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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回光返照,旗幡顯靈

熊貓書庫    斬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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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花盟的萬幣厚賜!)

  渾濁、混亂、煩雜,看不到過去、如今、未來…整個世界,仿佛成為一個沒有頭緒的謎,看不到別人,也迷失了自己。

  只有雷聲,只有轟隆的雷聲,一聲聲地激蕩著。

  每一聲響起,這世界便在搖晃,搖晃得仿佛隨時都會敗落崩塌,支離破碎。

  靈臺碎,意識滅,身死道消。

  不,不能這樣…

  一線靈光在頑強地掙扎著,不讓自己熄滅,它企圖用自己微弱的光華,把這世界重新照亮起來,將兇暴的雷聲驅逐出去,恢復秩序。

  但是,真累呀!

  累得全身喪失了氣力,連手指頭都懶得動彈一下,感覺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被雷聲一下下地敲打著,抽離著,離自己遠去,并且再不會回來。

  “真不甘心…”

  心底有一個聲音幽幽說著。

  “絕不甘心…”

  隨著意念掙扎著翻涌,那線靈光如同續上油的燈火,頓時明亮了兩分。當燈火照到了某處,似乎驅散了覆蓋在那兒的塵土,從而使得被埋在里面的事物現身而出。

  是一頁書。

  《浩然帛書》。

  這一本書剛才遭受雷擊,受創甚重,差點一下子被打爛。書頁散亂,四張篇章散落開來,被壓抑在角落之地。

  眼下,其中一頁書受到靈光牽引,掙脫了束縛;有了第一頁,第二頁,第三頁…四頁書篇緊接著現身,重新組合起來,又形成了一本書的模樣。

  嘩啦啦!

  書頁翻動,好像四面迎風招展的旗幟。它們散發出柔和的光華,勇敢地與雷聲抗爭起來。

  這一下變故,使得入侵進來的雷聲暴怒,越發狂暴,咆哮著,要用巨大的聲響將帛書撕碎。

  “嗯?”

  院落亭子中,正陽道長感受到陳三郎頑強的抵抗,不禁覺得有些詫異而惱怒:“還真是頑強啊,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讓你支撐到現在…”

  之前他制訂下宰豬策略,拔毛剝皮,雙管齊下,力保萬無一失。

  所謂“拔毛”,是發加急信讓虎威衛到涇縣去,將陳三郎母親等人斬殺干凈,將陳三郎好不容易在河神廟那邊建立起的基業雛形連根拔起…

  至于“剝皮”,則是圍繞許珺做文章。莫管家那邊的行徑只是明面上的方針,如果行不通,那么潛伏著的殺手便會暴起發難,直接把許珺刺死…

  只要不出意外,經過“拔毛剝皮”兩個步驟,那這一頭肥豬不死也元氣大傷。

  會試考中,功名加身?

  那不過回光返照而已。

  這等策略,正陽道長可謂老謀深算,步步為營,把陳三郎算計得清清楚楚,再無遺漏。

  智珠在握,不料還是遭受到了頑抗,不能一擊建功,著實讓道士有些出乎意料。

  難道,前面兩個步驟出了岔子?

  若真是如此,應該是許珺那邊沒有落實…

  正陽道長不覺得涇縣方面會失手,一隊虎威衛精銳兵甲死士,對付一些婦孺農夫之輩,簡直如殺雞鴨,不費多少氣力;而且縣衙那邊也已叮囑好,絕不會露臉插手。

  那么,只有一個解釋,就是許珺還沒有死,還留在陳三郎身邊。

  “廢物,一介女流都殺不死!”

  正陽道長面如寒霜,不過此時無暇追究,一鼓作氣解決掉陳三郎才是最重要的事。

  “此女雖然不死,但應該也會受傷,否則的話,剛才陳三郎的氣數不會突然發生紛亂,露出破綻,讓自家趁虛而入…”

  “哼,看你這一口氣能支撐到幾時!”

  道士目露兇光,手腕快速抖動,一剎那,劍鋒不知在人形木偶上刻畫了多少道符咒,法力源源不斷地灌注進去。

  這已是拼命的手段。

  許珺在拼命地奔跑,她不失理智,并不往人多的街道走,而或出城——長安畢竟是帝都,戒衛森然。如果遇上兵甲,這樣的情況被對方看到,定然會招惹麻煩。

  她不怕麻煩,只怕遇上麻煩后,陳三郎會雪上加霜,再無生機。

  七彎八拐,當跑進一條陰暗的巷道,許珺站住了,把陳三郎放下來,緊緊地抱在懷里。

  這一路逃亡,陳三郎始終悄無聲息,仿佛已是死人。

  但許珺知道他還活著。

  雖然他面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雖然他緊閉的嘴唇有些青黑,一聲不吭,可許珺知道他肯定還在頑強地與人爭斗,不曾放棄。

  只是那等層次的斗爭,卻不是許珺所能看見以及插手幫忙的。她只能將男人抱在懷里,銀齒咬得紅唇流出了血絲。

  轟隆!

  高空上的雷聲響得緊,有電蛇飛舞,劃出一道道猙獰的軌跡。云層陰沉,慢慢壓低下來。

  嘩啦,卻是打下一片雨幕,籠罩住千家萬戶。

  受雷聲鼓蕩,陳三郎懷中突然有一物飄蕩飛出。陳舊的黑色,不過巴掌大小,乃是一面小型旗幡。瞧它模樣,面上已有些破舊痕跡。要是往地上一扔,別人看見,還以為是一片爛布呢。

  然而它卻是一件玄品法器,得自黃大仙的戰利品。陳三郎攜帶在身上,曾經反復端詳研究,苦于沒有煉化法門,是以不知它的面目來歷。可這時候,旗幡居然無主發動,仿佛受到了雷聲的激發,從而具備了某些靈性。

  旗幡出,驀然張開,由巴掌大小搖身一變,變成兩尺方寸,正是一面三角形旗幟。

  旗幟橫著鋪展,正好遮掩在陳三郎與許珺兩人的頭頂上,不教雨水灑落。

  就在這一刻,許珺突然間聽不到震耳欲聾的雷聲了。她原本還以為天上停止了打雷,可瞥見電蛇縱橫,就明確雷鳴依舊,只是被隔絕住,滲透不進來。

  難道是因為這面突然出現的旗幡?

  許珺心中大喜過望,仿若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繩子——自己聽不到雷轟,那么陳三郎豈不也是如此,不用再遭受攻擊傷害?

  只是下一刻,飄揚的旗幡發出哀鳴,好像被什么事物重擊在旗面上,難以承受,當即被打回原形,恢復成小小的旗幡樣子,猶如斷線的風箏掉落在地。旗面一道裂痕赫然,乃是最新出現在上面的。

  頃刻間,風雨交加,雷電轟鳴,兩人再度顯露在暴虐的世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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