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金擺放的炸藥非常地徹底,偌大的糧食倉庫被他夷為了平地,站在面積有四五個足球場大的瓦礫堆面前,趙春江郁悶得直想罵娘了。衛金這小王八蛋,你死便死了,心性為什么這么歹毒,難道想要整個臥龍谷的人陪你一起死嗎?
所有臥龍谷里的人日夜不停的清理,從廢墟中搶救出來的食糧,十不存一,而且大多已夾雜了太多的石塊泥土,完全無法食用了。
經過不停的清除整理,一張白紙放在了趙春江等三個頭頭面前,白紙上寥寥數行物資清單,看得三人雙眉緊鎖,眼睛通紅,只差沒直接掉下眼淚了。
“老馬,你處理這些事最在行,你給出個主意吧。”曾榮新要他去抓小偷啊、流氓、什么地他倒是很在行,可要他來搞這后勤,他就抓瞎了。
“我能有什么辦法,就這點糧食,能渡過兩天就算是大幸的了。”馬興鵬腦袋里象一鍋粥似的,亂成了一團,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辦法。
“都是衛金那小王八蛋害得,要不是他,咱們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趙春江對衛金的死耿耿于懷。
“老趙,現在怪誰都沒有用。還是好好想個對策才是正道。”曾榮新臉上有點不好看,衛金原來是他的人,這一次的背叛,對曾榮新的打擊很大。
“我能想出辦法來,就不在這呆坐了,只有等外出搜尋糧食的人回來才知道了。”趙春江把煙頭按熄在煙灰缸里。
整個臥龍谷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再沒有前幾天那么興高彩烈了,本來有紅河基地的援助,臥龍谷里的人可以安心不少時間,可是才過了一晚上,堆集如山的物資變成了地上一堆堆的焦炭一般的物體,這讓趙春江等三人的威信在民眾心目中降到了冰點。
許多普通平民開始偷偷作出一些小動作,分配到食物的人開始把食物私藏起來,盡量為自己留一條退路,沒有分配到食物的全聚集在村辦院子里,等待趙春江三人給出回復,一種沉悶絕望的氣氛開始悄悄地蔓延。
這些停留在院子里的平民不吵不亂,只是靜靜地或站或坐地待在那里,兩眼沉默的盯著趙春江三人的辦公室,一種無形的壓力令本就有些一愁莫展的趙春江三人更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了。
要是和平時期,三人還可以四處活動活動,求告哭訴一般,還能從別處拉到一些同情票,得到一批救急物資,可現在到處是喪尸,自己有力沒處使啊。只能坐在辦公室里大眼瞪小眼,一個勁地消耗煙草了。
傍晚時分,外出搜尋食物的隊伍回來了,去了近四千人,拼了命地找糧食,可是僅僅找到一些發霉長斑的很少的食物,附近方圓幾十公里以內,基本上能去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有一隊人犯險進入一個農場,還沒等他們走到地方,就被遍地的變異獸給趕了回來,二百多人的隊伍,逃出來的只有二十多人,其余的全成了變異獸腹中的食物了。
出去四千人左右,回來不到3000人,整整有一千條生命就這么輕易地倒在了變異獸和喪尸的攻擊之下。馬興鵬把搜尋來的和搶救出來的糧食全部集中在一起,也只能讓整個營地的人吃個半飽,生存問題已經變得格外的突出了。
一些消息靈通的人打聽到紅河基地的存在,已經暗暗在商量,邀約自己的親朋好友,準備想辦法逃出營地,沒有汽車,徒步走二十多公里去投奔那里,一股不安分的因素已經在臥龍營地悄悄蔓延起來。
夜晚趙春江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起來在營地里溜達,走出了小院,就看到在一些陰暗的地方,傳出一陣陣漱漱的輕響,一個個黑影順著墻角,三三兩兩地向寨門走去,趙春江心里吃了一驚,火速轉身回房拿起電筒和步槍,叫醒幾個士兵,沖出了院子。
出門才走了十多米,又見一群黑影貓彎著腰,躲在陰影去向外面走去,趙春江一拉槍栓,大聲喝道:“站住,干什么的,給我停下,不然開槍了。”
黑影一聽到拉槍栓的聲音,急忙大叫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都停下了。”
幾束電筒光照了過去,只見都是些在營地里居住的普通平民,手里拿著大鍋小盆,背著行李被包,手拉小孩,扶著老人,哆哆嗦嗦地出現在電筒光前,瞇起雙眼閃開手電光的直射。
“都放下槍。”趙春江急忙叫跟在身后的士兵壓下了槍口,走上前去,看著這些驚魂未定的平民,問道:“黑燈半夜地,你們這是要做什么去啊?”
