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會想到寒心會突然爆粗,而且他罵人的時候竟然滿臉堆笑,就仿佛是開玩笑一般,這讓在場眾人錯愕不已,所有人的臉都憋成了豬肝色,就仿佛吃了屎一般。
至于何醫生,直接被寒心爆出口的三個字給直接雷倒了,外焦里嫩,若不是他扶著椅子,估計都氣暈過去了。
寒心口中蹦跶出來的三個字深得“國語罵人”的精髓,可以說是罵人的最高境界,殺傷力無窮大。
“你…你…你…”指著寒心,氣得差點吐血的何醫生“你”了三次也沒能憋出半個響屁,他瞪著寒心,目眥欲裂。
與何醫生氣得想要暴走的狀態截然相反,此時此刻,寒心的臉上依然掛滿了笑,如沐春風,接過何醫生的話茬,他云淡風輕地掃了一眼在座眾人,突然冷眼直視何醫生。
剎那間,他的目光冷得嚇人,仿佛冰凍三尺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第一,我叫寒心,而不是沒有名字的哪根蔥,更不是阿貓阿狗,若是誰敢再叫錯,我他媽打爛他的嘴!”
“第二,我的確是名不經傳的小青年,我沒見過什么世面,當然不知道你們在座各位正在進行的是最嚴謹的醫學討論會,是學術界的巔峰交流會!不過我進門的時候似乎聽到各位正在熱烈討論著《下午要去哪兒吃飯》的高端話題呢,如果說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醫學界最嚴謹、最巔峰的學術交流會’,別說我死皮白賴地要參與了,哪怕你們全都跪下來求我我也絕對會不屑的!”
“第三,聽說在座各位都是全青城兒科方面的專家?我數了數,在座最起碼也有三十個專家吧?嘖嘖,太他媽厲害了,三十多張嘴討論了兩個小時竟然連孩子們得了什么病都沒搞明白,你們都是牛人啊!這就是青城醫學界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會診嗎?一群滿腦子都是痔瘡的豬!恥辱,這才是醫學界最大的恥辱!”
說到這里的時候,寒心突然用力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會議桌上,就好像之前何醫生拍案而起一般氣勢滔天,不過,他本身就是站著的,所以比起何醫生之前的拍案而起要更有震懾力,嚇得眾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就如同上頭下來的領導訓話一般。
而且,寒心說的三點,條理分明,全都直指人心,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摔打在在座眾人的臉上。孩子們生命垂危,形勢嚴峻,這些自詡是“兒科專家”的人竟然借著會診的名頭討論“下午飯吃什么”、“下午飯在哪吃”這種話題,這不是找抽?
當然,最讓人心驚的還是寒心這一巴掌的殺傷力。
他一掌拍下去,桌上的礦泉水瓶立馬東倒西歪,紙筆更是被震得彈跳起來,仿佛末日降臨。
這還不算,最離譜的是桌面上竟然被他一掌打得凹陷下去,深有三五厘米的巴掌印觸目驚心。
這會議桌可是鋼制的啊…
看到桌上深深凹陷的巴掌印,在場眾人全都嚇得心驚膽戰。
如果不是因為寒心這一掌的威懾,即便他之前說的那三點再有道理也會被人無視。
拳頭大就是道理,雖然聽起來很武斷,但卻百試不爽!
“張老,麻煩您安排人把資料調出來,我要仔細看一遍孩子們的癥狀!”
頓了頓,寒心落座,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張龍井之前坐的位子上,他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然后也不管桌上那包中華煙是誰的,掏出一支就叼在了嘴上。
這包煙恰恰就是楊明的。
見寒心正要掏打火機,他急忙主動將自己的ZIPPO火機遞上,甚至還如小太監侍奉老皇爺一般雙手捧著打火機點火:“寒先生,您請!”
小人如鬼,欺軟怕硬,比如何醫生。
當楊明顯然比小人更高一籌,屬于笑里藏刀的偽君子。
對寒心而言,不管是何醫生還是楊明,他都不待見。
所以,都不正眼看一下楊明遞來的火,寒心自顧自掏出自己兜里那個價值一塊錢的火機點煙。
感覺到自己的熱臉貼了寒心的冷屁股,楊明心中那個恨啊,但卻不表現出來,而是訕笑著自己點了一支煙。
幾家醫院的專家同時聚首,作為東道主,張龍井自然安排了好幾個護士候在一旁做后勤服務。
巧合的是,這其中就有之前為玉麒麟扎過針、之后又與寒心有過一點點矛盾、被寒心說成是“雞”的小護士。
更為巧合的是,張龍井安排她調資料給寒心看。
明顯帶著情緒的小護士嘟著嘴走到電腦旁邊,然后心不在焉地操作著投影儀,時不時的,他會忍不住瞥一眼寒心,莫名的,她心慌,她意亂,她臉紅耳熱。
不經意間,小護士回想起不久之前她對寒心說的那句話——“窮鬼,不是老娘打擊你,就你那窮樣,雞都不會喜歡上你的,哼!”
