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輛豪華房車經過山間公路時候,能看見警燈閃爍,到處都有警察的身影和雙色帶拉出的隔離區域,所有行人跟車輛都要接受檢查。
但葛炳強一行的車輛顯然遠遠就被引到一側,根本不檢查,一名警司態度很好的跟葛先生打招呼以后放行,陸文龍看看路邊面色陰鶩的一些西裝客:“那些不是警察?”
葛炳強不屑:“o記!香港就是這樣,我有錢有勢,什么都有人頂包擺平,他們也沒奈我何,你說得對,有錢有勢!只要在大陸也能做到有錢有勢,一樣可以成為座上賓,只不過這個有錢有勢在大陸的確是就要上得臺階才夠得著了!有挑戰!好!”
陸文龍趁熱打鐵:“香港就這么大,跟這么多李家陳家搶食,正當生意早就被搶了,只能撈偏門,但大陸不同,地大物博,怎么都搶不完,大好前景啊!”
葛炳強靠在椅背上搖搖頭:“阿龍…你的意思我明了,我是香港人,不是右岸人,更不是黨國成員,他們這次跟我談話,嘿嘿,你光明磊落,我也給你交個底,就是想把我當成一桿槍,支到前面搗亂,不然就封殺我在右岸的產業,我這心里原本就在計量,究竟搭哪頭,哪頭才最好!現今當然是右岸,無論電影產業,娛樂業,撈偏門賣粉搶地盤,都是做熟了的灘頭,滾滾來財很容易,但是以后呢?多了不說,就兩年,97以后呢?如果我投向右岸。那就必須要舍棄香港。等大陸掌控了香港。我就沒了立足之地,沒了香港的我,去右岸?那就是喪家犬!你信不信,我所有的東西可以三天兩頭就敗完?!”
原來人家老謀深算的早就思量過?陸文龍笑笑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強叔摸自己下巴:“就跟你說的那個道理,我到右岸,永遠也只能撈偏門,右岸的正行也只有那么點。高品質更新就在早就被分完了,我永遠也只是個幾十年前被扔在香港的僑委會少將的兒子!屁都不是!”
陸文龍插嘴:“但是在大陸,那就是民主愛國人士,跟老李也是一順兒的。”
葛炳強拍膝蓋頭:“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也需要有條大陸的橋,我也要像陳家那樣,早上岸,早洗白,別人我信不過,現在我就信得過你了!”
陸文龍點頭明白,想起今天看見那些大明星:“拍電影真的好洗錢?”
強叔嫻熟:“我隨便投點錢拍電影。他們敢不來?男的打斷腿,女的!片酬都不要。三五天就能把片子弄完,然后上映,不管有沒有人看,我說票房有一個億,那就能拿一個億的白粉錢放進我的腰包,對不對?難道有人能查是不是有那么多觀眾去看電影?我叫矮騾子們坐滿電影院也算票房對不對?假若真的賺了票房,那就更不虧了!”
這就是道上的思維模式!
陸文龍也哈哈的笑起來,他沒覺得有什么心理上的不適,這些明星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得明白這規矩,況且這些年他也不怎么看電影了,沒那么大的心理反差:“嗯,還好大陸現在沒這么嚴防洗錢,也管不了這么嚴,太大了!”
葛炳強豎大拇指:“對!就是這個大字,就算我只賣電影拷貝,就能好好的賺錢,就憑這些明星,就能在大陸好好給我賺錢,然后把賺來的錢再投到正當行業里面去!”
這一路的確說得上是相談甚歡!
直到來到跟維克托約定的高級酒店六樓雪茄吧,兩人才稍微話少點,陸文龍跟葛炳強請教雪茄的特點,也沒什么復雜,裝腔作勢的富人架勢,不吸到肺里也無所謂,顧硯秋一直抱著文件夾和葛炳強的一個提包隨從一起走在后面,爭取一直低頭,可走著還是忍不住抬頭到處看,直到站在一個對開雕花門的貴賓室,那個隨從指點外面厚絨地毯墻邊的一順包裹皮椅,已經坐了三四個秘書隨從模樣,顧硯秋就真的跟著過去坐下,看維克托在侍應幫忙打開門以后,抱抱陸文龍肩膀迎接。
維克托難得有空:“晚上給他們打電話,工人說你們晚上一窩蜂的出去有安排?我聽說今晚港島山上很熱鬧?”還給強叔拱手,但不多言,李家家訓是真不怎么跟黑道往來,娛樂界都少。
陸文龍點頭:“去看了看賽車…陳先生好。”亨瑞不傲慢,但是挾著雪茄起身比維克托慢點,不過陸文龍真看不慣他的穿著,黑色西裝加花白大領帶也就罷了,下面條紋褲子,怎么看都有點怪怪,不過看自己白褲子白皮鞋,也就覺得沒底氣,好不了哪里去!
