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武器,史高治還和普魯士人就無線廣播問題進行了談判。在美洲的市場上,無線廣播已經顯示出了不小的商業潛力。如今在美國,無線廣播已經開始盈利了,雖然賺的錢還不多,但是利潤增長尤其是收益的增長速度卻相當的快。不過普魯士人看重的倒不是利潤方面的東西,而是在輿論控制上的作用。
“麥克唐納先生,您知道,德意志民族分裂了很多年了,雖然大家是一個民族,但是在宗教,文化等各個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差別。”俾斯麥說,“所以,要將一盤散沙式的德意志諸邦團結成一個國家,這當中要做的工作很多,除了經濟和政治上的問題,文化上的統一也非常重要,我們覺得無線廣播是一種非常好的傳播文化的方式。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和你們合作,建立一個覆蓋整個德意志各邦的廣播網絡。另外,我們還希望能夠和您通過合資的方式,在普魯士生產包括發電機、電動機以及電燈。”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生意。如果達成了這樣大的一個協議,那一定能為史高治帶來更多的收益。只是這樣一來,史高治就必須考慮一個問題了,那就是自己和現在的普魯士,將來的德國的經濟利益是不是捆綁得太緊密了。
在史高治的戰略設想當中,普魯士,或者說德國,就是用來“為王前驅”的。史高治要扶植他們,從根本上來講,為的就是將來他們有一天能把整個的歐洲砸個稀爛。好給美國的資本,嗯,這樣說太愛國了,也不確切。好吧,說實話吧,好給史高治的企業騰出市場來。美國雖大,但這些年也開始不斷地出經濟危機,這說明,僅僅靠美國的國內市場已經難以經濟的高速了,哦,不對,應該說是已經難以史高治更快的賺到更多的錢了。依照以往的經驗,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危機轉嫁到殖民地去。但是,美國手里是沒有英國那么大的殖民地(目前美國手里只有一個半的夏威夷而已。但夏威夷在經濟上卻并不能為美國提供太大的幫助),海軍力量也遠遠不如英國,想要到外面去搶奪殖民地也不容易。
對此美國,或者說美國政府背后的,以史高治和摩根為代表的大財團的對策就是挑動歐洲內部的矛盾,在歐洲制造戰爭,這場戰爭最好能夠將整個的歐洲全都包括進去,最好能夠把英國也拉進去,讓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最好他們都拼個兩敗俱傷,國內的工業被摧毀得干干凈凈,然后,嗯,市場的空白總是存在的。它總是需要新的生產力來填補的。到那個時候,流干了鮮血的歐洲拿什么來抵擋美國的經濟力量呢?
扶植德國,打破歐洲的力量平衡就是實現這個目標的決定性的動作。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史高治愿意和注定要被當槍使的,注定最后要被砸個稀爛的德國人在經濟上捆綁得太緊,捆得太緊了,將來拋棄他們的時候,受到的損失就太大了。而全面的合資,就是這樣的行為。不過,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錢在哪里卻不去賺呀。再說,現在距離犧牲德國的時候還早,先賺他一把,然后在合適的時候,將它們轉手出去其實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這是個好主意。”史高治說,“但是我需要了解一下具體的細節,這樣才能評估這樣的合作到底能給我們帶來多少好處。”
對于史高治的一心要錢的市儈嘴臉,俾斯麥,甚至是王太子殿下已經很習慣了。嗯,美國爆發戶都是這個樣子,哪怕是科學家,也是這種德性。當然,科學家什么的有貪財的毛病的也不僅僅只是史高治一個,薩克遜盎格魯人中,這樣的家伙絕對不少。
俾斯麥首相和王太子也熟悉了史高治的另一個特點,那就是直率。嗯,和這個美國佬談事情最好直截了當的來。因為,那些美國佬都是些大老粗,嗯,哪怕像史高治這樣的著名科學家也不例外,和他們談事情說得太拐彎抹角了,他們經常會完全的反應不過來。另外,他們對于復雜的禮貌問題也是一無所知,而且還毫不在意。嗯,他們經常會表現得很不禮貌,當然,你對他們不禮貌一點,他們也多半不會介意,因為他們根本沒覺察到。所以為了省事,在和美國人,尤其和史高治談判的時候,嗯,還是表現的像一個粗野的蠻子一點更好。
“我們可以同意,你用一部分的技術當作入股的資金。合資的企業將享受和完全的本土企業一樣的待遇。不會有稅收或者其他方面的任何歧視,但是,我們認為您在新的合資企業中的股本不能超過百分之四十九,您也不能是公司中最大的股東。也就是說,您不能有絕對的控股權。另外,當您需要出售這些股份的時候,德國企業有優先購買權。”
