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楠逗弄兩下豆豆,就拉陸文龍要說事情,陸文龍點頭招呼人到外面,小蘇卻稍微提高點音量:“阿龍,你陪楠哥到喵喵去喝點酒,我這邊有弟兄呢,男人家家的別老蹲在老婆孩子邊!”剛生產的娃娃頭卻有一種淡淡然揮灑自如味道,因為懷孕略微有點發胖的手指撣兩下攆人。
陸文龍略微撓頭,看張慶楠,這邊倒是多看了小蘇兩眼:“你這個婆娘硬是要得!”對著小蘇拱拱手,就拉了陸文龍出門。
道上的確也信奉劉備那句兄弟如手足,婆娘是衣服的千古名言,誰要是有個哭哭啼啼糾纏不休的女人,是要被弟兄笑掉大牙的,陸文龍這其實有點家里蹲的風格,倒是被小蘇給彌補上了。
只不過坐上張慶楠新買的黑色悍馬車,后面跟了好幾部車來到喵喵,剛要叫迎上來的二狗去開個包間,張慶楠揮揮手:“就坐在大廳,熱鬧!”
好吧,陸文龍無可無不可,嘩啦啦的就在舞池邊正中找了張桌子,幾個張慶楠的弟兄毫不客氣的過去攆人,對方幾個年輕男女看了這邊兇神惡煞的模樣,立刻讓出來,曹二狗倒是立刻叫小弟給客人在邊上安了張桌子,還送一瓶紅酒表示歉意,這種風格來自港方領班,自己人可以囂張,但是對客人還是要客氣,畢竟那才是衣食父母嘛,所以對方還多受寵若驚,聽說是道上大名鼎鼎的楠哥撬了自己的座位,還多自豪![]692
這才是道上的風格,陸文龍自己沒這么大馬金刀,但張慶楠就理所當然,一定坐在最明亮最好的位置,彰顯自己的地位,咕嘟嘟的倒上酒杯就牛飲一杯才說話:“六兒!你還是來跟哥哥一起干!”
陸文龍正在體會那種周圍幾乎所有人都在注視這邊,竊竊私語的感覺,和自己在球場上被萬人矚目的感覺完全不同。這里只會讓自己覺得背上發癢,搖搖頭:“你那些弟兄…這個東子?這件事做得可不地道,行有行規,起碼的規矩都沒有了。”
張慶楠不發怒,也不叫過自己弟兄來斥責,就著周圍輕歌曼舞的音樂聲和五彩斑斕的燈光無奈:“那能怎么辦?老子這幫人換了又換,一個接一個的都這樣,所以我才叫你跟我一起干。黑頭黑面的事情我來做,我曉得你想洗手腳,那你做光面的事情,絕對干凈,人都你來管,我們兩兄弟聯手。還有誰能擋?!”越說越氣勢澎湃,很有點江山我有的味道。
陸文龍沒笑這不過就是個渝慶城,跟全省比都不算個啥,更別說全國,依舊搖頭:“一個警察就能擋,走黑道始終是賊,一個小警察就能壓得死死的,我現在有老婆孩子了,我的確是要盡量洗白。楠哥,理解一下。”
張慶楠冷哼:“警察?警察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爛龍,比我們弟兄還黑,老子從小在警察大院長大,還不明白?公檢法才是最黑暗的!國家機器才是最黑的,不然老子為什么打小就看透了這一套,要走道上?你不用擔心,哥哥我上面有人,罩得住!”
陸文龍一直搖頭:“楠哥…信我一句話。官就是官。賊就是賊,再爛的官披了那身官皮。他就可以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所以我不做賊,他就拿我沒辦法…”看張慶楠要急著反駁,陸文龍搶著幫他倒上酒:“還是那句話,你要一直做黑,我做白,說不定你真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用處還大一些,你把我當兄弟,這件事就不要為難我,我當面給你說得一清二白,就絕不反水!”
張慶楠慢慢的端起方樽酒杯,看著陸文龍深深看了一眼:“我是信得過你的,我們也是過命的交情,那就不多說了,有些事情只有你我明白就好!”仰了脖子,把半杯洋酒一下就倒進去,端得是足夠豪爽!
陸文龍也一仰頭就喝了,這洋酒還是不太習慣,總覺得味道跟小時候吃了圓珠筆芯差不多,呸呸兩聲就聽見張慶楠咦一聲:“你這邊這個小婆娘還不錯也!”就盯了臺上有些變幻莫測的反光在眼珠子里。
陸文龍抬頭一看,七竅生煙:“瑪德,誰叫她去的!”伸長了脖子周圍找人…
張慶楠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又是你的小堂客?我說你還真好這一口兒?都好幾房了吧,不過這個確實不錯!”
陸文龍看小弟已經叫曹二狗過來才扭頭:“堂客個屁,我的干女兒!”
