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張繼強僵坐在沙發上,這些人,見了肯定都是對他發難,不見那更是他的不對,真讓他大傷腦筋,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地說道:“行了,我知道了,讓他們進來吧。”
張繼強站起來走了幾步,那些家族里管事的人都在勤務兵的邀請下,來到了他的辦公室,一看這些人,呵,趙家、王家、嚴家…整個京城排名前十的大家族都到齊了,這是想要三堂共審,問張家的罪啊?
“各位,不好意思,德老剛剛才從我這出去,他與我談了很長時間,怠慢了大家,張某心里很是內疚,還望大伙見諒才是。”張繼強面帶微笑地帶著來人入座,一面解釋道。
德老,李德,一聽這名字,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絲敬佩,這位才是京城里的大神,沒想到這高高在上的大神,今天也會先期一步,拜訪張家,看來兩家的關系,非同一般,再加上張繼強這么一道歉,管事們都收起了責難的目光,連說不敢當,紛紛入了座。
“各位,這么多大家族的核心人物匯聚一堂,實是張某莫大的榮幸,我看吃飯時間也快到了,相逢不如偶遇,難得今天大伙都來得這么齊,如果不嫌我這飯食粗陋,不如咱們邊吃邊談吧。”張繼強笑著招呼。
一聽到吃,大伙的眼神都亮了起來,自從進入這抬頭不見天的地下基地,他們的生活水平可都急劇下降,以前在外面吃慣了山珍奇味,如今來到這里,一天吃那些罐頭,都快吃出怪味來,從前看都不看一眼的東西,如今卻就算再有錢也買不到。張繼強是駐京守衛的軍長,平常也組織一些士兵出外執行任務,自然有一些好藏貨,這么多家族要人來他這,想來他不會藏私。
酒局開在軍區大院的食堂里的包廂中,一桌子的菜,都是鮮活肉食,再加上京城名廚的精美烹飪,自然是做得色、香、味具全,關是看著都讓人垂涎三尺。
“來來來,大家快入座,這些都是士兵們出外執行任務時帶回來的野味,也算不得什么好東西,但勝在一個活字,你們還別說,吃了這么久罐頭,可把我給吃膩味了。”張繼強招呼著自然是客套話,以他的身份,自打他進入地下基地,還真沒吃過一天罐裝食品。
“哈哈,張軍長,你太客氣了,怎么說你也是位高權重的人,怎么可能象我們一樣,吃那些粗糧陋食呢。”王家的人笑著說道,手里的筷子迫不急待地夾向了一塊油香四散的紅燒肉。
“是啊,是啊,張軍長,來到這基地,這日子過得可真是苦了一大截了,往日啊,看見油膩的,我都不敢粘,可現在看見了就想搶。唉,這日子過得,太難,太難!”趙家的管事也過來湊趣,他本來是一個大胖子,如今已經變成了略胖,可見基地的生活是多么清苦。
“瞧大伙說的,有那么慘嗎?”張繼強笑道,“既然能同桌吃飯也都是緣份,一會,我讓副官給你們帶些變異獸的肉回去,你們還別說,自打喪尸滿地跑之后,這變異獸的肉質可比從前的那些個什么貓啊狗的肉好吃多了。”
“哦?是嗎?那我可得好好嘗嘗,太感謝張軍長了,先謝了。”趙家管事向張繼強拱拱手,真要這樣,也算是這一次跑腿來對了。
“呵呵,趙管事,你這話說的,以我們的交情,這些個吃食算個什么,見外了見外了。”張繼強抬起酒杯,一個一個管事的敬了過去,這些管事在主家可都是心腹之人,結交好了他們,對張繼強來說,可是不小的助力。
酒是聯系情感的好東西,幾般互敬之后,酒桌上便熱鬧了起來,再加上張繼強刻意放低身段,把這些管事喝得滿心歡喜,一個個與張繼強稱兄道弟,好不親熱。
“繼強兄,唉,說起來,我們這次來你這,還真有些對不住你。”趙管事喝得眼睛都瞇起了,讓他那本來就小的眼睛更加找不著地了,他右手拿著筷子,不停在盤子里翻找著。
“瞧趙兄說的,沒有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咱們現在不是坐在一起喝酒了嗎?別說那些掃興的,來來來,大伙是男人的都端起酒杯,咱們今天喝個痛快。”張繼強臉色有些漲紅,粗聲大氣地叫道。
