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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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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言離開之后,劉氏就對著林琛好言好語地勸,什么話都說盡了,林琛仍舊是無動于衷,最后被他的一句“昭兒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心疼”給噎得半響無言。

  “你若是擔心的話,可以帶著昕哥兒和琦哥兒先走,我是肯定要留在盛京的。”林琛自覺失言,尷尬地別開了臉,說了這么一句。

  劉氏盯著他的側臉瞧,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繃緊的下顎和躲閃的眼神。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悲哀,劉氏輕笑了一聲,淡淡道:“你不肯離開盛京,到底是為了昭兒,還是為了其他什么人?”

  林琛的心“咯噔”一跳。

  劉氏又繼續,“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忘記過她,我也不奢望你忘記她,只是我希望你在想著她的時候,能不能看一看你身邊的人,能不能為他們也考慮一下?”

  “我怎么沒有為你們考慮!”林琛突然動怒,轉過身直視著劉氏的眼睛,“你想要分家,我不顧母親和大哥的反對據理力爭,你想要回延陵,我也答應讓你帶著昕哥兒回去,你還想要我怎么做?玉心,我已經到極限了。”

  劉氏望著林琛隱忍的眉目,只覺得心口像是被千萬根刺著似的劇烈痛起來。

  極限?

  是這一場戲演到了極限,還是壓抑自己真實的情感到了極限?

  林琛,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是這些日子的溫馨甜蜜讓她忘記了從前十四年的辛酸苦澀嗎?

  竟然,不自量力到以為自己能夠左右他的決定。

  他心里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她。

  “我知道了。”劉氏抿唇,努力扯出一抹笑,“只是,縱然你要留在盛京。你可不可以在昭兒面前演一出戲?否則,她不會安心的。”

  林琛清楚地明白自己剛剛的話有多么過分多么傷人,只是留在盛京是他的底線,縱然不能夠和她在一起,也想要離得她更近一些,時時都能知道她的動向。

  去了延陵,留她一個人在盛京,他怎么舍得?

  哪怕再對不起劉氏,他也要說出這一番傷人的話。

  況且,他不是已經給了劉氏幾個月夫妻情深的日子了嗎?

  林琛這樣想著。卻不知道,擁有過再失去往往比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更殘忍,也沒有看到劉氏眸中漸漸熄滅的光彩。

  林昭言這廂回了沁芳閣,完全不知道劉氏和林琛發生的事兒,而是徑直去了書房,一邊咬著筆頭一邊斟酌著字句給二皇子寫信。

  結果一直想到天色漸晚,作廢的信紙也被扔得滿地都是,她還是沒能想出什么讓二皇子退婚的法子。

  “姑娘,夫人來了。”

  曼雙的聲音叫沉浸在苦惱中的某人回過神來。她眼前一亮,立刻甩下筆,興沖沖地跑了出去。

  母親來一定是因為成功說服了父親!

  果然來到廳堂便見劉氏摟著昕哥兒笑瞇瞇地喂他吃剝好的桔子,眉宇間一派輕松自然。

  “母親。”她邁步走上前。

  劉氏看到她來了。“欸”了一聲,順手把最后一瓣橘子塞進她的嘴里,笑著說:“曼雙說你在寫信母親還怕打擾了你呢!”

  林昭言嚼著嘴里的橘子,是江南特供的柑橘。清甜多汁,很是可口,她笑瞇瞇地咽了下去。面對劉氏的促狹之意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淡定地說:“沒事,自然是母親重要一些。”

  劉氏哧哧地笑。

  “那昕哥兒就不重要嗎…”幽幽的童聲傳來,林昭言低下頭正好觸到昕哥兒幽怨的眼神和氣鼓鼓的腮幫子,不由伸手捏了捏,“不就吃了你一瓣橘子嘛,小氣!”

  “哼!”昕哥兒扭開頭,作傲嬌狀,小模樣簡直與林若言一模一樣。

  林昭言一邊感慨一邊笑著問劉氏,“父親答應了嗎?”

  劉氏面色滑過一絲黯然,不過轉瞬即逝,快到哪怕是林昭言一直盯著她的臉瞧也沒有絲毫發現。

  她一派怡然地擺擺手,“有母親幫你勸著怎么會不答應?你父親什么樣的人母親最清楚了,一拿一個準。”

  說得很是自信,好像林琛真的能被她隨手掌握,可說這樣的大話,歸根到底還是不自信。

  林昭言沒能聽出來,笑著瞇起了眼,和劉氏話了一會兒家常,又逗了逗越發繼承林若言別扭性子的昕哥兒,時間晚了,才讓曼雙送了他們回去,自己則洗漱一番后,安穩地睡了一個好覺,連那封信的事兒都忘了。

  第二日一大早,去麓玉堂請安的時候見到林琛,隨口問了這件事,見林琛面色雖有些不自然,但滿口無奈應承又板著臉訓斥他的慈父模樣,就滿心歡喜地以為這件事總算是徹底得到了解決。

