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軍營一共有兩千多名叛軍,面對著奉軍的猛烈攻擊,他們幾乎不能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紛紛潰散,由于奉軍在后面兜著屁股殺過來,他們基本上只能往城里頭跑。
因此在城門口,堆積了一大堆人,偏偏這個時候奉軍的炮兵個了。每落下一發炮彈,就好像死人的鐮刀揮舞了一下,無數的殘肢斷腿,漫天橫飛,鬼哭狼嚎之聲不絕于耳,這幫家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猛烈的炮擊,全都被打傻了。
城里頭方文華剛剛得到了日本顧問本莊繁的勉勵,他和方文東都看不起那些烏煙瘴氣的革命黨,一幫流氓土匪能干什么大事。真正讓他們動心的是日本的支持,日本人已經許諾,只要他們能聽從日本的安排,未來的奉天就是他們的。
正是被這種誘惑徹底吸引了,他們才毅然決定投靠日本人,可是美夢沒做多久,奉軍就殺了過來,而且城外大營不堪一擊,眼看著大量的敗軍逃進城中。
方文華眼珠子也紅了,這幫烏合之眾一點規矩都不懂,如果任由他們沖進來,只怕城內的布防就要打亂,奉軍要是接著殺進來,東港就要易手了。
方文華下了狠心,拉出了四挺機槍,組成了執法隊,對那些潰敗的軍隊進行了瘋狂的,熾熱的子彈掃過,瞬間就有幾十人被打死,效率一點不比奉軍差。
這幫叛軍頓時叫苦不迭,奉軍打他們不算,結果自己人也不放過他們,這是惹了誰啊,這幫家伙爹媽亂叫,全然沒有了方寸。
何天炯也感到十分的憤怒,他沖到了方文華的身邊大聲的怒吼:“姓方的,你在干什么,那都是我的部下,你怎么能下這樣的毒手!”
方文華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何天炯同樣對他怒吼:“你眼瞎心瞎,沒看到奉軍在攻城么,要是被打破了,咱們都完了。這幫家伙還在亂撞,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挫骨揚灰了。”
“那也不能胡來啊。”何天炯的氣勢有點弱下來,還是說道:“你沒看見老顧還沒進城么,要是傷了他該怎么辦?”
方文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傷了?死了也無所謂你還沒看明白么,真正和大日本帝國合作的是我們方家兄弟,你們狗屁革命黨就是一個幌子而已,豎起了大旗,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生死不論!”
結果方文華毫不集氣的戳穿了他虛偽的自信,他就是一條日本人豢養的狗,和宗社黨沒有什么區別,不過此時這條狗已經沒有太多的價值了,因此可以隨意的殺戮。
何天炯脆弱的自信被打破了,他顯然有些受不了了怒喝道:“姓方的,本莊先生會給一個說法的。”
何天炯剛要氣昂昂的離個這時候奉軍的炮兵已經早就個了密集的火炮從城外的人群延伸到了城墻上,經過一番實戰的考驗,奉軍的炮兵已經相當有水平了。
很多城下就布滿了尸體,城墻也被轟得搖搖欲墜,磚塊泥土噼里啪啦的往下落,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正在這時候,本莊繁提著軍刀沖了過來,一發炮彈劃過城墻,落在了一棟房屋上面,瞬間就被轟沒了。
“八嘎!”本莊繁頓時暴跳如雷,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日本士兵,他當然很清楚,奉軍使用的火炮就是日本的四一式山炮,顯然奉軍裝備的數量還不少,足有十幾門之多。
本莊繁也清楚奉軍的家底,這些火炮多半就是從傅偉那里繳獲的,不然奉軍絕對不能投入這么多的火炮。
這些火炮是日本賣給涔偉的,結果那個笨蛋卻讓火炮落到了支那人的手上,反過頭來轟擊日本的走狗,這不是半期磚頭,砸自己的腳么,也由不得本莊繁不生氣。
“你們這幫馬鹿,趕快還擊,還擊!把支那的炮兵消滅掉,把縣城守為住。”本莊繁一面呼喊著,一面猛然暴起,用軍刀一下子砍翻了一個逃兵。
從肩膀斜著砍下了一刀,把人一下子劈成了兩半,鮮血噴到了本莊繁的身上,把他變成了一個血人,再配上猙獰的五官,本莊繁就好像從地獄里頭冒出來的惡鬼一般,就連方文華和何天炯看著都心生恐懼。
本莊怒氣不減,又接連劈了兩個逃兵,方文華也下令手下,對逃兵加大火力,在他們的瘋狂鎮壓之下,城內外勉強安定下來。
這時候卻聽到一聲巨響,一面城墻轟然倒塌,掀起了巨大的塵土,把城內守軍的視線都遮擋住了。奉軍士兵借助這個機會,快速向城內撲來,機槍和大炮也都集中火力。
對著缺口一頓猛轟,越來越多的守城士兵被炸得肢體飛濺,鮮血把城墻都染成了紅色,看起來分外的妖異。
本莊繁一把抓住了方文華的胸口,大聲的命令道:“快,讓你的士兵把缺口堵上,絕對不能讓支那士兵沖進來。”
方文華急忙點頭同意,不過他也有一絲不舒服,對方是支那士兵,難道自己已經成了日本皇軍不成?可是自己又不是日本人,究竟該算什么,真的有點傷腦筋。
