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通過兩次談話,成功的讓坐在她身邊的閨蜜們心碎了一地。馬車到了別墅前,停了下來。小伙子們紛紛將馬匹交給那些迎上來仆人,然后趕到馬車前,好扶著自己心儀的姑娘下車。而卡羅爾顯然并不熟悉這一套,他先是很不放心的把馬韁繩交給一個仆人,然后不斷地向那個仆人叮囑,我的馬必須精心的養護,不要把它和其他馬栓到一起,會打架的,不要給它吃帶露水的草,會導致消化問題的…于是,姑娘們就被華麗的無視了。
這樣的表現,自然很難得到姑娘們的青睞。這個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仆人們在別墅前的草地上擺好了長桌,放好了各種食品,以及各種葡萄酒。年輕的男女們,正可以在這個時候相互交談,增進一下情誼。年長一點的男性們也會聚在一起,點上一支煙,討論一下世界局勢,或者是股市變動什么的。
卡羅爾知道自己這次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也很努力地想打入到那群人當中,然而,很快卡羅爾就沮喪的發現,他們所談論的話題,沒有一樣是自己熟悉的,事實上也沒有一樣是自己感興趣的。甚至于,那些家伙們到底在說些什么無聊的東西,他都沒弄明白。雖然有些些姑娘主動的和卡羅爾攀談,但是她們很快就發現,他們在一起幾乎毫無話題:姑娘們講的東西,卡羅爾基本上一無所知,而卡羅爾講的東西,那些姑娘們則是徹底的一無所知。所以,他們的交談自然也就非常的艱難。雖然雙方都有進一步加強溝通的愿望,雖然雙方都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談,充分的交換了意見,成功的增進了雙方的了解。但是雙方對對方的了解基本都是——完全無法溝通。
“那么,麥克唐納先生在工作之余主要在干些什么事情呢?”
“看書,嗯主要就是看書學習。”卡羅爾回答說。
“麥克唐納先生,您喜歡看什么書?”對面的那個小姑娘滿心以為終于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
“剛看完了《1844年政治經濟學手稿》、《哲學與貧困》,正在看《雇傭勞動和資本》,下一步準備認真研究一下《政治經濟學批判》。”卡羅爾回答說。
這個回答顯然大大的出乎了對面的那位小姐的預料,這…這…這都是些什么書呀?本來小姑娘還想要和卡羅爾討論一下《簡愛》或者是《傲慢與偏見》又或者是《巴黎圣母院》什么的呢,誰知道卡羅爾一開口,卻冒出了這樣的一串書名。面對著這樣的書名,除了擺出一副不明覺厲的神情之外,嗯,她幾乎就說不出任何話了。
“卡爾馬克思的書?”從旁邊傳來了驚疑的聲音。卡羅爾轉過頭來,看到凱瑟琳正站在一旁。
“您知道卡爾馬克思?”卡羅爾出了口氣,看來總算是找到可以交流的人了。
事實上,作為一位貴族小姐,凱瑟琳對于艱深的政治經濟學什么的并沒有多少愛好,他對政治經濟學的了解,完全是在最近的一段時間里惡補出來的。至于為什么惡補這個,嗯,有個消息靈通的叔叔就是有好處。
“凱瑟琳小姐,您對他的評價和我的兄弟史高治對他的評價幾乎一模一樣。他告訴我,要想做一個好的大商人,對于政治經濟學一點都不懂可是不行的。說老實話,這些書真的很難讀。”卡羅爾露出了笑容,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和他有共同的語言的女性了。
就在卡羅爾在不列顛的初秋里找到了春天的時候,史高治卻正在忙著另一件高達上的正經事,那就是建立大學。
克里夫蘭市并沒有什么太象樣的大學,而在這里創立一所好大學,在政治、文化、科學技術等方面都能帶來巨大的好處。想想吧,如果這家大學的學術地位能夠和哈佛、耶魯相提并論,那么從這所大學里出來的學生的影響力就會遍及這個國家的每一個角落。而作為他們的校長的史高治,就能透過對他們的影響,對整個的美國施加巨大的影響。這樣的影響力,就是黃澄澄的黃金呀。
而且,史高治也的確有這樣的條件來建立這樣的一所大學了。他是有著世界影響力的科學家了,頭上頂著英國皇家科學院院士和法國國家科學院院士的耀眼光環。最近又因為那份從后世抄襲來的《華盛頓倡議》,在社會方面也獲得了巨大的名望。再加上史高治現在非常非常的有錢,再加上在克里夫蘭市,任何政治派別都不能不看著史高治得臉色辦事,而他的盟友加德納憑借著自己幫他刷出來的聲望,日后奪得克里夫蘭市市長,甚至俄亥俄州的州長的寶座都很有可能。這么多的有利條件集合在一起,還有什么理由建不起一座了不起的大學?
