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化學武器的事情不僅僅是在歐美的其他國家引起了軒然大波,在英國國內也一樣引起了廣泛的爭論。∈♀,
首先發難的是英國戲劇家文學家蕭伯納,他創作了一篇名為《我控訴!》的文章。一開始,他將它寄給泰晤士報,但是因為言辭過于激烈,泰晤士報沒敢刊登它,于是蕭伯納又轉投了其他的幾家報紙,最后,這篇文章在一家只打算運行幾個月就被查封的左翼報紙上刊登了出來。
一開篇蕭伯納就宣稱自己為自己是一個英國人而感到羞愧,接著他譴責了英國政府發起的布爾戰爭是十足的不義之戰,并且夾槍夾棒的把英國的達官貴人們,上至女王,下至官僚議員全都諷刺了一頓,甚至毫不客氣的稱英國政府為匪幫,稱維多利亞女王為女匪首。
這樣激烈的言論自然引起了一片嘩然,反對蕭伯納的人痛罵他“狂悖”,“目無尊長”,“是偉大祖國的叛徒”,甚至應該“立刻被驅逐出境”或者“像一條瘋狗一樣被吊死”;而支持他的人則稱他是“英格蘭的良心”,“說出了真話的孩子”…
對于這樣的褻瀆性的言論,英國政府當然也不客氣,毫不猶豫的而宣布蕭伯納是“國民公敵”和“不受歡迎的人”,于是就把蕭伯納給驅逐了出去。
但這種做法并沒有讓爭論停息,反而越發的嚴重了。而且這一次就連自由黨這樣的老牌政黨都跳起來了。
“我們覺得,蕭伯納先生的的言辭雖然有很多欠考慮的過分了的地方,但是政府的這種做法有壓制言論自由之嫌。而且,保守黨政府貿然挑起戰爭,然后在戰爭中有表現得極度無能,而且還在沒有認真考慮的情況下,就使用化學武器這樣不人道的武器,對帝國的聲譽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響…”
當然保守黨也不會老老實實的挨罵,他們以及他們背后的支持者也開始反擊。他們打出愛國主義的大旗,宣稱戰爭完全是為了維護大英帝國全體人民的利益。至于帝國的聲譽,那些歐洲人和北美的叛逆,什么時候說過帝國的好話?什么時候對帝國有過好的印象?光榮孤立的帝國,又是什么時候要看這些國家的臉色了?
總之,英國國內吵成了一團。
這個時候,史高治的那個關于全面禁止化學武器的倡議也傳到了歐洲,在歐洲的學術界和文藝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很多得藝術家什么的,以及絕大多數的老百姓都對此表示了支持,然而,除了美國之外,各國政府,卻基本上都沒什么反應。
另一方面,第二國際也站了出來,譴責英國使用化學武器的野蠻行徑,并且呼吁英國工人發起罷工…然而,英國工聯雖然也對英國政府使用化學武器的行為表示了憤慨,但對于組織罷工卻缺乏興趣,第二國際內部的矛盾開始越來越明顯。
在約翰內斯堡被攻占之后,德蘭士瓦共和國所面臨的軍事局面大大的惡化了,而且,面對著已經使用了化學武器的英軍,任何工事,任何堅守似乎都失去了意義。如何對付使用化學武器的英軍成了擺在布爾人面前的一大難題。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之下,很多人都開始動搖了。就連克魯格總統也不例外,有些人提出,也許投降是更好地選擇。
“總統閣下,戰爭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獲勝了。”一位官員說,“在現在,任何陣地都是無法防御的,因為有該死的毒氣!在今天,任何大規模的攻擊行動同樣是無法進行的,因為敵人會放毒氣。不是我不愛國,但是,總統先生,戰爭真的打不下去了。”
“住口!我們還沒有失敗!”皮埃特·茹貝爾將軍憤怒的說,“我們的歐洲朋友正在為我們努力,我們的美國朋友剛剛給我們緊急發送了一船的防毒面具。而且就我所知,英國人現在面臨的壓力也很大,短期之內很難再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了。而且我們的美國朋友給出了他們得到的情報,在南非的英國人手中的化學武器已經不多了,我承認,現在我們對外的運輸量有限,給作戰部隊配備防毒面具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那么多的烈士都犧牲了,難道我們連這么一點時間都無法堅持,就急著要投降嗎?”
