
“唐寅,你的靈氣修為似乎不太高。”
是不高。唐寅懶著多說,只點下頭。與嚴烈的結合,他沒有轉承到多少靈氣,而剛才雖然使用了黑暗之火,但所殺的都是普通人,吸收的靈氣自然少的可憐。
邱真追問道:“能達到幾層?”
靈氣修為共有九層,由低到高分別為靈初、靈動、靈真、靈破、靈化、靈元、靈天、靈神、靈空。
唐寅反問道:“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邱真正色說道:“我必須得先了解你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決斷。”
唐寅笑了,看樣子邱真簡直是把自己當成四肢發達而頭腦簡單的武夫了。他不愿多做解釋,只淡然說道:“勉強能達到靈動。”
邱真點點頭,一副‘我了然’的模樣,嘟囔道:“我就說嘛,你的修為不高。”
唐寅隨口問道:“怎么看出來的?”
邱真說道:“你用的黑暗之火是死亡燃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黑暗之火的第一層。”
唐寅有些驚訝,邱真能看出他用的是黑暗之火就夠令人吃驚的了,想不到他還能看出自己的黑暗之火是死亡燃燒。他笑道:“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所學的知識確實很雜。”
這是唐寅第一次夸獎他,邱真頗為飄飄然,也讓他拉開的話匣子,笑道:“我知道的還不只這些呢!黑暗之火共有三層,第一層是死亡燃燒,可燒化世界上一切生物的肉身,吸取生物體內百分之五十的靈氣。第二層是靈魂燃燒,可燒化生物的靈魂,百之百的吸取靈氣。第三層是毀滅燃燒,可焚化世間的一切,從天地萬物中吸取靈氣。不過,好象自靈武學誕生以來,還從未有人能把黑暗之火練到第三層,”說話間,他見唐寅面帶苦笑,以為打擊到他的自信心,忙又改口說道:“你很厲害了,據我所知,暗系修靈者能練成黑暗之火的根本沒有幾個,或者說,根本就從來沒聽說有誰練成過,那只是傳說中的技能,想不到會出現在你身上…”
不用邱真解釋唐寅也知道黑暗之火有多難修煉,別說自己,就是當年修為達到鼎盛狀態的嚴烈也未能把黑暗之火練到第二層境界,不然的話,又哪會與顧真拼個兩敗俱傷,最后慘死在小人玄真子手上。
正向前走著,唐寅突然收住腳步,同時將身邊的邱真拉住。
邱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滿面疑惑地看向唐寅,問道:“怎么了?”
“噓!”
唐寅豎起食指,讓他禁聲,壓低嗓音,說道:“前面有殺氣。”
沒有看到敵人,也沒有聽到任何不對的聲音,但唐寅就是能感覺到前面有危險,他那近乎野獸般的直覺是與生具來的,超過常人許多,也異常準確,是他寶命的法寶之一。
邱真聚精會神的向前方望了望,可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濃密的灌木叢,根本看不到一個敵人。但唐寅的臉色又不象在開玩笑,邱真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什么都沒看到…”
“你退后!”說完話,唐寅抽出在戰場上揀到的佩劍,慢慢向前行去。
沙、沙、沙!
四周仿佛一下子沉寂下來,只剩下他踩踏草叢的聲音。
在后觀望的邱真緊張起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
正在唐寅緩緩前行的時候,猛然間,從他側方的草叢中突的射出一道寒光,直刺唐寅的脖頸。
寒光來的突然,也來的太快,換成旁人,別說閃躲,恐怕連看都未必能看到。但六識過人的唐寅卻在寒光抵觸到他脖子的瞬間稍微一偏身,輕松避過鋒芒,緊接著手中鋼劍由下向上的一挑,耳輪中只聽喀嚓一聲,射出的寒芒應聲而斷。
直到這時,后面的邱真才看清楚,從草叢中刺出來的是一根長矛,而唐寅揮出的一劍將長矛由中折斷,矛尖應聲落地。
好快的反應速度,好快的一劍,邱真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他一百二十個相信,如果唐寅這一劍是揮向自己,自己只有睜眼等死的地步。這時候,他更加堅定跟隨唐寅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唐寅一劍斬斷長矛,同時引來一聲尖叫,隨后草叢晃動,只見一條黑影從草堆里竄出,沒有沖向唐寅,而是轉頭就跑。
嘴角微微挑起,唐寅無聲冷笑,沒見他如何蓄力,整個人如電一般射了出去,眨眼工夫就到了那黑影的背后,伸手抓住對方的后脖領子,另只手臂頂住那人的后腰眼,手臂用力回拉,同時喝道:“躺下!”
對方身穿鎧甲的沉重身軀竟被唐寅的回拉之力,翻過他的頭頂,硬生生地摔在他的腳下,不等那人掙扎起身,唐寅的劍已經抵住他的喉嚨。
“啊——”那名大漢先是驚叫出聲,等他看清楚唐寅的模樣,眼睛大張,驚道:“是你?”
唐寅低頭仔細一瞧,他并不認識這名大漢,不過對方身上穿著的卻是風國的盔甲。
沒等他說話,四周的草叢傳出一片沙沙聲,接著,從草堆里又竄出六、七名風國士兵。
“是自己人!大家不要動手,是我們自己人!”被唐寅用劍制住的大漢向眾人連連揮手。
眾人這時候也都看清楚唐寅,紛紛將手中武器放下,一擁而上的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道:“你沒死?”“竟然逃出來了!”“我們都以為你兇多吉少了呢!”“…”
唐寅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幾名風國士兵正是自己剛才從寧國人包圍圈中救出來的那幾位。
原來是他們!知道是場誤會,唐寅慢慢收回鋼劍,隨便回頭向后方的邱真招招手。
摔在地上的大漢面紅耳赤的爬起身,扔掉手中半截長矛,搓著手,不好意思地干笑道:“這…這位兄弟,實在對不起,我以為是寧人追殺過來了,所以才…”
擺擺手,唐寅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廢話,不悅地問道:“你們不跑,藏在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