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顧家原本就為蕭詒榮應該是因為周碧玉丟肚兜的事,才用長凳打自己而對蕭詒榮懷恨在心,只是因為還沒有狠到舍得置蕭詒榮于死地的地步,才會由著瑾瑜陪方南旋給蕭詒榮做診治。
之前蕭詒榮質問蕭顧家,說是蕭顧家害得他“眼睛看不見,身體動彈不得”時,令蕭顧家不僅意識到他以后極可能會是個廢人,還意識到他對自己也是懷恨在心的,已經暗暗在心里起了把他當棄子對待的打算。
現在,聽到蕭詒榮一而再、再而三的斥責瑾瑜,蕭顧家為了眼不見為凈和籠絡瑾瑜,不等瑾瑜表態,就指了蕭詒榮,看向候在門口的家丁,沉聲吩咐:“福田,你帶幾個人進來,先用東西堵上你大爺那張亂罵人的臭嘴,再把他和大姑娘都送到他們自己的院子里去,好好看著,不許——”
“老東西,你瘋了么?”蕭詒榮聽到這里,聽不下去了。
他更加火冒三丈,打斷蕭顧家的話,恨恨地斥責:“哼,我可是咱們蕭府大房里的長房,即使二弟現在高中狀元,依照長子為父的規矩,別說是三丫頭,就是他,都必須聽我的吩咐,你現在居然為了巴結二弟家的三丫頭,置我——”
說到這里,眼疾手快的福田早已找出一塊破布,沖到蕭詒榮跟前,堵住了蕭詒榮的嘴。
蕭詒榮話沒有說完,不甘心,急怒攻心,從胸口涌出一股熱流,直接竄過喉嚨口,涌向嘴里。瞬間便浸秀了嘴里被福田塞的破布,溢向兩邊唇角,如同唇角上掛上了兩條血流,看起來十分驚悚。
可惜,福田長年跟在蕭顧家身邊,了解蕭顧家的脾氣,早看出蕭顧家對待蕭詒榮的態度明顯是把蕭詒榮當棄子對待。不僅并沒有因為蕭詒榮這種樣子。便同情他,還替蕭顧家掩人耳目,毫不猶豫地伸手用袖子飛快拭掉他唇角的血水。轉頭示意身旁的四個家丁抬蕭詒榮離開,又示意另四個家丁去內室抬大姑娘。
大姑娘這時早已聽到了外間的動靜,心里擔心蕭詒榮,正往外間沖過來。試圖找蕭顧家求情,恰好在內室通往外面的門口。撞上了那四個家丁,結果,由于身體還很虛弱,根本經不起這種沖撞。直接就暈倒了。
那四個家丁嚇了一大跳。
他們不如福田有眼力,怕承擔沖撞大姑娘的責任,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由其中一個為首的如實把情況稟告蕭顧家。
蕭顧家連蕭詒榮都能當成棄子,自然也就更加不會在乎蕭詒榮所出的大姑娘。
他板起臉。淡淡吩咐:“大姑娘既然是自己冒失撞上你們的,暈倒也是活該,你們不用管她,只要把她送到她自己的院子里去,好好看著就行。”
“是。”為首的家丁放了心,當即跟其他三個家丁架起大姑娘,直接像抬野豬一樣,各抬了大姑娘的一條肢體搭在肩頭,大步往屋子外面走。
至于蕭詒榮,這時也被另四個家丁用了同樣的方法抬著,在福田的帶領下,已經率先一步,出了屋子。
瑾瑜在后面看著,覺得他們這樣抬人的方法,很是有幾分喜感,心里暗暗好笑,直到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了,才帶著方南旋跟蕭顧家告退。
蕭顧家之前只知道方南旋是崔景宏的侍衛,就為了巴結上永寧世子,籠終方南旋,在前天陪方南旋用午膳。
現在,得知方南旋居然還有過人的醫術,他更加起了籠絡方南旋的心思,在點頭同意瑾瑜告退的同時,不忘一臉好奇地特意問方南旋:“方侍衛,你今天要不要呆在麥香院里保護我家三丫頭?”
方南旋明白他這是根據自己上回奉崔景宏之命保護過瑾瑜一天,才有此一問的,靈機一動,一本正經回答:“還不知道。我家主子在我過來時吩咐我,要是三姑娘不介意被我保護的話,就直接留下來保護三姑娘,可我剛剛忙著要跟三姑娘來給蕭老爺你和蕭大爺、大姑娘做診治,倒是忘了同三姑娘問這事了!”
說到這里,方南旋看向瑾瑜,認真問:“三姑娘,你介意被我保護么?”