羅伯茨勛爵正在默默的看著地圖。剛剛取得的大勝利并沒有給他帶來什么喜悅,這倒不全是什么悲天憫人呀什么的,而是因為他也知道,他的這個勝利在整個世界上所引起的軒然大波。他也知道這樣的勝利,并不能給他帶來多少榮光——這并不是一場騎士式的勝利,自古以來,人們對于用毒藥來解決對手的家伙都是無比的鄙夷的,在各種戲劇,之類的東西里,用毒藥的都是被鄙視的人渣。而羅伯茨勛爵如今,也要被算到這里面去了。只怕現在在國內已經是千夫所指了。
羅伯茨勛爵的這個擔心絕對不是多余的。事實上,前兩天,在倫敦劇院上演《哈姆萊特》的時候,就把哈姆萊特的叔叔克勞狄斯化妝得和羅伯茨勛爵非常像。甚至還不只是如此,當劇情上演到克勞狄斯將涂有毒藥的劍交給奧菲利亞的哥哥雷歐提斯的時候,演員還改變了臺詞,冒出了這樣的一句:“這上面的毒藥見血封喉,是我花了大價錢從毒藥之王羅伯茨勛爵那里買來的。”
背負著這樣的名聲,回去了肯定就不要想有什么英雄的待遇,雖然被當做替罪羊拋出去的可能性并不存在,畢竟他可不是能讓人隨隨便便捏的軟柿子,但是政治上的前途多多少少還是要受一點影響的。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因為如果自己堅持不用化學武器,頂住壓力,就是不用,會有什么結果?那當然是好幾個月,甚至一年都打不下約翰內斯堡,傷亡的士兵多達十余萬,到那個時候,那些媒體絕不會指責他是惡魔,而是要指責他是個無能的笨蛋了吧?所以,可憐的羅伯茨勛爵就只有在惡魔和笨蛋之間做一個選擇題了。這個時候該選什么,這不是很明顯的嗎?馬基雅維利說過,居上位者最悲劇的事情不是被痛恨,而是被鄙視。因為被痛恨的惡魔,至少還令人恐懼,而被鄙視的傻瓜笨蛋…真要是被全國人民視為傻瓜笨蛋,那才是真正斷送掉了一切的政治前途。
就在羅伯茨勛爵正在考慮著自身的前途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報告,說是得到了最新的情報。
“說吧,什么情報?”羅伯茨勛爵問道。
“布爾人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的黃金運往美國。同時美國人也將緊急為布爾人提供大量防毒面具。”那個負責情報的軍官回答說。
“消息確切嗎?”羅伯茨勛爵問道。
“是抱死鳥提供的,應該是非常可靠的。”那個軍官回答說。
“讓海軍嚴密注意,加強對附近的船只的檢查…包括從葡萄牙控制區的港口出入的船只。”羅伯茨勛爵下令道,他當然知道這樣做,肯定會帶來葡萄牙的抗議什么的,但是,既然已經做上惡魔了,羅伯茨勛爵也只能將這個惡魔做到底了。
“諸位,祖國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現在我們必須展現出更高的愛國主義精神和犧牲精神才能拯救我們的國家。”游擊隊長愛普生對她的對他的隊員們說,“今天我們的任務是襲擊英國人的車站,有情報說,在這座車站的倉庫里,放著有英國人新運來的一批防毒面具,甚至還可能有毒氣。所以英國人對它們看管得非常嚴密。我們的任務就是襲擊它如果可能,占領它,奪走里面的物品。如果無法占領它,那么就摧毀它!
我當然知道,難度很大,英國人在這里有整整三百人的守軍,而且有相對堅固的工事,在距離車站不過一個小時路程的地方,就又駐扎有英軍的一個營。另外在車站里可能還會有一列裝甲列車。而我們只有兩百多人。
不過,我們也不是沒有勝利的機會。你們都知道這座車站原本是我們的車站,所以我們比英國人對車站熟悉得多。早在備戰時期,我們就在車站里準備了一條地道…”
“太好了,瓦爾德內爾!我們晚上等那些英國人睡著了,就從地道里摸進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就進了車站,然后把英國佬全殺光,接著拿上東西從地道里撤退出去,英國人甚至…”一個游擊隊員興奮的說,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拍擊著掛在胸前的麥克唐納1890,依舊是那款被稱為水管槍的沖鋒槍。
“活見鬼,佩爾森!小心走火!”瓦爾德內爾罵道,“你想我們大家都死掉嗎!事情沒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那條地道的入口距離車站其實也很近,只有不過一百多米遠,在英國人的探照燈的照射范圍內。距離鐵絲網就十來米遠。所以不可能有太多的人從那里進去。而且,地道很窄,只能容一個人彎腰前進,所以通過地道把東西拿出來簡直就是做夢!我們只能…”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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