“痛快,繼強兄,沖你這句話,咱哥倆走一圈。”嚴家的管事也來湊熱鬧。端起酒杯,與張繼強一碰,兩人一仰脖子,給倒進去了。
“好…好啊。”旁邊的人高聲叫好,紛紛站起,與張繼強碰起杯來,一頓酒席讓他們喝近了距離,喝近了關系。
等到桌上一面狼藉時,每個家族管事的臉上都染上了異樣的紅光,這一餐是他們進地下基地以來,吃得最痛快的一次了,幾乎個個吃得肚滿腸圓,快樂無比。
“繼強兄,這一次也是蕭家那小丫頭片子的男朋友不對,再怎么說令郎也是按禮數上門求親,就算不成,可交情還在啊,怎么就出手傷人了,唉,真是鄉下來的野小子,不識禮數。”衛家管事喝高了,吃人家的嘴短,早把東家的吩咐忘得一干二凈,反倒數落起秦葉起來。
“就是就是,京城可不比那些小鄉村,一言不合,大…打…打出手。”趙管事喝得最多,也最迷糊,聽嚴家管事這么一說,急忙發表自已的看法。
其他幾個家族的管事也紛紛附合,完全沒有先前一進來就想問罪的意思,仿佛本來就是想來批判秦葉的。
“各位,這事呢,也是小犬的不對,明知道對方有男朋友,還上門提親,這確實是我們張家的人失禮…”張繼強還在一旁湊著火。
“繼強兄,這話可就不對了,話說找了男朋友還有分手的,結了婚還有離婚的,怎么能一概而論,令公子追求心中的幸福,這是理所應當,他蕭家占勢欺人,實屬惡行。”王管事也說道。
這事從他們嘴里這么一說,是非還真倒了過來。幾個家伙一湊合,還真把黑的說成了白的,死的說成了活的。
“唉,還是你們幾位大哥明白小弟的苦處啊,想我那玉兒,從小哪受過那種罪,被下人抬回來的時候,全身青紫遍布,讓人看著心酸啊。”張繼強一想起張立揚的慘狀,兩眼就直往下掉小淚,一付受盡欺凌的模樣。
“繼強兄,別著急,別著急,我們這次回去,一定向東家稟報,這蕭家實在是太占勢欺人了,到時候聯系十大家族,向蕭家老爺子提出上書,希望他對此事秉公處理,絕不會讓令郎受半點委屈。”趙家管事一付義憤填膺的說道,就好象秦葉打張立揚是多么十惡不赦的大罪。
“唉,如此的話是最好了,要不然我們張家可真是有冤無處訴了。”張繼強老淚縱橫,還真一付痛哭流涕的樣子。
幾個吃人家嘴短的管事,連忙圍了上來加以安慰,蕭家雖然在平民當中聲望頗高,在這些大家族中多多少少都存在著一些貓膩,為了大眾的利益自然會得罪不少大家族里的人,十大家族之所以會派管事前來,也是處于對自身的考慮,敲打敲打一下張家,不要得意忘形,既然你今天欺負蕭家,那明天也可能欺負到其他家族身上來。
只不過他們派來的這些心腹管事,被張繼強一頓吃食就給收買的大半,少數清醒的也隨波逐流,一場十大家族連襟問罪的好戲,卻被張繼強以一頓飯的代價給化解,而且還在這些管事心中留下了蕭家專橫拔扈的印象,實在是物超所值了。
這些管事的人都是手眼通天之輩,哪會不知道張家與蕭家之間發生的對抗。家族之間的輾軋,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那些東主閑來無事,相互斗趣而已,兩個家族今天可以你死我活,明天又會聚在一起,為利益相敬如賓,說到底,就是一個利字,利之所在,讓家族之間分分合合,實在是太普通了。
在張繼強與眾管事吃飯聊天其間,張繼強許下了大量的承諾,不管是東主或是管事本人,都從張繼強這拿到了足夠多的籌碼,風向自然轉向了張家,而對于真正受害的蕭家,有人會在乎他們心里的感受,只要有利益,這些人沒有什么可以顧忌的。
在十大家族管事離開之時,每家管事的車后面,都跟著一輛長長的集裝廂重卡,里面自然是張繼強托管事帶給各位家主的禮物,這些禮物,足以讓所有家主消聲息鼓,形如旁人,坐看他張家與蕭家的龍虎之斗,一場在黑暗中的交易,隨著集裝廂重卡到達每一個家族的大院內,正式的完成了。
蕭家在京城基地的地位正在悄然改變著,無數雙黑暗中的眼睛,正隱藏在黑漆漆看不到的地方,瞪圓了盯著蕭家這塊雖然不大,卻很肥美的蛋糕,每一對眼睛下面的嘴都向外流著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