瑾瑜有些意外。
其實,自從得知華德郡主派殺手來害自己,瑾瑜就一直在為自己現在無權、無錢、無勢,而華德郡主有權、有錢、有勢,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在她要害自己時,避開她的加害,并反戈一擊而發愁。
要不是礙于方南旋是崔景宏的人,且瑾瑜之前為了避免與崔晃宏有太多瓜葛,已經明確拒絕過被方南旋保護,不好意思再出爾反爾,剛剛,為了保命,在方南旋把華德郡主派殺手來害瑾瑜時,瑾瑜一準會主動提出讓方南旋來保護自己。
現在,崔景宏能主動吩咐方南旋來保護自己,倒是正中瑾瑜的下懷。
瑾瑜微笑著看方南旋一眼,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不介意。”
“那就好!”方南旋喜出望外。
他上回堅持保護瑾瑜時,曾經被瑾瑜拒絕過,后來,陪崔景宏來見瑾瑜,又察覺出崔景宏跟瑾瑜談得很不愉快,原本只是打算根據崔景宏的吩咐,暗中保護瑾瑜而已。
剛剛,是因為瑾瑜在之前受他保護時,表現得不敢太得罪蕭顧家,而蕭顧家又明顯有著要巴結他和崔景宏的心思,覺得如果明著提出保護瑾瑜,即使瑾瑜不同意,蕭顧家一定會同意,然后,會像上回一樣,在蕭顧家的堅持下,瑾瑜最終不得不接受被他保護,才故意把崔景寵讓他保護瑾瑜的事告訴蕭顧家的。
要知道,這一次,據京城的密信來報,京里那個要害三姑娘的人,可是派了一名武功高強、擅長易容、用毒的極厲害女殺手來害瑾瑜。
原本,依方南旋的武功,對付一個武功高強的女殺手,自然根本不在話下。
可這女殺手不僅武功高強,還擅長易容、用毒,萬一到時是趁著方南旋躲在瑾瑜屋子里近身保護瑾瑜時,悄悄殺了瑾瑜院子里的某個婆子、丫頭,混到廚房里,在瑾瑜的食物中下毒,或者是直接混到瑾瑜的屋子里刺殺瑾瑜,必然令他防不勝防。
所以,經過瑾瑜同意來保護瑾瑜,是要比不經瑾瑜同意暗中保護瑾瑜要便利多了——這樣以來,他就可以利用女殺手還沒入蕭府之前,就帶領瑾瑜院子里的奴婢們暗中好好布置一番,令女殺手一進瑾瑜的院子,就無所遁形!
收回思緒,方南旋高興地看瑾瑜一眼,示意她跟自己走到一邊,壓低嗓門,以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提醒:“京城距離陵祁雖然有近三千里路程,只要殺手快馬加鞭,不過兩日便能到達陵祁、找到你,所以,既然你同意我保護你,那么,你現在最好馬上帶我回你的麥香院,以便我提前帶人布置好了,甕中捉鱉!”
“行,那我們現在就回麥香院。”瑾瑜覺得方南旋的提醒極有道理,贊許地看他一眼,帶著他再次跟蕭顧家告退。
蕭顧家已經把方南旋跟瑾瑜之前明著跟他說的話都聽在耳里,覺得方南旋今天都要呆在麥香院保護瑾瑜,是個絕佳的籠絡機會,不僅毫不猶豫地同意瑾瑜離開,還自己也站起身,邊跟著他們一起離開,邊提醒瑾瑜:“我現在頭上有傷,不方便去外院招待客人,正好跟你們一起去麥香院,陪方侍衛下下棋、閑話下家常什么的。”
瑾瑜早在前天就看出來蕭顧家對崔景宏的巴結勁、和對方南旋的籠絡勁,心里明白他這其實是在找借口來陪著方南旋,籠絡方南旋,表面上則裝作很高興的樣子,笑著附和:“好啊!我院子里都是些女眷,就方侍衛一個男子,雖然他是侍衛的身份,畢竟也多有不便,如今,有了祖父作陪,會顯得方便很多!”
蕭顧家正愁沒有由頭可以一直呆在麥香院籠絡方南旋,目光一亮,趁機惺惺作態:“嗯,好孩子,你父親不在家、你大伯父傷得重,你三叔、四叔又都是糊涂的,根本不配招待方侍衛,看來,為了你,我這個祖父就是再頭疼,也得要陪著方侍衛今天一直呆在你院子里才是正理!”
到了麥香院,蕭顧家馬上打發瑾瑜讓人去取圍棋來。
方南旋急著要帶領瑾瑜院子里的奴婢們暗中好好布置一番,令女殺手一進瑾瑜的院子,就無所遁形,根本無暇跟蕭顧家下棋,看到他這副急于籠絡自己的作態,暗暗十分不屑。
他趁著瑾瑜派金麥去取圍棋的機會,看向蕭顧家,找借口提醒:“蕭老爺,我主子這次是因為他前些天來你們蕭府,把三姑娘認定為他未來妻子的事,被一位與永寧侯府有隙的仇家知道了,正派了殺手來害三姑娘,才吩咐我來保護三姑娘的。”
“你要是很看重三姑娘這個孫女兒,就請不要在這里陪我了,還是帶領你們蕭府的管家和家丁暗地里盯牢這兩天進出蕭府的客人,尤其是方便混入后院的女客,直到殺手出現,被我誅殺了為止吧!”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特意又提醒一句:“還有,這次的事,是屬于永寧侯府與永寧侯府仇家之間的恩怨,請你千萬不要泄露出去了,否則,不管是永寧侯府還是永寧侯仇家,只怕都會嫌你多事,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