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外是片無邊無沿的大草原,藍天、白云、綠草,本是田園之美,但此時卻毫無秀美可言,有的只是血與淚的撕殺。
在草原上,有數以千計的人在進行著你死我活的戰斗,其中一方穿著黑盔黑衣黑甲,和唐寅現在所穿的衣著一模一樣,而另一邊則是清一色的銀白色鐵甲,在陽光的映射下,閃閃生輝,刺人眼目。
雙方的打斗已不能用激烈來形容,而是真真正正的惡戰,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場上,人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在想盡一切辦法致對方于死地,成片成片的人受傷倒地,馬上又有更多人涌過來,各種各樣的武器齊落,將倒地的人刺砍成肉泥。
唐寅殺過很多人,也參與過很多次大規模的黑道火拼,可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真實又殘酷的戰斗場面,也從沒見過如此瘋狂近乎于野獸的人們。這一刻,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啊——”
唐寅身子在草叢中,腦袋探出來張望,正當他怔怔發呆的時候,一匹戰馬從他的右側沖了過來,馬上坐有一名銀盔銀甲的騎士,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唐寅的腦袋,手中長矛向前伸出,矛尖直刺向唐寅的脖頸。
戰馬的速度太快了,快的好象一根離弦之箭,唐寅正處于極度的震驚之中,根本沒察覺到危險已降臨到他的頭上。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刻,一名身穿黑甲的中年人猛的一撲唐寅,隨著撲通一聲悶響,唐寅與中年人齊齊摔進草叢里。與此同時,嗖的一聲,戰馬從他二人身邊掠過,馬上騎士的長矛是擦著他二人的頭皮劃了過去。
中年人從地上坐起身,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同時抓住唐寅的脖領子,大聲咆哮的質問。
他說的話強調怪異,唐寅是有聽沒有懂,他走過中國的地方不算少,對各地方言也都能分辨出來,不過這中年人的話卻不象是任何一個地方的方言。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對自己說什么,但他知道這位中年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唐寅直視中年人,張嘴剛要說話,想問問這究竟是什么地方,這些又是什么人,可轉念一想,他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對方說的話,他聽不懂,而自己說的話,對方也未必能聽明白,這人之所以救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的這身行頭,顯然他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如果自己開口說出他聽不懂的話,沒準會把自己當成奸細了,此時此景,即詭異又兇險,如果這黑白兩方都把自己當成敵人,那可就糟糕了。
艱苦又殘酷的童年,養成唐寅多疑又謹慎的性格。
他沒有開口問話,只是張大嘴巴,發出啊啊的聲音。
中年人一愣,疑問了一句。
唐寅不知道他問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中年人搖頭嘆口氣,眼神中流留出惋惜之意。唐寅覺得,對方是把自己當成了啞巴。中年人還想說話時,那名已經沖過去的騎士又調轉馬頭,重新折了回來,因憤怒五官都扭曲成一團,嘴中暴叫連連,似乎對剛才那一矛沒刺死唐寅異常惱怒。
這時唐寅已恢復神智,看著對方又策馬而來,他眼中兇光頓現,揮手將中年人推開,同時抽身從草叢里竄了出來,站在平地上,單手持矛,眼睜睜看到騎士催馬向自己撞來。