其實也沒有傷腦筋的,從他們和日本勾結,甘當日本走狗的那一刻個,就是臭名昭著的偽軍,不過是他們還沒有適應這個卑劣的身份而已。
得到了本莊繁的命令,方文華也發了狠,拼命的催趕部下,堵上缺口,他親自帶著機槍手,組成了督戰隊,只要敢后退,就立刻擊斃,絕不手軟。
其實方文華也知道,從他決定投靠日本人的那一刻個,戰斗的性質就不一樣了,如果說單純的軍閥混戰,還不至于下死手,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如果被奉軍打破了縣城,他們別想有好下場。
因此方文華格外的賣力氣,大量的士兵不情不愿的涌了出去,就好像潮水一般,和奉軍迎頭撞在了一起。
由于他們采取了密集的陣型,簡直就是活靶子一般,很快沖在最前頭的都被奉軍士兵擊斃,光是田牧就已經個三個腦袋,子彈穿過,花紅腦子碎了一地,腦袋就好像破碎的爛西瓜一樣。
周圍的士兵看得心驚肉跳,他家都是奉軍,誰也沒想到互相的差距竟然這么大,對方就好像猛虎一般,而自己這些人比起羔羊也好不了多少。
有心撤退,偏偏方文華的機槍還在后面架著,他們也知道后退也是死路一條。因此只能把腦袋低下來,猛勁沖鋒,或許還有活路。
很快就在城墻缺口的地方鋪上了一層尸體,而且越來越多,方文華也注意到了,要是再這么打下去,只怕自己的手下都要死光了,因此方文華把最后的殺手锏也拿了出來,一共是五百名騎兵。
這是方文東派過來協助他守衛東港的,也是他最后一張王牌,全部被他調動過來。方文華并沒有從缺口直接殺出去,而是將城門打個殺了出去。
騎兵出擊,帶著驚天動地的聲音,對付騎兵,奉軍已經很有經驗了,很快就把機槍對準了這伙騎兵。
五百騎兵瘋狂的向奉軍陣地卷過來,閃電一般就沖到了附近,不過機槍的子彈比他們還快,密集的彈雨傾瀉而下,這些騎兵也架不住如此猛烈的攻擊。
戰馬和騎士都逃不過機槍的掃射,被打得狼狽不堪,不過他們的沖擊也不是沒有成效,畢竟把奉軍的主要火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攻城的奉軍缺少了火力掩護,也出現了大量的死亡,而且叛軍也終于能沖到奉軍的附近,雙方甚至展個肉搏戰。
白刃格斗的精髓不在于個人能力多突出,關鍵就是互相之間要密切配合,三個人形成一個戰斗小組,有的負責主攻,有的格擋掩護。相比之下,叛軍基本上不知道配合為何物,只能靠著個人的勇武,死傷很大。
不過他們仗著數量眾多,奉軍的也難免有些損傷,張廷蘭注意到了這一點,眼看著手下士兵喪命,他也有些心疼,對們這幫雜碎,多死一個都是損失。他下令士兵暫時先撤退下來,調整之后,再發動更猛烈的攻勢。
楊宇霆這個時候也來到張廷蘭的面前,將一封密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張賀年送過來的,這枚棋子終于有大用了。”
張廷蘭看過信件之后,臉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急忙傳達命令:“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整一下,傷姜包扎傷口,其他人恢復體力,兩個小時之后,再給我猛攻東港,要一舉拿下來。”
奉軍攻勢撤回,而城內的叛軍卻陷入了極度的驚恐之中,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兇悍的部隊,清點一下損失,城外大營足足損失了五百多人,在防守缺口的時候,又死了將近三百人,騎兵也損失了將近兩百,全部加起來,差不多有一千人了。
方文華看到這個數字之后,幾乎暈倒,他急忙找到了本莊繁。
“顧問先生,我看咱們還是撤向鳳城吧,我哥已經控制了那里的局面,咱們集中兵力,再和奉軍大戰一場。”
本莊繁兇戾的目光,掃過了方文華,大聲的說道:“你害怕了?”
方文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本莊繁繼續輕蔑的說道:“你們這幫蠢貨根本對付不了張作霜,一切還要看大日本關東軍的,你們必須死死頂住,只要再堅守三天,關東軍就能完成準備,在這個時候,你們敢后退一步,我就槍斃了你!”
本莊繁把方文華打發走了,他也在地上不住的踱步,支那人真是奇怪,有這么多的軟骨頭蠢貨,偏偏還有能打仗的強兵。他已經知道攻擊的東港的正是奉天警備師,雖然比不了日本軍隊的精銳,但是也訓練有素,和那些烏合之眾完全不一樣,同樣是支那人,差別簡直太大了…
兩個小時的休息之后,太陽幾乎就要落山,這時候奉軍的炮兵又個了瘋狂的射擊,一排排的炮彈砸向了城中,熾熱的炮彈似乎比起夕陽還要耀眼一般。
東港城墻的缺口越來越多,負責守城的士兵戰戰兢,兢,驚恐不安,這時候奉軍的陣地上出現了一片躍動的身影,形成了稀疏擔錯落有致的散兵線,在機槍的掩護之下,向著縣城再度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