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秦孤月被兩名丫鬟小心翼翼地扶著秦孤月回到了臥室,為他脫去了身上的鎧甲,隨后在為秦孤月褪外衣時,其中一名年紀輕的丫鬟臉“刷”地就紅了,那一雙手覆在秦孤月身上那一塊塊堅實的肌肉上,竟是有些顫抖了起來。
那年長一些的丫鬟顯然已通人事,看到身邊的小丫頭的臉一下紅了,心中立刻知味,湊到她用手肘拱了拱那丫鬟笑道:“小妮子,想什么呢?”
聽得這一說,那小丫頭的臉愈發紅了起來,旁邊那丫鬟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好拉,我們做丫鬟的,這也沒有什么不對的,正好少爺醉得厲害,這里又沒有別的人,你若主動委身給他,明天起來,說不定你就是少奶奶了!”
“桃姐,你亂說什么呢…”
“我亂說什么拉,姐姐這都是為你考慮嘛…”
小丫頭羞赧地低下頭來,低聲道:“那桃姐你為啥不去…要我去啊?”
那桃姐正想說什么,卻聽得門外一個聲音說道:“好了,你們退下去吧,少爺交給我照顧就好了。”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聽聲音她的年紀不但不大,而且很年輕。
兩名丫鬟顯然沒有想到這么晚了,秦孤月的房間里竟然還有女人!一聯想到剛才兩人的密謀,頓時他們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退后了幾步,下意識地低頭轉過身來。
只見在門口的那女子一身素紗長裙,曳尾一直垂到腳踝,手中捧著一只盛著湯水的青瓷小碗緩步走了進來,身上唯一復雜的顏色,就是她右手手腕上的一枚緋色的琉璃手鐲。
雖然這兩名丫鬟正值少艾,容貌也算不錯,但是與那白衣女子相比就好像野雞與鳳凰放在了一起,立刻相形見穢。
這兩名丫鬟雖然感到詫異,但是一聯想到秦孤月少爺的年紀,以及她們風聞的一些其他家族大少們的所作所為,也就覺得秦孤月房間里有一個女人,而旁人不知道,也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那素衣女子將小碗放在桌上,轉過身來對兩名丫鬟,用儼然是女主人的語氣說道:“你們今天扶少爺回來辛苦了,明天去帳房取二兩銀子的賞錢。”
“是。”兩名丫鬟此時哪里還敢多說什么,急忙回答道。
就在這時,素衣女子的眼神陡然一變,嘴唇微微一揚,用詭秘的語氣笑道:“拿過賞錢之后,今晚上的事情你們最好快點忘掉,這樣我也會盡快忘掉的,我可不希望人人都惦記著他。”
“是…”
這位身份不明的“少奶奶”一上來就恩威并施,實在讓這兩個丫鬟誠惶誠恐,只得應聲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步伐,使得她們不像是逃跑地退了出去,隨后關上了門。
聽得那門一關上,素衣女子才舒然一笑,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將那一只青瓷小碗放在樺木圓桌上,隨手拿起瓷調羹攪了攪碗里的湯汁,笑著看了看躺倒在床上,僅僅蓋了一條毯子,爛醉如泥的秦孤月似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看看,你看看…喝得醉成這樣,若不是本小姐及時現身,你險些失身了都不知道…”
這白衣女子是誰?毫無疑問,能夠在此時此刻從容地出現在秦孤月房間里,就只有緋羽琉了。
緋羽琉皺了皺眉頭,放下手中的調羹,朝躺在床上的秦孤月走去,她坐在床沿邊,緩緩地伸出手來幫秦孤月將推開的毛毯拉了一拉,隨后將手放在秦孤月覆著毛毯的身上拍了拍,用老師對學生的語氣說道:“喝點酒也好,自從你開始修煉了,就沒有睡過覺,今天算給你放個假,以后可不許偷懶了!”
誰知這句話還沒說完,緋羽琉的身體猛地朝前一傾,竟是被秦孤月的手猛地一拽,跌倒在了床上,立刻就被他順勢一壓,牢牢地抱在了懷里,一只大手竟是一下子就扯開了她長裙的腰帶,左手順勢抄了進去,隔著衣物竟在揉著什么,一條右手臂卻是如鐵箍一般緊緊不放。
緋羽琉頓時花容失色,秦孤月的力量已接近一名武士,無論緋羽琉踢還是打,怎么樣都無法掙脫開來,氣得她用力在秦孤月那條到處亂動的左手臂上掐了一下,惱道:“你這個色狼,居然裝醉占我便宜,你太過分了!還不把手松開?”