  之后的幾天便是分割財產,林老太太雖然是被逼著分家心里慪得慌,但畢竟都是自己的子孫,也不好過分的虧待,按照長子幼子嫡子庶子原則的劃分的很是“公平公正”。

  林琨作為長子嫡孫,又是現任建安侯,所得到的財產豐厚得自然沒話說,算起來分了家大房算是最穩賺不賠的,也難怪陸氏在捋清了賬后那么積極地幫林昭言,其中有幾分是為了還情也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林琨不怎么高興,全程板著臉,幾度要爆發,終究是忍了下去。

  林昭言清楚地瞧見墨霜在一旁輕輕拉扯他的衣袖,回眸間恰好對上墨霜的視線。

  她對她和善從容地微笑。

  林昭言愣了下,也沖她微微露出一抹笑,很是友好溫柔的樣子,可還是難掩心中的排斥和別扭。

  她心里清楚的很,她永遠不可能和墨霜成為真正的朋友。

  墨霜不當她的敵人自然好,她樂得省心,可卻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這是不是墨霜又使出來的什么陰謀詭計。

  她要對她裝友好。她也能夠不動聲色,可心里的戒備,并不會因此少上分毫。

  這一點想必墨霜也清楚,因此在幫了她分家這件事后,并沒有在她面前晃悠套近乎,反倒是安安靜靜地養起了胎。

  林昭言下意識地將視線落到她的肚子上。

  也不知道這孩子能瞞多久?

  她要不要,拿這個孩子威脅二皇子退婚?

  林昭言輕輕咬住了下唇,開始在算把這件事告訴二皇子的利弊。

  二皇子要是知道了墨霜懷了他的孩子,到底是會歡天喜地呢還是喜極而泣還是會敲她的腦袋罵她多管閑事?

  最不濟,直接開溜不負責?

  這廂林昭言在發揮她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那廂分得財產最少已經預見分家出去會活不下去的五太太吳氏已經嚶嚶哭了起來。

  她也是可憐,頭腦一熱幫著劉氏算計著分家的事兒,卻忘了五爺林嶼最不是個東西,整天招貓逗狗,醉生夢死,要不是有個叛逆地成天不著家的庶子四爺做對比,怕是他們五房在建安侯府都過不下去,林老太太哪容得下他們。

  吳氏后悔了,可素來軟弱慣了的她又不敢抗議。只能用輕微地啜泣表達自己的不滿。

  “佩蘭,你莫要哭了,京郊的那套房產你和五弟先住著吧,還有茶葉鋪子。也交由你暫時打點,每年的利潤你七我三,算作給你的打理費。”劉氏輕輕地開口,話語里帶上了幾分江南水鄉女子的軟糯。十分的安撫人心。

  吳氏一怔。

  屋子里不包括三房的其他所有人也都是一怔。

  “三,三嫂,那你們呢?”

  劉氏微微一笑。眸光流轉間對上林老太太凝結的眸光,“我們要去延陵。”

  這意思是…要投靠娘家?

  “胡鬧!”林老太太一拍桌子,上頭的茶具被震得嗡嗡作響,席間的人都被嚇住了,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感情你鬧著要分家,是想要回延陵去!怎么?是覺得我們侯府虧待了你,上趕著去延陵告狀生怕別人不知道不夠丟建安侯府的臉是不是!”

  “是大伯母嚷著要分家的…”林昭言小聲嘀咕,像是自己在抱怨,可小小的聲音恰好在林老太太震怒后滿堂最安靜的時候響起,因此被在場所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說得極對。

  林琛只是提了一茬,之后的確是陸氏吵著鬧著要分家的。

  “你!”林老太太氣急攻心,又要發怒,可卻不知道這怒火該朝誰發。

  林昭言嗎?不過就是個半大的孩子,平日里又安靜寡言,就算罵她也沒有反應,再加上如今又搭上了二皇子,跟她過不去純粹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劉氏嗎?她倒是想罵,可方才林昭言的一番話已經將她噎得啞口無言,再罵,偏心就偏得太明顯了些。

  難不成是陸氏?她就算再老糊涂了也能看出來陸氏是被人利用了!平日里看起來頂精明的一個人,怎么一遇上琨兒的事就跟個怨婦似的,一點智商都沒了!

  林老太太緊緊抓著椅背,一雙手攥得骨節都發了白,胸膛因為大喘氣急劇起伏著,若不是翠屏和紅纓一個遞水一個拍背,怕是要背過氣去。

  林昭言眨了眨眼睛,無辜著面對著眾人射過來的視線。

  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呀,說了句實話而已,是祖母老人家心里太脆弱了吧!

  林老太太看著林昭言傻愣愣的模樣,心中更氣。

  她就搞不懂了,這丫頭有什么好,長相寡淡,無才無名,最關鍵的是身世不明,太后她真是老糊涂了才會把她賜婚給二皇子,也不怕將來惹出什么大禍來!

  不,不用將來,她一直都是個禍水,跟她娘一樣的禍水!

