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風宗女弟子笑了!
她笑得既開心又羞澀,萬沒想到象帝先這么高的修為,懵懂得就跟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居然不知道這是女孩子見到心儀夢想之人的反應。但同時象帝先這樣的直接言語,又讓她心中一下子蕩漾起一種莫名的興奮,她的目光帶著一種杉釁的意味,迎上了象帝先,道:“象師兄,你都是跟女孩子這么說話的嗎?”
象帝先一愣:“還有誰也神氣不穩嗎?”
這位女弟子再也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師兄你好笨哦!連這個都不知道呀。”
象帝先問:“我該知道什么?”
這位女弟子有心調侃他,看著象帝先,睜大了眼晴道:“你該知道呀,呵呵,該知道的你當然要知道,不該知道的你也可以知道。只有知道了你才能知道你是該不該知道呀!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象帝先聽罷,默然良久,突然驚喜道:“師妹,我懂了,你是在說修為境界嗎?這番話聽來十分玄妙啊!知有所知,知有所不知,方為真正之知,嗯,的確如此。說出這句話,應該是知道境界中道知的感悟,但是我瞧師妹應該還是在知心境吧,居然有這樣的慧悟,了不起!”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這位女弟子徹底傻了眼,心中暗唾:“這樣也能被你想到修行的事嗎,誰跟你說這些無聊的修行了,真是個傻子。”轉念一想,卻又覺得象帝先這樣真是可愛無比,眼珠一轉,笑著道:“師兄,師妹哪兒敢跟你比。你在三山之上,那才是威風八面,讓人好生羨慕呢?你看見沒有,當時道門其他宗主看得眼睛都是火熱的,還有那一群群道門弟子,看得眼都直了,一個個都跑過來問師兄的事。師妹當時可自豪啦!只是慚愧的是,師妹對師兄一點兒都不了解,他們來問我卻是什么也答不出來,可真是丟人呢!”
她一邊說,一邊偷眼看象帝先的反應,只見后者只是愣愣聽著,好像自己在說的事情與他沒有半點關系,是別人的事一般,揣測象帝先是不喜歡談論這些事,當下轉口道:“師兄,你的修為那么高,法術那么厲害,剛才是在練習法術嗎?師妹也新學了一個法術,但是有些關竅還不怎么明白,你教教我好不好?”
象帝先聽她說了半天,就這一句是聽得清楚的,當下就說道:“好啊!”
那女子心花怒放,心想果然談到修行他不拒絕,既然找到了他所喜歡之事,能投其所好,這是最好不過。當下心中計定即便是學會了,也要裝成會個七七八八,拖的時間越久越好。一個法術學完了,還有新的。再者,還可以求他多多指點嘛。以后便有理由去找他,與他朝夕相處了。
象帝先哪里曉得這女子心里有這樣復雜的念頭,聽著那女子講完要學的新法術,乃是風宗御風訣之根基御風之術。風宗以風為名,所修法訣又叫御風訣,御風之術自然是一切神通法術之本,可以說其余法術都是從御風之術演化而來。
但隨著修為境界的不同,其中奧妙的變化也自然不同,御風之術從最初的‘風拂萬物’到后來的‘風動萬物”再慢慢‘天地之風”其中層層境界,玄妙已經是天壤之別。而這位女弟子現在要學的正是‘風動萬物’。這門法術需在風拂萬物的基礎上修煉。
所謂風拂萬物,便是流風吹拂大地,當風吹過大地的時候,大地上的一切都被流風察知,因此御風者便可以以此感知萬物,這其實就是神識外感之道。所不同的是風宗修行以風為一切神通法術之本,寄藏神識于一縷風中,稱神識為風。而修至大成,能化身為風,稱為風身。
所謂風動萬物,就是以風念感應萬物的基礎上,以風之力擾動萬物,其實便是一種御物之力。不過風宗御物需是以風力卷動,不是神識所感之后的御物之力。相同的是法力愈深厚,風之力自然愈強勁,所能御之物也自然越大。
其實這位女弟子修行天賦絕佳,否則也不可能被帶入三山參加道門演法大會,以她知心境的修為,自然是為了去觀摩盛會,增長見知,為后來的修行打下基礎。從中可見她也是深受其師的鐘愛。而這位女弟子的師父,是隨無距的師姐,名叫畏無風,這名女弟子乃是她所收的最小弟子。
象帝先才對她講了一遍如何施展風之力擾動萬物的關竅,其實她就已經完全明白了,卻又裝作有些糊涂的樣子,求象帝先為她演示了一遍,象帝先自然不會拒絕。
象帝先兩人此時站在一處黑松林的中間空地上,這地方十分安靜而且有寬敞,所謂栽木招風,但凡林木之中最適合演練風宗神通法術。象帝先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那女子睜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忽然間,便有流風四動,一道道的柔風從黑松之中吹來,四面八方、縱橫流變,在兩人周身往來不絕,吹動發梢衣袂飄飄。每一道風中都裹挾著一枚黑松的松針,隨風顛倒飛舞。
流風幻變帶動松針在兩人面前來回舞動,時分時散,變化不止,最后竟然排布成了一幅圖畫,乃是一個飄逸的女子的背影,惟妙惟肖,婀娜動人!