不知怎的,小護士突然心生一種錯覺,她似乎是看上寒心了。可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不是真的就如寒心所說:她連雞都不如了嗎?那不是自己給自己下了套嗎?
想到這種可能,小護士的心里亂極了。
她忍不住去看寒心,又怕被寒心發現,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愫,她操作電腦和投影儀的時候總是頻頻出錯,被張龍井罵了好幾次。
當然,小護士明顯是多想了,寒心才不會去看她一眼呢!
此時的寒心正仔仔細細地盯著投影儀投放在熒幕上的畫面看,看得那么投入、那么認真,他的眼里又怎么會容得下其他?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哪怕小護士把全身都脫光,此時的寒心也不會多看一眼,不為別的,只因寒心太過投入、太過嚴謹。
整部資料視頻大概有五幾分鐘那么長,寒心來來回回反反復復看了足足有三遍,對小護士指手劃腳的,時而讓小護士調到第三分鐘第五秒的位置,時而讓小護士調整到第四分鐘第三十九秒的位置。
被呼來喚去的小護士頗有一種被寒心報復了的感覺,可因為見識了寒心獨斗劉明、何醫生的風采,她現在是心甘情愿地被寒心指手劃腳。
不知不覺,半個鐘頭就這么過去了。
在座的專家們憋了又憋,實在是坐不住了,畢竟他們都像傻子一樣盯著寒心看,寒心又不是大美女,能不厭倦嗎?盯著長相不俗的小護士看吧,可人小護士的眼里只有寒心呢!
于是,有人發飆了。
而這個人,正是何醫生,如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令寒心厭惡。
“張院長,時間就是金錢呢,咱就這么干耗著?我們等得起,可那幾十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等得起嗎?那可都是人命呢,多耽誤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說話的是張龍井,很堅決的語氣:“何醫生,既然自己沒那能耐憂國憂民,我覺得還是閉嘴比較好!”
依著張龍井的溫順脾氣,若是換做平時,估計不會與何醫生一般見識,畢竟同行業的,相處久了誰是什么德行張龍井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今天情況危急,張龍井除了相信寒心之外再無其他法子,所以,為了不讓何醫生打擾到寒心,他說話的語氣很重。
“你…”何醫生沒想到平日里溫文爾雅的張龍井竟然也有這么火爆的脾氣,一時之間,他有些慫了。
而這時候,寒心也終于將視線從大屏幕上移開。
沒有多看在座眾人一眼,寒心直接對張龍井說:“張老,依我看,孩子們是患了天花!”
寒心這話說得極為平淡,但卻引起了軒然大波,因為他口中的天花,是一種極其惡劣的傳染病,聞之令人膽寒,一時之間,整個院長辦公室都是一片騷動。
不過,很快的,就有人開始質疑寒心的判斷了。
何醫生冷笑著說:“什么?天花?開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會是天花?”
一醫一名負責為新生兒接種疫苗的兒科醫生也說:“寒先生,我們一醫可是有硬性規定的,嬰兒在出生后二十四小時內必須接種疫苗,怎么可能會是天花?你這也太危言聳聽了吧?”
楊明淡淡地接口,和和氣氣地說:“就是啊,天花的癥狀誰都知道,高熱、乏力、頭痛,即便真是天花,可孩子們的癥狀是缺氧、暈厥不醒,這明顯不是天花啊!”
就連張龍井也忍不住用慌亂的語氣對寒心說:“寒心,你真的肯定是天花嗎?”
“我敢肯定,這就是天花!”
寒心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說:“張老,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要親自看孩子們,麻煩你安排一下!”
“你有把握嗎?”張龍井小聲地問了一句。
“五成!”寒心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這…”張龍井犯難了,畢竟生命不是兒戲,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任誰也不敢冒險。
“張老,還有什么問題嗎?”寒心當然知道張龍井擔心什么,可他避而不談風險的問題,畢竟他有自己的秘密。
寒心不愿意談,并不代表別人不愿意談,見寒心站起來,楊明也緩緩起身,他看向張龍井,淡淡一笑,說:“張院長,我不建議用孩子的生命開玩笑,畢竟只有五成的機會不是?咱們是醫生,不是賭徒!出了問題是要承擔責任的,這責任誰擔呢?寒先生?張院長?又或者是我們在座的誰?恕我直言,沒人敢擔這個責任!”
“你放屁!”
聽了楊明的話,寒心直接就罵開了,他冷冷地盯著楊明,半開玩笑地說:“楊明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無非就是想逼著張老擔下這個責任,若是張老不幸垮了,你就可以順勢往上爬,從而取代張老如今的地位,即便你沒能力往上爬,也可以看張老的笑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