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十洲三島,雖有道玄之分,相互之間的關系卻是十分融洽。
蓬萊仙派,方寸山作為玄宗九脈之二,卻因為人皇妖帝的緣故,備受其余七脈的排斥。
到了現今之世,玄宗分崩離析,劍宗和浩然府執掌赤縣神州泰半氣運,卻反而沒有了恢復玄宗盛世的念頭,各自想著一脈獨大,立鼎鯤虛。
索性蓬萊和方寸山氣運不絕,各自出了一個絕頂人物力挽狂瀾。
云挽歌經過這數十年的苦修,又得到大天尊這等人物指點,開始逐漸煉化“仙人淚”的造化偉力。修為之高,恐怕足可以與董太師爭一爭天下三宗之下最強的名號了。
而方寸山卻是要倒霉多了,好不容易司空傾城練出來了,哪想到還沒有風光百年,就被美色耽誤,掌教修為一遭喪。逼得一只腳入了棺材的凈月老道不得不再次出面主持大局。
三島除去蓬萊和方寸之外,還有一個昆侖!
不過這一派卻是常年孤懸海外,門人弟子雖然偶有出世,但更多的是自閉山門,清凈度日。根據姬博弈所知,似乎這一脈傳自天皇妻子,道統久遠。
赤縣神州的正道諸派沒有派人過來參加姬博弈的成道之會,同在海外的蓬萊和方寸卻是很客氣的回復了請柬。
云挽歌自己的女兒拜在星宮門下,他和花青魚又是生死之交,與姬博弈名義上還都是天庭的人,自然沒有不來的道理。
方寸山那邊,凈月老道回信雖然客氣,但是姬博弈卻是怎么看都看出了一股子怨氣。
想想自己對于方寸山做的事,貌似還真有點不地道,不僅拐走了他們最出色的弟子,還將司空傾城給坑死了。
雖說他只是送了個消息。就算他不說以那位的奇門遁甲之術,遲早也會知道。但是現在后果就是司空傾城撒手歸天,令得剛剛闊綽了一段時間的方寸山不得不再次縮頭做人。
凈月老道得到姬博弈在南荒之戰后閉關二十七年,修為大進,渡過二九天劫成道的消息,聯想到司空傾城的死訊,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
在回帖之上,這個老雜毛還特地說出寧清兮由于師尊去世,道心不穩,不會過來參加姬掌教的成道之會。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姬博弈卻是松了口氣。這要是在別的時候,他自然是希望寧清兮和他天天膩在一起。但是正巧玉神霄修為穩固,聽到他建立道盟之時,迫不及待的過來見他。
“兩位師叔請坐,阿英性子跳脫,勞煩你們看護了。”
紫微垣偏殿中,帝尊道人半瞇著眼睛坐在床榻之上好似打坐。天尊儒生和天帝沙彌分別站在他左右,姬博弈親自端來了兩把座椅,放到了兩人身邊。
“原本還打算過來幫你鎮場子。沒想到你小子自己就搞定了須浮帝那個老小子,太過沒趣。”
天帝沙彌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戰,縵衣穿在他身上,整個就是不倫不類。玉神霄很是乖巧的給自己三位師尊倒上清茶。然后膩在了姬博弈身邊,怎么都不肯離開。令得后者白凈的面容微微尷尬,卻又不好說什么。
“丫頭,姬小子剛剛統和外道。正是建立自己威望的時候,你可不能添亂。”
天尊儒生看到玉神霄難得溫柔乖巧的模樣,立刻出言打趣。不過姬博弈緊接著就給身邊的妻子解圍。畢竟是自己第一個明媒正娶的老婆。
“怎么會呢,阿英冰雪聰明,修為也高,有她這個賢內助幫忙,又怎么會是添亂呢!”
玉神霄顯然很高興姬博弈這么說,一雙眼睛如同彎月般瞇起,極長入鬢的秀眉更是柔和下來,如雪膚色泛起紅暈,櫻唇卻是抿起,嬌哼一聲。
“小子你就別給她添光了,我可是聽說了,前世家里各種事情都是你另一個妻子處理,她成天就是給你闖禍…”
天帝沙彌還沒有說完,就被玉神霄一記劍光打斷。前者哈哈大笑中,端坐不動,護體罡氣已然將劍光迸碎。
“哦,有貴客上門。”
就在這個時候,半瞇著眼睛盤膝坐在床榻上的帝尊道人淡淡出言,立刻令得原本還在嬉鬧的兩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是蓬萊的云掌教,比預料中的早到了一天,師侄先出去接待,三位師叔好好歇息。”
“嘿,原來是我那個小師弟啊,等他回去的時候,堵在半路上,試試他的身手有沒有進步。”
對于天帝沙彌的話語,姬博弈決定當做沒聽到。反正以他的估算,現在的云挽歌應該能夠維持個不勝不敗的情況。
“哦,就是你說的那個人嗎?!甚好甚好,我去幫你壓陣。”
另一邊的天尊儒生湊趣的說道,姬博弈雙眼一閉,心中默默的為云挽歌祈禱,希望他能夠撐得住兩個人的蹂躪吧。
“中孚哥,我跟你一起去!”
