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言一怔,旋即失笑,“先生說得對,只要是人,只要有心,都會去愛。”
“只是人在成長的過程中,被某些外事干擾,會漸漸失去愛人的能力,也變得越來越面目全非,到最后自己都不認識了。”薛慎之又這么說道。
聽語氣,像是自嘲。
林昭言的心一驚。
先生,先生難道遇到過什么事嗎?
“那你呢,你有所愛之人嗎?”薛慎之又笑著問她。
林昭言收起那些思緒,笑著點頭,“當然有,外祖父、外祖母、父親、母親、弟弟、妹妹,還有我身邊的這些個丫鬟,每一個我都愛。”
薛慎之也笑,“感情你是博愛啊!”
林昭言大笑,笑容很燦爛,斑駁的樹影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的臉格外美好。
她的長相清麗秀雅,很適合笑。
只消她輕輕一笑,好像能治愈萬物。
槐花樹下的蕭歧看到了,微微出了神。
他多希望以后他能夠天天看到這樣的笑容,多希望,她能夠成為他一個人的陽光。
“那先生的有沒有愛人?”林昭言眨了眨眼睛,略俏皮地問道。
愛人,不是所愛之人,這是不一樣的概念。
薛慎之一怔,隨后苦澀地笑了笑,“我很幸運,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所謂的紅顏知己,而我,很早就遇見她了。”說著。將視線移向不遠處的蕭歧,“大約,就是在他那樣的年紀。”
林昭言下意識地朝蕭歧看過去,視線恰好與他交匯。
他的眼神很深邃,好像深潭湖水,其中還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一驚。慌忙垂下頭來。心臟“噗噗”發跳。
她很不喜歡他這樣的眼神。
好像,是訣別一樣。
蕭歧卻裝作若無其事地調轉了視線。
“她長得很漂亮,好像仙女下凡,比你漂亮多了!”薛慎之又笑著打趣。
林昭言回過神來,抬頭佯怒地瞪了薛慎之一眼,“沒想到先生也是這般膚淺之人。”
“誒,非也非也!”薛慎之連忙擺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追求美麗的事物是人類的本性,這怎么能夠稱為膚淺呢?你所謂的膚淺指的應該是只追求外在美而徹底忽略內在美的人。我薛慎之可不是。”
林昭言又“撲哧”一笑,“那先生是哪種人?”
“追求內在美的同時也不排斥外在美的凡人。”薛慎之淡淡接話,并道:“若我不是個凡人,又豈會被仙女迷惑?”
林昭言眨了眨眼睛,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一段故事。
但看著薛慎之溢滿悲傷的眼神。又覺得不好唐突。于是只是笑了笑作為回應。
薛慎之也沒有打算跟她多談,很快就揭過了這個話題。
時間飛逝,兩個時辰很快就到了。
林昭言今日的情況比昨日好了許多,雖然雙腿依舊酸脹,但至少能自己站起來,并且調整了一會兒很快就恢復了。
薛慎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進步就好,這樣的基礎訓練大約還需要持續一個禮拜。等時機成熟,我就會開始正式教你習武。”
林昭言欣喜地沖他笑,“謝謝先生!”
“你可以松手了。”蕭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面前,并且一把架開了薛慎之的手。
薛慎之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幾步,差點要摔倒在地上。
林昭言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拉。
蕭歧卻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的去路,并且十分欠扁地扔下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林昭言看他那張拉得比驢還長的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蕭公子是不是管的太寬了?相比較先生,該是蕭公子你應該離我遠一點吧!免得像我這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教壞了你。”
蕭歧沒跟她計較她話里的酸意,只低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輕輕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不用你送,曼雙自會送我回去,并且今后都會送我回去。”林昭言也冷冷地回道。
她原本以為像蕭歧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一定會當場甩袖子離去,并且不會再愿意見她,誰知道蕭岐只是腳步頓了頓,然后就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讓林四姑娘學武是我的意思,所以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
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
這句曖昧不明的話聽在林昭言的耳朵里,瞬間紅了耳根,那滾燙滾燙的感覺,就這么從耳根一下子傳遞到了心底。
林昭言想,她果然還是沒有出息。
她果然,還是會被他左右情緒。
蕭歧依舊是要將她送到千果巷,一路上他們并沒有說什么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曼雙,又或許是心境不同,他們之前也不說話,但從來沒有一次是像今日這樣別扭難耐。
她不再是希望能跟他永無止境地走下去,而是恨不得能立刻長一雙翅膀飛回去。
好在這種痛苦的感覺并沒有持續多久,千果巷很快就到了,蕭歧也就告辭離去。
林昭言下意識地轉身去看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獨。
她鼻子就有些發酸。
“姑娘?”曼雙推了推她,“咱們該回去了。”
“哦,好。”林昭言點點頭,收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曼雙偷偷地覷了她一眼,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姑娘,您,和這位公子有關系嗎?”