正端了酒杯灌酒的張慶楠一下被嗆住,完全沒有道上大哥風范的悾悾悾使勁咳起來,讓站在邊上的小弟都過來不知道是不該幫忙拍拍背?
黑道大哥還需要拍背么?
張慶楠簡直是眼淚鼻涕都嗆出來,還哈哈大笑著站起來,指著陸文龍說不出話,狼狽的跑了!
那可不是,穿了一身亮晶晶的什么破時裝,在臺上裝模作樣走著的不是陸娜還有誰?
用陸文龍的眼光看來就是穿了身戲服似的,一件什么袍子兩邊肩頭不知道多少墊肩,還這里少一塊那里開個洞的,奇怪得要命!
不過陸娜的臉上卻帶著格外明亮的神采,動作有些生疏,但是絕對有種十四歲少女不應該有的裊裊風情,原本清水掛面一樣的長直發也給盤起來在頭頂上弄了個雞冠子一樣的造型,濃妝艷抹的臉上哪里看得出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女?
還別說,陸娜原本有些輪廓分明的面部在化妝以后,更加顯得和一般意義上的華國姑娘不太一樣,簡單點說就是高端洋氣上檔次,有點很特別的氣質,怪不得一上來就換來陣陣喝彩,也被張慶楠給注意到了!
陸文龍也跳起來,抓了過來的二狗就使勁雙手拉扯臉:“老子說了不許她搞三搞四,你在搞什么搞!”[]692
二狗臉上彈性真好,拉開的嘴都能塞進一根橫著的香腸了,還能無辜:“她自己要去!我有什么辦法!”
陸文龍丟不起這個臉:“馬上給她叫出來!老子回去再跟你算賬!”還是知道營業場所總不能當場拉下來吧,三兩步跳到外面,張慶楠正在門口估計是調整好了,一看見他又詭笑:“可以啊!你現在還玩下一代的把戲了!你很擅長這個嘛!”
陸文龍想跳起來給他臉上一個飛腿:“朋友的女兒!跑路了,叫我撫養長大,才十四歲!老子是那種人么?!”
張慶楠聽了倒真是收斂了笑:“真的?那么高才十四歲?那倒是夠仗義了…好了,我那邊已經開始折騰了,那就只能先找些爛魚爛蝦湊數,搞起來以后我給你打電話!”揮揮手就要跟自己的人轉身離開,就聽見黑摸摸的好像星空一樣帶著幽暗燈光的大門走廊跑出來一個亮晶晶的身影,一下跳到陸文龍面前脆生生:“干爹!我真的想做模特!”
剛把步子從門口臺階邁下去的張慶楠剛才的笑神經還沒愈合,一忽閃又哈哈大笑著就摔下去,陸文龍哭笑不得的過去趕緊拉起來,陸娜還追過來認真:“我不上學了,我就在這里做模特好不好?”
陸文龍眼珠子都瞪大了,給噎住說不出話來,張慶楠就那么坐在臺階上看他的模樣樂得不行:“今天你婆娘生的兒還是女?你當爹?夠得你受!哈哈哈…”
陸文龍懶得理他,轉過來劈頭蓋臉:“做個屁!你知不知道這些做模特的實際上在做什么?這特么的全都是假模特!”黃賭毒,永遠都是道上的千古生意,張平做毒品換了個命喪黃泉,張慶楠要把賭場發揚光大,陸文龍都絕不許自己弟兄干這些了,但這個黃字嘛,香港來的領班經理不但從沿海帶了幾個舞臺班子過來,也帶過來幾個媽媽咪,也就是荀老頭口中的老鴇婆,三下五除二就招收了一些年輕女子在喵喵里面陪酒。
沒人陪酒沒人勸酒,酒水怎么賣?至于人家是不是要做皮肉生意,那是自己跟客人的事情,夜場就得靠這些姑娘賣酒水,連荀老頭都覺得理所當然,湯燦清和蔣琪也知道一點,蘇文瑾除了三令五申不允許樓里面的姑娘們干這個,倒也沒完全杜絕。
所以陸文龍知道那些模特隊、表演隊都是三陪的姑娘,哪能讓老牛的女兒去干這個?!
那簡直就是倒了陸文龍仗義的招牌吧?!
陸娜不知道以前在家是怎么跟父母交流的,陸文龍就覺得肯定沒教育好,嘴一嘟:“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陸文龍想甩手就是一巴掌,又覺得在路邊打這么個亮晶晶的姑娘不對勁:“滾回家!回家再跟你理論!”
陸娜敢犟脖子:“你說了隨便我做什么的!顧姐也說了我最適合做模特的!”
唉…教育下一代,看來對陸文龍真是個迫在眉睫的事情。
笑夠了的張慶楠終于站起來走開之前,還不懷好意的添亂:“小妹,這里真是假模特隊,你要真想去模特隊,我…伯伯這里知道有個真模特隊,絕對正規!”
說完,就覺得自己自稱伯伯好像很有趣似的,又哈哈哈的笑著揮揮手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