有個中年人認得趙春江,走上前來,說道:“趙師長,你也看到了,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總不能在這困死啊,求求你老開恩,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趙春江一聽這話,心里臊得要死,自己沒能力,養活不了老百姓不說,還讓老百姓背著自己黑燈瞎火的想逃出營地,求得一條活路,這,這,讓他這個堂堂的師長的臉往哪擱啊。
“那你們也等天明再走吧,晚上荒郊野外的,危險性太大了。”趙春江看著一心出逃的平民,心里真得是百感交集。
“謝謝趙師長能體諒我們,其實我們打算去投奔紅河基地的,聽說那里有房子住,有飯吃,可是我們不是第一批出去的,我們怕萬一他們人數招滿,也許就沒機會了。”中年男子有點扭來扭去,不好意思,當著營地三巨頭之一,說出另投他處,換個脾氣不好的,可能當場擊斃了。
“沒事的,我聽紅河首領說過,他們那是很需要人,就算你們全去,他也能接收下來,你看你這又有老又有小的,夜晚出去實在是不安全,明天早上,我下令士兵開寨門讓你們走。”趙春江嘆了一口氣,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桿秤,如今他們連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證,怎么可能留得住人啊。
中年男子想了一會,確實晚上走夜路出去,也許還沒走到紅河基地就被變異獸給吃了,于是又帶著家人回到原來住的地方,打算天明就出發。
趙春江轉身向寨門走去,此刻寨門前面,站滿了被守門的士兵攔下來的平民,一個個正苦苦哀求士兵放他們出去,有些激進的人已經開始推攔士兵,打算沖破士兵的防御,離開營地。
“各位,各位,我們不是不想放你們出去,這半夜三更的,你們出去能走到你們要去的地方嗎?晚上是喪尸和變異獸獵食最瘋狂的時候,就你們這樣赤手空拳地走出去,還沒等你們走到地方,你們已經遇險了。”曾榮新站在寨門前,滿頭大汗、苦心婆心的勸說著。
“曾局長,我們也沒有辦法啊,你看這老老小小的,一家幾張口,在這待著,只有等死,出去也許還能有活路。算我們求曾局長了,讓我們出去吧。”幾個擠在前面的人大聲叫道。
“同志們啊,你們要相信我們,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是可以渡過眼前的困難的,首府是不會放棄我們的。”馬興鵬接過曾榮新手中的喇叭,大聲說道。
“馬市長,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們,而是兩個月過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老百姓只有餓死啊,今天還能有半飽,可是明天呢,你們還有什么給我們吃的?”
“是啊,馬市長,就算小老兒求你了,放我們出去吧,如果死在路上,那也是我們的命,我們不會怪你們的。”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說著,就要給馬興鵬跪下來,多虧他手疾眼快,扶著了老人。
人群中的每一句話都讓馬興鵬難以回答,可是他又不得不阻止這些老百姓出去,這么做就是對老百姓的不負責任,勸說當中,不免有些推擠,形勢對營地守軍一方越來越不利了。有的沖動的人已經開始拿出棍棒和短刀,打算武裝沖卡了。
“鄉親們,別聽這些官老爺,他們就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大家為了活命,拿起手中的武器吧,咱們沖出去…”
一有人帶頭,形勢急轉而下,守門的士兵一直被推著往后退,退到圍墻已無可再退時,只能往前擠,這一擠麻煩了,沖卡的人以為士兵要抵抗,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就往士兵頭上招呼去,眼前流血事件就要產生。
“噠噠噠”一陣槍響從激動的人群后面傳了出來,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脆,正在沖卡的人都嚇得停了下來,這才想起,士兵手上的槍不是燒火棍,場上一下靜了下來,大家都轉頭看向身后。
趙春江帶著一連的士兵,抬著步槍走到了眾人面前,手里的槍還微微發紅。
“同志們,我們不是不放你們出去,而是怕你們晚上出去有危險,如果你們相信我老趙說的話,明天一大早,我親自打開寨門,放你們走,這樣總可以了吧。如果明天不放你們走,把我老趙頭拿給你們當球踢。”趙春江一身軍裝,自有一份莊嚴,長得也鼻高口闊,是個說話算數的樣子。
“趙師長,你說話可得算數,明天一大早就放我們出去。”
“我趙春江說話一是一,二是二,到明天一大早,我親自過來開寨門。這樣行了吧”
聽趙春江一再保證,人群這才漸漸散去,各自回到原先的住處,打好的行李都沒有打開,只是斜靠在行李上,靜靜地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