維克托就驚訝他的穿著,還前后看幾眼,很親昵的那種熟悉:“不錯啊,我讓你這么穿,你還推三阻四!”
葛炳強終于插嘴:“阿龍年輕,有的是嘗試機會!亨瑞好久不見!”不知道這個機會是不是光指穿衣,對亨瑞卻是一個尾指交叉的拱手,陸文龍注意到了。
亨瑞很熱情的伸手過來握,不拱手,再看陸文龍的時候,分明目光中有點別的什么:“沒想到,沒想到,你還真是讓我一再驚訝,原本就想這兩天約你談談,這邊坐吧…”
維克托看他們往一邊去,就招呼強叔:“這種試試不?非洲雪茄…”
葛炳強很文雅:“早就聽說了,沒遇見,說是濕度不合適…”兩人說說笑笑的在另一邊坐下,討論最近有什么新電影跟檔期,其實李家的產業里面也有電影院線,但跟整體相比,就是很小部分了,總歸是個兩人都能聊的話題,雖然他們的目光都時不時看那邊。
葛炳強深吸一口青霧:“李大少很看重阿龍?”
維克托真的是溫潤如玉:“他是我的弟弟,總是希望他能做得更好一些。”
亨瑞也如是問:“李大少很幫扶你啊!”
陸文龍這會兒再沒以前的孤傲:“能有貴人相助,的確是順利很多。”
亨瑞卻瞬移:“那…李家也跟堆字頭有關系?”
陸文龍搖頭撇清:“那是為了我照顧面子,做兄長的到他這個地步,很難得。”
亨瑞顯然還能收集到一點道上的訊息:“今晚淺水灣道…”
陸文龍干脆:“是我!”
亨瑞沒想到他這么直接,睜大眼:“你就不怕…你這是殺人犯法!你現在還有這個必要么?你不是對罔顧人命深惡痛絕么?”聲音壓得很低,但一手的雪茄有點抖動,另一只手指在兩人間的小幾上輕輕戳,戳得很快。
陸文龍點頭:“沒誰愿意犯法,但是事到臨頭,算算投資收益比,合適的話,還要對得起良心,那就做!那個被干掉的家伙既然是混道上的,就要有這種覺悟,用我們當地話說,就是該背時!”
亨瑞把該背時這三個字輕輕咀嚼幾遍,搖頭:“我這才明白一直我看見你那種底氣何在了,你是個江湖人,哪里是什么運動員跟商人,現在我就恍然大悟了。”
陸文龍稍微靠近點:“陳先生,我卻從來沒隨便拿江湖欺負人,所以就更不能讓人拿錢壓我!”
亨瑞終于笑得平靜寬松:“那時候不知道嘛,陸先生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符合江湖上的規則,楊淼淼我自然不會再有芥蒂,約你來,就是想問問,現在大陸對江湖會容忍么?”
陸文龍的腦子里面轉了好幾個圈,陳家他也沒怎么研究過,現在看來陳家真的曾經有江湖經歷,所以怪不得他們在眾林商場拆遷過程中,才會冒出這樣的縱火案來!
也許陳家是真的早已退出江湖洗手不干,但在江湖中混跡過才會有的那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就好像陸文龍一兩年前看見火災,就會自然而然聯系到拆遷一個道理,看來劉沛東的這個放火拆遷的做法,還真是和陳家脫不了干系,起碼也是暗示引導過!
不過這個時候,當然沒必要去指責了:“任何社團,只要危及到了政府肯定不會容忍,大陸更加忌諱這樣的事情,我在大陸也從來不承認我剛才說過的東西,您不會去報警吧?”
亨瑞已經找到狀態,笑著擺擺手:“陸先生說笑了,天龍倉的項目是我們在大陸投資的重點項目之一,不知道陸先生有沒有興趣合作,雖然現在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可能這個項目會暫緩一段時間,但我們有信心會做好這個項目,而且根據我們了解的最新情況,也是陸先生伸手幫助清理了現場,算是謝謝這個情面了。”
陸文龍不推脫:“那就承蒙看得起,我肯定會愿意參與這個前景光明的項目,未來我也不會局限于渝慶,希望在我們能遇見的各種領域,都盡量保持合作的態勢,包括珠江集團在內,在大陸的工程以及別的項目上一致對外,這一點,我也剛同葛先生達成協議,希望這樣的聯合體,能減少相互之間的誤會…”
亨瑞小鼓掌:“又一個驚訝!好!好!好…減少內耗,對大家都有好處…”
這一次,就輪得上要顧硯秋跟亨瑞的秘書一起擬一份草簽協議,不過小主播啥都不會,只能不吭聲的跟著一眨不眨,最后捧過來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