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到四十八小時的事實證明了呂四的價值。
因為陸文龍這邊是商務安排,小莊估計還是跟上級匯報詢問了一下,第二天真的就跟著蘇文瑾她們的大隊伍一起行動,陸文龍跟呂四開著跑車過去,呂四開的,她已經持有香港居留證,也有駕照,以前在渝慶就學過開車,那時可是什么都要比著二嫂的行為做,現在卻變成了真正的工作技能。
還是那家茶樓,強叔的車已經到了,就停在樓下,兩個保鏢認得陸文龍,殷勤的過來接手泊車,陸文龍笑著就拿出一副墨鏡戴上跟秘書上樓了。
還是老位置,還是強叔腫眼皮泡的在喝茶恢復夜生活的疲憊:“叫你昨天晚上跟我去派對,你又回家陪老婆,女明星那不帶勁得多?”還看著后面遮住半張臉的呂四詭笑。
陸文龍真不敢恭維的拱拱手:“您興致高,好好玩…我得找飯錢,待會兒是來個下馬威?”
葛炳強再瞟一眼低頭順眉的呂四:“你真的這么急著收回這筆錢?”
陸文龍輕松的靠回椅背上:“大樓封頂了,確實缺錢,不過最主要是我家四妹說老程和老朱不安生,那我就沒工夫跟他們扯皮。”呂四估計第一次聽見陸文龍這么稱呼自己,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又低回去,翻開自己的厚厚秘書簙不知道在上面寫什么。
葛炳強笑笑點頭:“好!那就嚇唬他們一下。”
這一回,老朱和老程就不是一起來的了。前后有十來分鐘的差別,果然后到的老程看老朱已經坐下在吃腸粉,皺皺眉頭,選擇了坐在陸文龍和葛炳強之間,以前他們都挨著坐的。
葛炳強正在唾沫橫飛的給老朱講故事:“手槍就這么抵住了…”右手比作手槍的模樣,抵在老朱笑著吃東西的頭側左太陽穴旁邊,口中輕輕:“砰!你猜怎么著?”
老程坐下搭話:“阿強你又拍了新戲搞槍戰?”手中掏出一小盒雪茄給陸文龍示意,陸文龍搖頭拒絕了。手上還在喝粥呢。
葛炳強手還頂在老朱頭側,轉過來對老程:“一下就炸開了,收尸的時候,車廂棚的頂部全都是腦漿和骨頭渣子!這邊…就在這里…”因為老朱在他的右邊,所以他換了自己左邊順手在老程的右邊頭側畫了碗口大個圈:“全炸掉了!”
兩個生意人縱然再狠辣,總歸還是做生意的,面面相覷一眼又飛快跳開,老程吞了一口雪茄煙才說話:“不是拍戲?”
強叔左右看看,老朱沒搭話。他才接上:“剛剛給老朱說去年淺水灣道的那場非法賽車槍殺案,你也聽說過吧?阿烈?”
程天烈再吐一口濃濃的煙:“聽說過!狠辣!據說是大圈…好像,好像另一邊是跟你…”
葛炳強皮笑肉不笑的臉頰抽動一下。臉上帶著江湖中人特有的那種不知所謂的看淡生命的不屑。指指陸文龍:“我在山頂坐鎮,具體問他,他…”手上做了個手槍的手勢,很囂張的對著程天烈扣一下扳機,原本豪爽抽著雪茄的程老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陸文龍一直安靜的喝粥,這時候才抬起頭:“我手上有幾十條命了。但一直坐得正行得穩,就是靠一個字,義氣!”
呂四原本聽葛炳強講故事的時候就估計那個賽車手是陸文龍,眼里閃光,可這會兒看陸文龍裝得老氣橫秋的放話。突然有種難以抑制的喜感,好像很久沒出現過的笑容強行要爬上她的臉。
還好她的臉上障礙多。笑容沒能顯露出來,反而變成了冷笑,無聲的冷笑,這讓抬頭不由自主看向陸文龍的朱老板瞥見了她發絲之間的可怖面容,特別去做的曬傷妝都沒能在黑暗中掩蓋她的表情,手里挾著腸粉的綠色筷子叮當一下就掉在地上。
誰都沒覺得陸文龍說了個笑話,葛炳強沒笑,只是冷冷的看著這兩位老板,這倆更沒笑,呆若木雞的看著陸文龍好幾秒,陸文龍信手撿起碟子邊的濕毛巾擦擦手,在手里捏成團,臉上沒表情:“我們在做生意,就按照生意上的來,我的錢…怎么樣了!”
他的臉比較奇怪的轉向了朱老板,葛炳強的眼睛都眨了一下,似乎在提醒陸文龍是老程在主導這單業務,別太久沒來香港忘記這茬了。
可陸文龍的話,就是問朱老板的,手里的毛巾啪的一下,帶著極為侮辱的態度砸過去,正中朱老板臉上!