史高治將自己的這個想法和洛克菲勒商量了一下,洛克菲勒也非常的贊同。于是,大學的建設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首先要確定的就是大學的名稱。嗯,一開始,洛克菲勒想要把自己的姓氏也放到大學里去,搞個麥克唐納洛克菲勒大學出來。但是史高治卻堅決反對,他說,就像做廣告的時候,產品的名字太長,太復雜,受眾是記不住的一樣。一所大學的名字老長老長的,那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史高治建議,直接用克里夫蘭城市的名字給大學命名就好了。就像牛津、劍橋或者巴黎大學、哥廷根大學一樣。而洛克菲勒則覺得,作為一所私人出資的學校,向耶魯大學那樣命名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甚至有點懷疑,史高治之所以不愿意采用這樣的命名方式,是不想讓他太多的名望。這樣一所大學,無論叫什么名字,作為發起人的史高治,因為他早已經聲名赫赫,絕對不會被人淡忘的,而自己可不一樣,如果在學校的名字里沒有自己,也許用不了多久,就不會有幾個人還記得這所大學的出資人里面還有個自己了。
最后,雙方達成了這樣的一個妥協:擬議中的大學叫做克里夫蘭大學,這將是一所綜合性大學,大學分為兩個主要的分校,一個偏向自然科學,一個偏向人文科學。前者叫做麥克唐納分校,后者叫做洛克菲勒分校。
在麥克唐納分校下面將設置理學院、工程學院、醫學院、護理學院。而在洛克菲勒分校下面,暫時只有神學院和法學院,大約二十年后才又增加了文學院和哲學院。
接著的事情就是兩樣了——建大樓,找大師。
民國的教育家梅貽琦先生說過:“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這話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存在著過于看重“大師”而鄙視“大樓”的傾向。事實上,至少在理科和工科方面,“大樓”所代表的物質基礎也是非常重要的。設想一下,如果連個最基礎的實驗設備都沒有,就算是把牛頓爵士從墳墓里挖出來,怕也是搞不出《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這樣的成就的。而且,隨著科學的不斷進步,對于各種實驗設備的要求也就越來越高。比如說,后世著名的歐洲核子研究所,如果沒有那些總長度超過27公里,耗電量堪比中等城市的大型加速器,就絕對取得不了那么多的科研成果。況且,沒有“大樓”,“大師”也未見得就愿意來屈就。
對于史高治的設想,克里夫蘭市政府當然是無比歡迎的。在市政府的幫助下,史高治在伊利湖畔買下了一大片土地(這些土地都是公共土地,政府只收取了象征性的費用。),開始了克里夫蘭大學的建造。
至于大師,嗯,史高治立刻就想起了現在不是正有一位大師在英國混得郁郁不得志嗎?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嗯,你想錯了,怎么可能是卡爾馬克思呢?學習他的理論來幫助自己更有遠見更有效率的剝削是一回事,請他當教授就是另一碼子事了,那就意味著公然的站到了敵對階級的立場上。這怎么能行呢?
史高治想到的這位大師是麥克斯韋。這位奠定了經典電磁學的基礎的大師,并認為是堪與牛頓相提并論的偉大的科學家。這位大師現在還沒有來得及發表他的劃時代的巨著《論電與磁》,也沒有來得及獲得世界性的聲譽,如今他正在倫敦國王學院擔任自然哲學和天文學教授。上次史高治去倫敦的時候,還曾和他有過一些非常愉快的交談和討論。史高治覺得,只要自己用一個設施齊全的實驗室做魚餌,就一定能把這條大魚釣上來。
“到底是寫封信給卡羅爾,讓他代替我去邀請麥克斯韋先生,還是效法劉備,自己親自去跑一趟呢?”史高治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