  那徐宛如,自從跟她扯上了關系,建安侯府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

  林老太太越想越氣,難得一次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而是將痛恨和厭惡毫不保留地朝林昭言直視過去。

  林昭言裝作嚇了一跳的樣子,微微垂了眸,顯得很是惶恐和委屈。

  林老太太怒氣一滯,卻在這空擋聽到了一聲輕笑。

  她下意識地望去。正巧捕捉到墨霜唇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說到禍水…這位才是名副其實真真正正的禍水!

  自她來了,建安侯府可有安寧的日子?!

  墨霜的一聲輕笑成功地將林老太太所有的怒火轉移了過去。

  她不敢得罪太后和二皇子,還不敢對付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嗎!

  于是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理智已經被怒火燒之殆盡的林老太太,很沒有風度地沖到墨霜面前,狠狠地給了她一記耳光。

  而墨霜,也十分符合她美人形象地脆弱地倒了下去。

  “墨霜!”林琨擔憂的聲音即刻響起。

  “流,流血了!”隨后是林沁止驚慌失措的聲音,小小的姑娘家沒見過世面,看到墨霜裙間暈染的血。當即也嚇昏了過去。

  流血?眾人朝墨霜看去,從她流血的地方就隱約察覺出了端倪。

  林老太太驚愕,陸氏氣急敗壞,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只有林昭言,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清冷地注視著墨霜裙裾上的點點血跡,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看來墨霜,并不是想要對付她呢!

  她的視線又掃到驚慌失措的林琨和震驚的林老太太,想了想。隨即恍然大悟。

  墨霜,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更心狠手辣,竟能用肚子里的孩子做賭注。

  林昭言腦中又浮現出墨霜撫摸著肚子散發母性光輝的模樣,不禁覺得可笑。周身也是一片寒涼。

  她其實很脆弱,大約是從來沒得到過什么母愛,心里對“母親”這個稱呼都是敬畏,才會如此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劉氏又貪心地想要保護宛妃。

  她曾經發誓若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做一個很好很好的母親,便是溺愛也無妨。

  她從未想過,這世上能有人殘忍至此。

  她又不禁慶幸自己果真沒有頭腦發熱將這件事告之二皇子。否則墨霜為林琨和林老太太設的局,倒是將他無端端扯入了紛爭。

  不過,墨霜是樂見其成的吧?

  幸好,她沒犯傻。

  她早該清楚,黑了心的人哪那么容易白回來?

  其他人都去了墨蘭小筑看墨霜,只有林昭言扯著劉氏的衣袖,悶悶道:“咱們回去收拾東西吧!”

  劉氏能明顯感覺到林昭言的低氣壓,還以為她是在為流失一條新生命而惋惜,便拍了拍她的頭,溫柔低語,“沒事的沒事的,母親陪著你。”

  “沒有,是真要回去收拾東西了,霜姨娘的事情一出,大房不定要鬧成什么樣呢,祖母肯定沒空再找咱們的麻煩,是好事,要開心。”說著,裂開嘴,露出白晃晃的一排門牙。

  劉氏忍不住“撲哧”一笑,捏捏她的臉,“你倒是沒心沒肺!”

  林昭言又笑,她要是沒心沒肺倒好了,也不至于活得這么累。

  哎,真煩,真煩!

  林昭言回到沁芳閣,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畫了整整三幅畫才算是平復了心情。

  一出了書房的門,曼雙便迎了上來,稟告:“霜姨娘懷孕了,快兩個月了,林老太太那一巴掌差點讓她小產!”

  林昭言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中的深意,“差點?”

  曼雙點頭,“恩!大夫來得快,孩子保住了,不過聽說侯爺還是埋怨上了老太太,臉拉得可長可臭了!”

  怕是因為被戴了綠帽子吧!

  林昭言心中腹誹,不禁問:“孩子幾個月了?”

  “方才說了,快兩個月呀!”

  快兩個月?

  胡說,一個月前墨霜就說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

  林昭言皺起了眉,那到底是墨霜之前撒謊騙她還是這次買通了大夫?

  想了一會兒沒想通,林昭言就沒讓自己多想,反正也與她沒關系,墨霜要得不僅僅是建安侯府被外人打擊,還要將它的內部土崩瓦解,徹底擊潰,怪不得她肯幫自己分家呢,原來卿也有此意呀!

  若這事扯上了二皇子,可不僅僅是對付建安侯府,而是引發二三皇子的兩派之爭了!

  墨霜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

  不過這孩子也是倔,竟然活了下來,只是不知道墨霜還會不會留下他?

  林昭言唇邊浮出微微嘲弄的笑,墨霜,你定沒有料到,這孩子會活下來吧!

  不管這孩子是誰的,他定是你生命中的不可預見和變數。

  墨霜,不是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的。

  孩子不是二皇子的啦,怎么可能是二皇子的呢!雖然撒狗血但也不會灑這么狗血的情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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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簡介:陸長亭到花甲暮年時,時常回想,若靖嘉那年未曾兵變,若陸氏沒有北遷,若天下還是好好的大晉年華,那她該如何度過這漫長的一生?

  大概會嫁人,生子,含飴弄孫,然后終生順遂。

  這自然沒什么不好。

  唯一的遺憾只是不能在亂世顛簸之中,遇見他。

  簡介就很棒棒噠有木有!不可錯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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