剛才救下唐寅的那名中年人大驚失色,沖著唐寅連連叫喊,意思是讓他馬上閃開,在他看來,一個步兵想單挑一個騎兵,簡直是找死。
唐寅沒有動。他從來就不懂得什么叫做退讓。
騎士距離他越來越近,唐寅甚至能看清楚對方臉上露出的陰冷又殘酷的笑容。
他也在笑,而且笑地更陰更冷。
瞬間,騎士策馬已到了唐寅的近前,手中的長矛猛的向前一探,直刺唐寅的胸口。
唐寅原本直挺挺的身軀突然動了,沒有任何的前兆,身子卻如閃電一般橫著移出半米,避開對方的鋒芒,也避開戰馬的撞擊,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長矛向上一抬,只聽撲哧一聲,矛尖正刺在那名騎士的喉嚨上。
唐寅并沒有用力,但是戰馬前沖的慣性太大了,騎士的脖子瞬間被矛尖刺穿,連叫聲都未發出,整個人從戰馬上翻了下來,撲通一聲摔落在地,兩眼瞪得滾圓,一動不動,當場氣絕,失去主人的戰馬稀溜溜長嘶一聲,落荒而跑。
一矛刺死一名馬上騎士,唐寅可謂是將‘快、準、狠’的三字要決發揮到了極至,周圍那些還在撕殺的黑白雙方人員也都是一驚,駭然地看著唐寅。那名中年人猛然回過神來,手舞足蹈地從草叢里爬出來,連連叫喊著。
聽到他的叫喊,周圍的黑衣人員們也跟著叫喊出聲,唐寅不知道他們喊的是什么,但卻能感覺到這一陣陣的喊聲很振奮人心,讓人心血澎湃。直至不久以后,他才弄明白,他們喊的是‘風’,那也是他們國家的名字。
唐寅技驚四座,將周圍的黑衣人員的斗志激發起來,同樣的,也引來那些白盔白甲人們的憎恨與憤怒。
“吼——”
幾乎在同一時間,有數十名白色盔甲戰士向唐寅沖來,有拿長劍的,有用掄戰刀的,還有雙手持矛的,這一群兇神惡煞般的漢子撲來,若是旁人早已被嚇倒,但是唐寅卻毫不在乎,他冷笑一聲,伸手從尸體的脖子上將長矛拔出,不退反進,迎著對方反沖過去。
眨眼工夫,雙方便碰到一起,剛一交手,唐寅斷喝一聲,手中長矛猶如靈蛇,直刺在一名白鐵盔甲漢子的胸口,別看他身材并不粗壯,力氣卻大的驚人,一矛便將大漢身上的鐵甲刺穿,血淋淋的矛尖由其身后探出。
唐寅單手握矛,用力一揮,將掛著長矛上的尸體甩飛出去,這時,另一名白盔大漢倒了他近前,掄刀就劈,唐寅側身閃躲,接著回手就是一肘。這一肘重重擊打在對方的面門上,后者慘叫一聲,滿面噴血,踉蹌而退。
不等唐寅收矛,其余的敵人業已沖到近前,對著他的要害又砍又刺。
唐寅能感覺得出來,這些人雖然不會功夫,但肯定經過近戰搏殺的訓練,出手又狠又快,招招都是奔著要害而來的。他的武器是殘月雙刀,用起長矛來極不順手,他抽身后退,讓開數名敵人的進攻,順勢將長矛收了回來。
他雙手持矛,用力握緊,向下放了放,接著大喝一聲,抬腿用膝蓋猛撞矛身。
喀嚓!矛身的木桿應聲而折,唐寅雙臂用力擰動,將長矛一分為二。
他這突然的舉動,不僅讓白甲大漢們愣愣吃驚,就連黑衣人們也都沒明白他的意圖,懷疑他是不是腦袋出問題了,竟然在戰場上把自己的武器給毀了。
他們哪里知道,唐寅順手的是短兵器,折斷的長矛雖不如雙刀,但至少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啊——”
唐寅突吼出聲,再次沖上前去,這一次他使出了全力,身子好似泥鰍一般,在對方的人群里穿行自如,手中的半截矛頭不時濺出片片血雨,同時伴隨著刺耳的慘叫聲。
數十名銀甲士兵,非但沒傷到唐寅分毫,反被他連挑帶刺的殺了十余人。
見他如此勇猛,銳不可擋,白盔士兵們嚇的魂飛魄散,紛紛后退,而黑盔士兵們則軍心大振,吼叫著沖殺上前。
整個戰場,白方都處于追殺敵人的形勢,占有絕對的優勢,而黑方是敗逃的一方,處于絕對的劣勢,惟獨唐寅所在的這個角落里形勢發生逆轉,黑方在他的帶動下展開反擊,將白方的追兵殺的截截敗退。
只是他們這一角對整個戰場構不成太大的影響,唐寅正殺的興起時,忽聽身后有人大叫,他噬血如命,已起了殺心收都收不住,而且他也聽不懂身后的人在喊什么,并未理會,還想繼續追殺白盔士兵。
這時,他手腕一緊,被人牢牢抓住,唐寅想也未想,出于本能的回手一矛要刺過去,可看清楚拉他的那人原來是剛剛救他一命的黑盔中年人,他刺出去的長矛又急忙收了回來,茫然地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