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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所行與命莫相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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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巫女叫出這一聲之后,也從震驚之中恢復了過來,身形一晃差點沒跌倒,好在她畢竟有知命境的修為,總算還能在身心如此震動之中攝住形神。●⌒頂點小說,

  陸正見她認出自己,呵呵一笑,道:“不錯,就是我。沒想到相隔千年,你還能一下子就認出我,倒是不簡單。”

  千巫女剛想要開口說話,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向前走近了兩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道:“前輩,原來您自己就是天命之主,這是您的輪回再轉之身嗎?晚輩現在才明白,原來您當初做下這番安排,就是為了今天能夠以這件法器重啟您當年的神念嗎?前輩在千年之前,便能預料自己后身能成天命之主,這份修為實在讓晚輩驚駭!”

  此時的千巫女在對陸正說話嗎?當然不是,從千巫女而言,她面對的不是別人,正是千年之前那位切入她的元神,將天巫一族引領至天巫山的那位修行高人。剛才她在神念之中感應到的熟悉之感,與當年那位高人的神念是一模一樣的。

  千年之前的高人為什么會變成眼前的陸正?千巫女當然有自己的理解,那就是當初的那位修行高人早已坐化,但是沒有脫天而去,而是再入天地之間輪回受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的輪轉,終于成為了眼前的天命之主,在感應之下回到了這里。

  修行人追求長生之境,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達到那種遙遠的境界的。因此有許多人想出了很多辦法留住這一世,比如再入輪回,成為他人,然后觸發自己前身的神念,便是其中的一種。千巫女心中所想的。正是這樣的事。

  再入輪回的高人,不管修為多么高,都會忘記自己曾經是誰,但是在某一種機緣的觸動之下,則有可能完全記起自己的前身。如果是那樣,豈不就是回復了自己。沒有任何的區別!當然修行到了知命境,得命轉之功,也是能夠知道自己的前身的。但是其中境界高低自有差別,修行人如果輪轉多世,受有各種身,命轉之功也未必能夠追溯任何一世,所以必須留下一些觸發神念的靈引,才能回到相應的那一世的自己。

  但是此法說來簡單,想要實現卻是有著種種的難關。比如輪回之后。如何還能找到自己的靈引就是最難的一點。因為受身之后,等于已經成了別人,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不會記得去尋找自己的前身的。因此,這種事不僅需要各種條件的配合,但結果也不過是找回一點過去。對于真正的修行而言,并沒有多大的意義。既然已經到了這一世,又何必去做以前的自己呢?那已經就是別人而不是自己了。

  不過修行人之中。還是有些種種目的,想要去做以前的自己的人。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并不只是徒然去做回原來的自己。也有一些是為了某種修行的堪破。比如在佛門之中,常常有留下舍利做法,也并非全部都是為了顯示修行境界。其中有一些也是為了讓后來之身見自己原來的舍利而悟因果,是一種前身和后世的印證。

  所以就難怪千巫女會誤會了,她以為當初這位修行高人引領天巫一族作下天巫山這一番布置,也是一樣為了留下這一個機緣。得以觸動前身。所以當陸正上山之始,還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位前輩,但他神念剛一展開,觸動了那件法器,自然一下子什么都想起來了。千巫女更是想到。難怪當初那位前輩要留下這么一件法器,讓天巫一族永無休止地等下去,原來他就是要讓自己在輪轉之中有一世能夠成為天命之主,卻還能找回當初的自己!

  千巫女頓時將一切來龍去脈都串了起來,縱觀這位前輩高人布置下的一切。用法器困住天巫一族,讓天巫一族永遠在天巫山等待他,只要他成了天命之主,就一定會因為天巫一族以祭天之陣引動天地之力而將自己引至天巫山。到時候,只要成了天命之主的他一到天巫山,就會從天巫一族口中得知當初他自己留下的必須收起法器的遺命。那他就必然會去觸動法器,屆時他留在法器上的靈引必然觸動他的神念,這樣就能讓他回復當初的神念,完全地變回當初的自己!