風宗修行,風力即是法力。風動萬物正是以風御物,能夠駕馭風力以松針作畫,要求對風力控制之精準實在是到了一種極為高明的境界。從中可見象帝先修為之精深高妙,也可以看出他下的苦功。因為這種法術并非一悟而成,需要的是不斷的練習,才能漸漸達到純熟之境,修行之道,或可因頓悟而突破境界但是從來不會因頓悟而減少需要付出的努力。
這女子大聲拍手叫好贊嘆的同時臉上也紅了起來,心道:“這人看著傻傻的’做出的事卻能件件都鉆到人心里去,真不知道是真笨,還是假笨。要是真笨,那也是夠惹人喜歡的;要是假笨,是裝出來哄女孩子開心,這,這…·這手段也高妙的很,我也已經被他哄得好開心心甘情愿的讓他哄著,只要他愿意哄我一輩子!”
這女子顯然是誤會了以為這松針組成的畫像的女子是她!其實她不知道,這女子并不是她,而是象帝先的師父慕容冷蕓。當初象帝先修成風動萬物的時候,就曾經用松針組成過慕容冷蕓的樣子給她看,而慕容冷蕓見了,極為難得的露出一笑。這讓象帝先可高興了好幾天呢!
這女子帶著羞意道:“師兄你好壞!”
象帝先沒聽明白:“什么?”
這女子嘟著嘴,一跺腳,指著那松針組成的女子,道:“你還不收了法術,真是羞死人了。”
象帝先更迷糊了,這位莫名其妙的師妹說起話來更是莫名其妙,師父的畫像跟她有什么關系?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于是先收了法術松針跌落散在地上,一邊心道不是你讓我給你演示法術的嗎?
這女子羞赧一轉身,略微一轉頭道:“師兄,你怎么不問問人家的名字呢?”
象帝先心道這句倒是能聽懂,不過你叫什么關我什么事呢?于是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現在不就是在我眼前,我也不是在你眼前嗎?我要問你的名字做什么?”
這話聽在這位女弟子的耳巾,卻有些誤會,她以為象帝先把自己和他兩個說在一起,說的是彼此之間,只要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何必在乎其他呢。”心下竊喜,道:“剛才還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怎么突然說起這么動人的情話了!都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裝傻充愣,還不是在女孩子面前裝出來了,等女孩子投懷送抱了,就原形畢露了。”
那女子想到這里,暗自笑了笑,道:“師兄,我總有不在你眼前的時候啊,那時候你就可以念我的名字啦!我的名字叫葵云,你叫我云兒吧!你可要好好記住哦!”說著,羞不可抑,轉身就跑開了,還聽見象帝先在她背后喊:“喂,你不學法術啦?”更是讓她在心中直罵傻子,卻是歡喜無限。
就這樣,象帝先和葵云便熟識了起來,象帝先這段時日為了感悟神通,推衍天地法訣,歸元一玄,總去黑松林演練法術。而葵云就趁機天天跑去找他,向他求教修行之道,象帝先也不拒絕,雖然覺得這個師妹說話不清不楚,有時候比師父慕容冷蕓還莫名其妙,但他也渾不在意。
葵云心中卻是自覺跟象帝先關系一日親密似一日,于是一日比一日開心,每次去見象帝先的時候,都把自己打扮的十分美麗。她最愛穿一身黃衫,發上別著一只青色發夾,然后帶上自己做的一些好吃的糕點,拿給象帝先吃。
象帝先吃了一次,覺得味道不錯,就帶回去給慕容冷蕓吃。哪知慕容冷蕓一見糕點,卻什么也沒說,就轉身走了。象帝先覺得師父不愛吃這糕點,于是就自己全部吃完了。
第二天的時候,象帝先又去黑松林,正在施展水火兩種神通法術,琢磨鉆研其中變化,背后傳來了腳步聲,他正專心于法術,下意識就喊了一聲:“云兒’你來啦!”一回頭,卻見來的人是慕容冷蕓。
慕容冷蕓以為這一聲‘云兒’叫的是‘蕓兒”不由愣住了。而象帝先也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師父,他不知道慕容冷蕓昨天看見了糕點,就知道象帝先身邊出現了女子,但她卻是什么也沒問,直接就找來了。象帝先知道自己叫錯了,剛想要改口,卻見慕容冷蕓歪了著腦袋想了想,然后說道:“蕓兒?蕓兒?嗯,這樣比較好聽,那以后就這么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