姬博弈要走,玉神霄可沒有興趣留下來,對著天帝尊三人,她這百年來,也早就看膩了。哪有自家丈夫好看,不僅長得漂亮俊秀,更難得才華橫溢,滿是內涵,無論多久都不會膩。
“師侄啊,你渡劫之時動用了燃燒氣運之法,雖然躲過了一劫,卻也使得你原本旺盛至極的鴻運開始逐漸向著低谷滑落。在將須浮帝送入輪回之后,更是紫氣盡去,只剩純青。這段時間,你還是多靜靜心,做些好事去去霉運吧。”
就在姬博弈轉身踏出偏殿大門之時,帝尊道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傳入他的耳中。他的心中同時浮現出一絲不妙的預兆,看了一下自身的氣運,卻是有些散亂。
幸好他乘著自身鴻運衰竭之前,統和了外道七派,以印璽加身,可以借助整個外道的氣運,緩緩彌補自身渡劫之時為了對抗太上天魔損耗的天人紫氣。
“如今我雖然建立了道盟,但是根基未穩。正好乘著正魔大戰開始前的十幾二十年,鎮之以靜,拗實基礎。”
想到這里,姬博弈元神運轉,看到自身識海之中那么代表七派聯盟的玉印,汲取著冥冥之中七股氣運,整合成純凈浩大的天人紫氣反哺給他,維持他不斷衰弱的氣運在某個界限之內,心下稍定。
“正魔兩道不派人來最好,給了我安靜彌補破綻的機會。只要我老老實實的,接下來的一些氣運反噬的小災小難,無法動搖道盟的渾厚實力。”
姬博弈心中這樣想著,帶著玉神宵來到了紫微垣大殿。他并沒有坐著等候云挽歌進來,而是站在大殿門口,迎接這位蓬萊掌教。
怎么說當初他還沒有發跡之時,云挽歌對于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他如今雖然從地位和修為上,已經與其平起平坐,但是從輩分上來說,他這樣迎接也是應該的。
再說了,誰讓姬博弈對于他女兒還有一些…
等等,姬博弈突然想到了什么了,眼皮狂跳,“紫微天心”更是瘋狂的發出危險的預兆,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重接著一重的天河仙光疊加成仙階,云挽歌這個看上去十分儒雅的老帥哥已經帶著一個黃衫女子和自家徒弟落在了廣場之上。
“云掌教,請!”
葉光紀作為主管星宮一切大小事務的太上長老,帶著云青衣在前面引路。眨眼之間,姬博弈已經和來人視線相對。
云婉兒一臉恬淡的表情在看到姬博弈身邊風姿綽約的玉神霄時,微微一僵。雖然轉瞬之間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柔,淡雅,但是姬博弈已經感覺到兩股殺氣向著他同時襲來。
一股來自身邊的美人,而另一股,則是毫不掩飾自己情緒的云挽歌。
這位老帥哥雖然看上去十分斯文儒雅,但是和花青魚的真儒雅不同,他的性格就是個狂士,喜惡從不掩飾自己的態度。
“果然是…霉運當頭啊!”
姬博弈沒想到,寧清兮沒來,一向不喜歡走出三仙島的云婉兒,這次竟然和極其不對眼的老爹出行,來參加他的成道之會。
想到當初云婉兒對他說,拒絕和人上人的婚約,轉身羞紅耳垂的那一幕風情。以及身邊玉神霄原本彎月般瞇笑的眼神緩緩睜開,那一雙極長入鬢的秀眉好似利劍般舒展。
姬博弈只感覺到自己的眼前陣陣發黑,似乎自己的氣運已經徹底發黑發霉,大劫臨頭。
“…掌教,掌教!”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到葉光紀一臉驚訝的樣子,以及她身邊云青衣若有若無瞟來的關心目光,強自擠出一絲笑容,迎接云挽歌。
“晚輩成道,前輩肯屈尊降臨,當真是榮幸之至啊。”
云挽歌面色嚴肅,聽了這句話之后沒有按照禮節會說,場面一下子就沉默了。姬博弈只感覺到自己往日能夠說出花來的嘴巴,第一次這么沉滯,好似有一塊巨石壓著他舌頭,讓他說不出任何話語。
“爹,瓊兒好想你啊!”
就在這個時候,救星來了,得到自家老爹已經到達的云瓊兒三小姐,在張仲凌的帶領之下,一路飛奔,終于趕到了紫微垣廣場之上。
她一來就很沒有眼色的直奔云挽歌,嬌俏白凈的玉容帶著喜色,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現場的氣氛。
從來沒有這個時候,姬博弈如此對云瓊兒有好感。
“姑奶奶,你來得太及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