  這番苦心設計,每一步都緊靠下一步,每一環都扣住下一環,簡直就是滴水不漏。唯一的問題在于,修行人成為天命之主可是太渺茫了!盡管天巫山可以無休止的等下去,但天命之主并不是有愿就可成就,那需要的可是天地機緣!要僅僅憑人力久做到這一點,其可能性仍舊幾乎是微乎其微,所以千巫女才口出敬佩之語。不過這位高人前輩也有一些手段,比如這件法器需要引來天地之力煉制,那么如果他成為了天命之主,必然會因此受到感召,一定能夠來到天巫山,倒是一定能找回自己。

  那么,這位前輩是如何料定自己一定會成為天命之主的呢?這是千巫女的困惑,也是她感到震撼之處。但實際上千巫女并不清楚的是,眼前的陸正并不是她所認為的那位高人的受有之身,因為正在跟她說話的仍是當初的那位高人并沒有改變。

  而這位高人是誰?他不是別人,正是藏身六龍佩之中的白衣人!此時的白衣人正施展神通,將陸正元神壓制,取代了他來跟千巫女說話。只聽他道:“巫首這可猜錯了,一切并不是你所想的樣子。我苦心布置下這一切,目的只是為了煉制這件法器罷了。而你眼前所見的陸正,也并不是我的受有之身。從眼前而言,他就是他,我就是我!”

  千巫女一驚,眼中警惕之色一閃而過,道:“前輩,您到底是誰?您又在煉制什么樣的法器,您究竟要做什么?天巫一族…天巫一族變成了現在這樣,雖是咎由自取,但是當初您一定是早已預料到了,為什么不跟我說清楚?”

  白衣人道:“聽你的意思,是如果當初我說清楚了,你們天巫一族就不會答應來這天巫山了嗎?”

  “這…”千巫女一愣,雖然話是這么說,其實若是千年之前,這位前輩完完全全將現在天巫一族遭受的一切告訴自己,只怕天巫一族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對于當時的天巫一族,永生不死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千巫女不敢再說下去,白衣人卻繼續道:“時至今日,你們天巫一族究竟是會感謝我,還是憎恨我。我都不在乎,一切所行,都是自己的選擇。你大可以就認為,我不過是利用了你們天巫一族罷了。但我答應的事情,也都一一實現了,不是嗎?”

  千巫女忽然反應過來,急忙道:“前輩,還有最后一件事,您說您會答應我們,在天命之主收起法器之后,會讓我們一族得到真正的永生不死!”

  千巫女說完這句,眼中仍舊迸發出無窮的對永生不死的渴望,她這時才忽然驚覺,原來歷經了千年,她自己的心仍舊是和當初一模一樣,對永生不死是那么迫切地渴望著。甚至她還隱約發現,她正在為即將發生的改變而感到惶恐。她在害怕天巫一族將要失去結界的庇護而又沒有得到真正的永生不死。可笑前一刻自己還是如此厭惡結界庇護下的不死之境,在這一刻,卻又是如此害怕它的失去。

  白衣人聽了這話,忽然冷笑一聲,并沒有回答千巫女。

  千巫女覺出笑聲不對勁,嚇得渾身一顫,失聲叫道:“前輩!您不可以食言…”

  “先食言的是你吧!”白衣人語氣一冷,道,“本來我只打算讓陸正取了法器就走,并沒有打算與你相見。但是你的作為,讓我不得不現身了。你大膽想要煉化天地之力,結果卻將自身和法器同化。你知道為此,再要取出這件法器,與之前相比會有什么變化嗎?”

  千巫女臉色一下子白了,不住地向白衣人磕頭道:“前輩,求您眷顧天巫一族,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讓天巫一族受到傷害,您可以任意地懲罰我,但是求您不要讓天巫一族受到傷害,我們的族民是無辜的…”

  “無辜的?”玉石臺上的陸正肉身突然凌空飄飛了起來,厲聲道,“憑你們一族也敢自稱無辜嗎?罔顧使命,任意妄為,你們天巫一族這是第一次嗎?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千巫女聽得白衣人話中有話,似乎暗示著他知道自己一族的源頭,自己一族的出身怎么可能會有人知道?她這一下可是嚇得連頭也不敢再磕了,整個人在地上向后倒去,蹬著雙腿向后退去,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追著她咬一般。

  陸正凌空盤坐,仍舊是在玉石臺上,并沒有朝著千巫女飛去,只聽他緩緩道:“千巫女,當初你們天巫一族從巫山靈地出來之后,地妖燭九陰是怎么吩咐你們的?她叫你們一族進入修行界的目的,你們一族的使命,恐怕早已被你們忘記了吧!”

  千巫女再度爆發出了尖銳的叫聲,眼中滿是惶恐:“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你會知道我們一族出身巫山靈地,為什么你會知道我們一族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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