林昭言一怔,隨后笑了笑,“你覺得我們有什么關系?”
曼雙嘟了嘟嘴,她覺得姑娘和這位公子的關系大著呢!
可她不敢胡說八道,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奴婢不知道,只是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姑娘您今后還是離遠一些的好。”
“我知道。”林昭言很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我會注意的。”
曼雙聽她這樣爽快地答應,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在內心默默做了一個決定,明天開始,她還是不要跟過去的好。
此后的幾日,林昭言和蕭歧一直都維持著這種不冷不熱的關系,反倒是她跟薛慎之的感情日益加深,練武的閑暇之余就會和他聊天談心,聽他說他和那位“仙女”的故事。
蕭歧每一次都被氣得不行,常常在旁邊指桑罵槐、冷言冷語、爭鋒相對,可是林昭言和薛慎之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管他在旁邊怎么生氣,他們只管聊他們的,并且看蕭岐越生氣聊得就越開心,那親熱的勁兒恨得蕭歧想直接捏死薛慎之。
結果事實證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蕭哥哥的醋意是隨時都會徹底爆發的。
在一個天氣晴好的午后,林昭言訓練完了之后,薛慎之就屁顛顛地走過來跟她繼續講“過去的故事。”
“昨日我們講到哪兒了?”薛慎之抖動了幾下胡子,略激動地問道。
林昭言一邊揉著自己的腿一邊回答:“剛說到了您跟朋友打賭的事情被仙女姑娘知道了,您在想辦法怎么圓謊。”
薛慎之一拍腦門,“對對對,就是這兒!這年紀大了記性都差了!”
林昭言“撲哧”一笑,她可一點沒覺得薛慎之記性差,都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居然還能夠事無巨細地說給她聽,連微小的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這算哪門子的記性差啊!
“來來來,咱們坐在那邊去,你且聽我細細說來。”薛慎之笑瞇瞇地說道,為表示激動之情甚至伸出瓜子拍了拍林昭言的肩膀,“我跟你說這件事我至今想起來都要為我的機智折服…啊!”
只聽機智的薛慎之一聲慘叫,隨后林昭言就看他承拋物線狀地飛了出去。
林昭言還沒反應過來,耳畔就有一道聲音冷冷響起,“我忍你很久了!”
林昭言怔怔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后眼睜睜地看著剛犯了罪的蕭岐拍了拍手,面無表情地回到了原地站好。
那淡定的樣子,就好像他只是一個打醬油的無辜觀眾。
薛慎之在那邊揉著屁股嗷嗷亂叫。
叫聲真是綿延千里,慘絕人寰。
林昭言也總算回過神來。
她立刻瞪向不遠處的蕭歧,怒罵:“幼稚!”
蕭岐卻裝作沒聽見。
林昭言更氣,又抬高了嗓音,“你這樣做有意思么!”
她不傻,蕭歧最近經常莫名其妙找薛慎之的麻煩,她自然知道是為了什么。
說實話,相比較喜悅,她心里更多的則是無奈。
這個人心里明明是在乎她的,可卻總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不跟她說話卻也不準她跟薛慎之說話,也不知道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
蕭歧更是將頭一轉,眼不見為凈,耳不聽為清。
林昭言被他這個動作氣得不輕,不想搭理她,那憑什么管她的事兒!
“蕭歧!”林昭言決定豁出去了,怒氣沖沖地走到他面前站定,“我也忍你很久了!”
小昭兒爆發了,要吵架了,死虐蕭大少了 另通知:最近小安狀態不佳,現實中的煩心事導致碼字感覺不對所以都是單更,今天被編編大人二十幾條奪命連環催更信息震醒,決定原地滿血復活今后雙更了…
當我又單更的時候請不要大意地鞭策我好么罵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