誰知秦孤月吃痛了這一下,竟然抱得更緊了,緋羽琉簡直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壓碎了,擠壓進他的身體一般。如果說之前兩人臉與臉之間還有半尺的距離,現在已是鼻息相聞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距離,緋羽琉都能夠清晰地聞到秦孤月身上那濃烈的酒氣,狂放不羈,宛如一匹烈馬。
緋羽琉的臉竟也微微紅了起來,漸漸松開手腳,看著那一張緊貼著自己的英俊面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砰砰砰砰砰…”時間似乎隨著心跳的節拍都不由得加快了,可是少女等待而來的卻不是熱烈的激吻,而是抱著她的,那具身軀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緋羽琉再睜開眼睛時,看見的卻是秦孤月那因為痛苦而皺起的雙眉,那如劍的眉此時緊緊地蹩著,仿佛在深淵中掙扎。
“我…我…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不能死!”從秦孤月的嘴里傳出來的夢魘中的囈語,竟是這般地令人毛骨悚然。緋羽琉聽得他這句話,長嘆了一口氣,慢慢地伸出手,徐徐地抱住了秦孤月顫抖的身體。
她將臉龐靠在他的胸膛上,就好像是倚靠在磐石上一般。
比花解語,比玉生香,夜韻悠長,芬芳闌珊。
當第二天秦孤月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他從床上坐起來時,腦海中卻是渾渾噩噩一片,一會是昨晚上那熟悉又可怕的夢魘,一會又會浮現出自己與一個素衣女子旖旎親熱的畫面,他也確實感覺到昨晚上身邊好像有一個人,早晨醒來也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只睡了半邊床鋪,毯子卻是蓋得嚴實…虛實之間,竟是連他也難辨真偽。
自從秦孤月開始用冥想代替睡眠,這個夢魘也就不時出現了,最多冥想時如鬼影一般掠過,像昨晚那般已經將夢境感受得如同真實一般的事卻是從未發生過,隨著他精神力的增強,這夢魘竟是如附骨之疽一般逐漸隨著他的實力水漲船高。秦孤月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以前看過書中的一句話:“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夢魘莫不就是自己的心魔?
他想到這里,思緒卻一下被打斷,因為知道他起來之后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就是新任的云水山莊總管劉旺財。他雖然還是之前在云京城里的那一身行頭,走路說話卻是有氣勢,也有底氣多了。
“少爺,秦邦已經被送走了。”劉旺財回報道。
“嗯,務必讓人保護他安全離開云水山莊。他這么多年管家做下來,家資頗豐,可別被盜匪給劫走了。”秦孤月見劉旺財來了,便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旁邊衣架上的一件黑色的練功服,又坐在了梳妝臺之前整理起因為宿醉而雜亂的頭發起來。
“少爺,您的意思我明白。這秦邦自然不能在云水山莊里出差錯,不過我們秦家對他如此信任,將祖宅基業交給他管理,他卻吃里扒外,損公肥私,這些錢還是要如數歸還的!”劉旺財有些隱秘地笑了一下,被秦孤月在鏡子里看到了,他心念一動,知道劉旺財許是給秦邦安排了一劫。這老管家雖然被免職,但里里外外還都是他的人,斬草不除根,難免春風吹又生,自己在眾人面前拉不下面子將秦邦也跟杜強一樣弄死,終究是一個禍患,倒不如劉旺財的辦法來得好,樹倒猢猻散,以后也就沒有人敢不聽自己的調度了,也不需要一一移除秦邦安插在祖宅里的耳目了。
想到這里,秦孤月理了理烏黑的長發,插上一根發簪,看似無心地對著鏡子后面的劉旺財說道:“秦邦這么多年也有苦勞,不要太為難他!”
“少爺,我明白。”
他對劉旺財的回答微微點頭表示滿意,卻聽得劉旺財又補充了一句說道:“對了,少爺,我差點忘記了,有一個人,您見不見?”
秦孤月緩緩站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如今他在秋季演武上一鳴驚人,秦家祖宅云水山莊里上上下下誰還把他當成白癡來看?誰還敢把他當白癡來看?如此一來,他出門在外,一言一行反都要循規蹈矩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放浪形骸了。
待到他整理好了,才徐徐開口問道:“是誰?”
劉旺財微微一彎腰回答道:“是東南鎮撫使刑道榮大人!”
原本秦孤月以為自己潛心的修煉根本不會被人打擾,誰會愿意來找一個被流放回老家,管理田產的秦家大少爺呢?可是偏偏事與愿違,竟然真的有人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