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著怒焰的鼻息吹拂在梅的臉上,發火是很明確的,但卻又不知道對她如何是好…這女人根本不怕他,他身上沒有任何一丁點特質足以威脅她…
“喂。”梅微擰著眉叫回他的注意力。
“怎么?想求饒嗎?”他冷笑,故意更用力的抓她。
“你好臭,幾天沒沐浴了?離我遠一點。”
輕輕一撥,簡單的拍開他的螃蟹夾,閃得好遠。
不理會他僵成木頭的身子,決定再飛回他的童年看看有沒有什么好改正的。唉,好忙哦!
第四章常孤雪十歲冬天 一塊門匾掛在朱漆大門的上方。大大的“張府”字樣映入梅的眼中。
“怎么是張府?那小鬼不是在高家做事才對嗎?”雖然好生疑惑,但她仍是決定走進去一探究竟。
此時正好有一批送瓜果的人打算進去,其中一名看來精練的中年男子拱手問門房道:
“這位小哥,我們給張大爺送貨來了,請問要往哪兒走?”
門房下巴朝天,露出兩洞鼻孔示人。
“你們是趙家村的人是吧?沿著墻往左走,從一里外的小門送進去,再叫伙房的人領你們去帳房就成了。”
“多謝小哥,這是一點薄禮。”中年男子奉上一小袋橙果當謝禮。
“下回換些別的吧,老是送橙,房里都放不下了。”
“是是是!”
這是不是別人所說的狗仗人勢啊?梅又學到了一點。一時感到新奇,也就沒跟著那一群人走,反正她還有隱身術可用嘛,誰想走上一里啊,多累人。
“猴崽子,過來!”那威風的門房不知又在張狂些什么,吼叫聲式大。
梅看了過去,覺得那個正被揪著耳朵的小鬼好面熟哦。忍不住走近看,順便聽聽他們在吵些什么。
“好大的膽子,敢偷吃小少爺的點心!”
“我才沒有偷吃呢!這是少爺吃剩不要的,說要給我,我沒有偷吃!”小男孩哇哇大叫的掙扎。
門房可不管有沒有,一把搶過小男孩手中的甜糕,兩三口全送入嘴巴里,含糊道:
“你是什么狗命,能享用這種好東西?!去!”將小孩丟到地上,又踢上一腳。“張爺我就饒了你這一回,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偷吃,當心我一狀告到張總管那邊去。”
“你…你…嗚哇…”小男孩又痛又氣又傷心,哭著跑進宅子去了。門房不屑的睞了眼,最后忍不住舔著手上的甜屑,笑得好不得意。真是好吃哇!嘿…
原來同樣是當差的傭仆,也充斥著弱肉強食的情形,莫怪常孤雪從不覺得掠奪別人是錯的;因為當他幼小時,遭人欺凌掠奪,長大成人后,也就理所當然去搶比他弱小者的物品,這是一種共同建立的法則──強與弱之間,沒有永遠,端看各人爭氣的程度了。
雖然這種奪食的情況在動物界很常見,但似乎一旦發生在人類身上就成了件不得了的事。
“嗚…嗚…嗚嗚…嗚哇…”悶悶的低泣聲從柴房內傳來。小男孩雙手抱著膝蓋,涕淚交錯的臉埋在兩腿中,哭得好生悲切。
“不會吧?你已經哭了兩個時辰了嗎?”大致逛完了張府里里外外,才飄到常孤雪居住的柴房,倒沒料到他居然還在哭。也不過是甜點被吃掉而已,有必要哭那么久嗎?
常孤雪霎時忘了哭,呆呆的抬頭看向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的女人。
“好臟,擦個臉吧。”從袖子里變出一條絲帕,丟在小鬼臉上。怎么老是看到他拖著兩管鼻涕的蠢相呀!
小時候兩管涕,長大時愛生氣。嘖,還能做對子哩。
“你是誰?我沒聽到開門的聲音。”他雙手緊抓著巾帕,身子畏怯的往后縮。看她一身的白,不會是…女鬼吧?直到背已頂住墻角,再也無處可退,他更慘白了臉。
“別管我是誰。我說,你悶在這邊哭多久了?”懶得再問他怎么看她。如果記憶中沒有誤差,這小子的狗嘴一向吐不出象牙,別巴望他會尊呼出“仙姑”的名頭了。
“我才剛在哭哇!”他用力以衣袖抹去涕淚,才舍不得用那么好的手帕抹臉呢。“亂講。兩個時辰前你不是一路從大門口哭到這兒?”年紀小小就說謊,莫怪長大后是枚壞蛋。
“我才哭一下下而已!后來就去劈柴了。”小男孩挺起胸膛大聲的辯著。“哦,那是說劈完柴后,你才又回來繼續哭嘍?”那糕點到底多好吃呀?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小男孩想到心酸處,又哭了起來,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啜泣個不停,再也無心理會眼前這個人是鬼魅或是什么玩意兒了。
“你對哭泣有特別的偏好嗎?”
“我才沒有哭,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