這不就是“市場換技術”的翻版嗎?雖然不能得到絕對控股權,不過史高治本來也沒打算真的在這里陷入得太深。所以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史高治知道,等到普法戰爭結束后,在勝利的刺激下,再加上第二次工業革命的影響,德國的經濟會有一個非常迅猛的爆炸時期,然后呢?嗯,投資和投機狂熱,為經濟危機的到來創造了條件,而同時,因為歐洲資本大量的投入到美國的鐵路建設中,導致的鐵路狂熱也會埋下危機的種子,這兩個因素加在一起就會像炸彈一樣爆炸開來,帶來又一次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
對于一般的小資本或者是那些對于危機的到來缺乏警惕的笨蛋來說,經濟危機當然是滅頂之災,但是對于史高治這樣精明的大鱷而言,危機其實是更好的機會。知道危機會發生,而且知道危機為什么會發生的史高治當然會在經濟狂熱的時候,將自己持有的一部分鐵路股權賣出去套現,然后等危機之后,鐵路公司紛紛崩盤破產之后,再用低廉的價格把他們控制回來。當然,德國的這些企業也是一樣,在危機爆發前,經濟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將他們賣出去套現絕對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只要你不強求在所謂的最高點賣出。
等到在那個時候把在德國的企業套了現,就可以轉過頭來法國了,挑動法國人的復仇情緒(嗯,這個幾乎都不用挑動),然后在挑動俄國佬在巴爾干亂跳一下,絕對能讓英國人把注意力都轉移過去,到那個時候,就制造事端,讓美國向西班牙宣戰,然后用新式的海軍把西班牙打成傻鳥,并且接這個機會挑起全球造艦競賽。大撈一筆,最后就是一次大戰。這一切,想一想都讓人沉醉,甚至讓人想要向浮士德一樣大喊:“你真美呀,請你暫停!”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史高治不用擔心他的靈魂會被靡菲斯特帶到地獄里去,因為如果真的有所謂的地域的話,那么在地獄里,應該早就為他準備好了火焰王座。
“嗯,這個想法不錯,但那個股權的限制讓我很不爽。因為這會讓我冒著遇到一個傻瓜董事長,最后搞得我血本無歸的危險。既然我冒了這樣的風險,所以我要求更多的一些補償。”史高治實際上已經基本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了,不過能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誰不愿意呢?
“麥克唐納先生,您的這個要求并不合理。”俾斯麥搖了搖頭說,“您的合資人同樣也要冒風險,所以他們和您的權利應該是平等的。我想這是最基本的商業原則吧。”
“但是您不讓我擁有控股權,這是在讓我,以及我未來的合資人不必要的冒風險。”史高治爭辯說,“我的經營能力有目共睹。那些在我的直接領導下的公司還從來沒有不賺錢的。這個領導不力的風險幾乎是零。但是換了別人…嗯,我要求的不是對我個人的優惠,而是對于我所參股的合資公司的特別優惠。另外,我的很多產品,在歐洲并沒有替代品,如果沒有特殊的優惠,我為什么要合資呢?直接賣產品不好嗎?比如像發電機和電動機,雖然我相信德意志科學家的能力,但是,他們想要繞過我的專利,生產出足以和我們現在的產品抗衡的東西,那絕不是一兩年能做到的。而一兩年之后,我敢說,我們肯定已經走到了更遠的前方。我之所以愿意在這些方面與德意志企業合資,一來是因為我們的友誼。二來也是因為這樣來錢更快。這是一個快速的時代,更快的有了錢,就可以更快的加大投資,將事業做得更大。麥克唐納的企業沒有時間停留,能跑多快就要跑多快。其實德意志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更何況這些合資的項目對于德意志都是如此的重要,一些適當的政策傾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的確,我在要求超國民的待遇,但是像這樣的對德意志的如此重要的合作,有一點超國民待遇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史高治說完后,很有些不禮貌的望著俾斯麥,做出了一副談不攏咱們就拉倒的架勢。
“啊,”俾斯麥笑了,“在法理上來說,超國民的待遇是沒有可能的基礎的。不過對于重點的行業,給予一定的稅收等方面的優待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要慢慢地細細談。比如,如果您能讓海洛因在德國合作生產,我就肯定能給這家合資公司所在的行業很多的稅收優惠。”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