散開,掉在那碟已經掉了筷子的腸粉上。
這才是黑道…
其實就跟那些高干子弟差不多,當沒有觸動到他們利益或者不值得撕破臉的時候,和善得很,但翻臉不認人幾乎就是這些超越規則者的共同特點。
身家過億的朱老板居然身體彈了一下,猛睜眼卻不敢站起來,也許是怕陸文龍說不定會突然拔出一支槍爆頭,就那么喃喃的說了一句:“前天下午就收賬了…”眼睛終于第一次看了程天烈。
葛炳強都笑了:“哦?昨天上午我的財務經理給你們打電話說還在談?不是龍少來問,你們還真打算瞞了我們的錢?!”他的兩只手就伸出去展開正好拍在兩個五十來歲老板的肩脖上,動作頗重的拍打兩邊的脖子,聽著就是啪啪啪的響,有其他桌的客人在看。
陸文龍裝善良:“我們是文明人…支票在哪里?我們給錢的時候可是干凈利落,現在你們打算干嘛?”說著就把手從桌面拿下去,老朱更靠近他這邊,就算被葛炳強伸手按住了脖子,也能瞥見陸文龍把手放進休閑西裝的懷里,估計是接二連三的沖擊有點慌神:“是他!他把錢扣在手里,挪去補窟窿!他空了!”
這個消息跟呂四之前打聽到的差不多,但葛炳強肯定第一次聽見,也許他在香港的生意太多,可能忽略了這一單,現在臉上表情就有點猙獰了:“你們在搞鬼?!”手掌用力,幾乎要把倆老板的頭壓到桌面上。
陸文龍就是先恐嚇其實更容易放棄抵抗的朱老板,因為他能撇清,所以才轉頭看叼著抖動雪茄頭的程天烈:“不要跟我解釋這些來龍去脈,我沒有興趣知道…把收錢的合同和支票送過來,我們該收多少,一分不多拿,但這兩天的利息照算,馬上!”
號稱釘王的程天烈也不過是在生意場上作風狠辣,哪里能跟這些道上的比,咬咬牙:“錢…都拿去炒會籍卡了!他還差我兩千萬美金!”抬頭惡狠狠的看著老朱,明顯就是老子過不了這關,也要拉你下水!
會籍卡?
陸文龍根本不知道這單生意是什么意思,不管那么多,伸手給呂四,這邊伶俐的遞上一支香港移動電話,陸文龍放桌面上推過去:“叫你的財務經理把銅鑼灣那棟樓交易的合同拿過來,我沒興趣跟你打官司,更沒興趣走什么法律途徑,你想貪我們的錢,那就是不義氣,不義氣的家伙現在你起碼已經要斷掉一根手指了,不打電話就是沒膽子,再斷一根…我會陸陸續續往上累加的,待會兒一起算!你會為你做錯的事情感到后悔!”
葛炳強已經笑著松開手,放開兩個真在瑟瑟發抖的老板自己開始喝茶:“香港是講法治的,你也可以選擇報警,當然報警之后一切翻倍,所有資金、報復都翻倍,還有你老婆孩子,都會牽扯到這件事里面來!”
程天烈臉色開始變白,抖抖索索的撥打電話,陸文龍和葛炳強根本就不看他:“什么會籍卡?”
葛炳強大概知道:“高爾夫球會的高級會員卡?多少錢一張,囤積了等到價格炒高了再放出來!比股票來得快,而且好操作…對不對?老朱你的球場?”口氣平和得就好像老朋友坐一起喝茶,嗯,跟今天之前一樣。
老朱雙手肘都小心的放到桌面之下,只剩手指在桌邊,似乎怕陸文龍砍他的手指:“是…我的。”
已經掛了電話程天烈終于有些憤怒,卻不是對著陸文龍跟葛炳強,這兩人要回自己的錢,又沒什么錯:“老朱!說好的我半價吃進你的高爾夫球會員卡,幫你炒市場,六萬美金一個的會籍卡現在漲到十萬,叫你回收回去,四百個會籍卡,四千萬美金,你全都給我不聲不響?!”那就只投了一千二百萬,利潤真的可觀!
老朱也咬牙:“我有什么辦法,現在是投入期,做地產就是這樣咯,炒樓花炒會籍炒地皮,都要等到市場養好了才能出手套現,現在大陸是在養魚,錢我都投進去建設了!沒錢給!我給你利息,遲點再付給你!”
陸文龍飛快的跟葛炳強對了一下眼神,葛炳強稍微掙扎了一下,還是給了陸文龍一個搖頭的眼神,表明他建議還是不要參與這一單。
陸文龍就伸手抓住了程天烈的左手食指,一貫穩穩抓住棒球的手指就跟鐵鉗一樣握住了這根手指,嚇得程天烈不停想把手指拖回去。
陸文龍就跟握住一根雪茄一樣:“不要動…如果拿來的東西不滿意,我就當面在這里掰斷這根手指,算第二根手指。”
程天烈立刻放棄跟老朱的爭吵,選擇再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