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華把高姍姍一家全部請到了區公安局,并要求鄭直與錢多多也去區公安局里配合他們的工作,鄭直并沒有拒絕,做為派出所的警員,他有義務配合刑警隊的工作。
只不過來到區公安局之后,他并沒有老老實實的交代其余的三個歹徒被蘇靖軒送去了哪里。
不一會,林副局長就趕過去了,并把鄭直與錢多多從審訊室里帶走。
對于此周方華差點氣炸了肺,立即就給汪建民報告了這邊的情況。
汪建民這陣子非常低調,也沒辦法不低調,王紅斌雖然死了,但并不代表危險就解除了,而且上邊那位被田副書記奚落的顏面大失,也不準他再搞出事端,不然就要讓他動動位置了。
這個動動位置可不是升遷,而是從通化區公安局調走。
可他汪建民在通化區工作了五六年,已經把這里拿下了,資歷,政績也都有了,只要機會一到,就可以升遷,哪里能甘愿被調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再從頭打拼?
所以這陣子只能任由林寒嶺在區公安局里春風得意。
此時聞聽完周方華的匯報,他騰的一下就從皮椅子上站了起來,這陣子他是不得不低調,都快憋出病來了,以前區公安局這里根本就是他的一言堂,現在卻要眼睜睜的看著林寒嶺在自己的地盤上瀟灑得意,他能不窩火么?
“你說的都是真的?”
汪局長覺得完全可以利用這件案子反擊!
林寒嶺就是靠著新來的鄭直才弄得自己灰頭土臉,等把鄭直除掉了,他林寒嶺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
“千真萬確!我這里有那個女學生與鄭直的口供。”
周方華立即回道。
“好,那你把手頭的筆錄給我拿好了!”汪建民又叮囑了幾句,然后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上邊那位常務副書記的號碼,“陳書記您好,我是汪建民。”
“哦,是建民局長啊,怎么,找我有事?”這幾天陳副書記不大喜歡搭理這個老屬下,沒辦法,那個姓田的每次見面,都要把汪建民拿出來說道說道,讓他威望大失,眼望著正書記就要調走了,他是又急又氣,都上火了,嘴里起了一長串水泡。
“是的,陳書記,我想要給您報告一個情況。”接下來,汪建民把鄭直在行動中打死了人,并且大街上讓歹徒開了松,又無視法律把剩下的三個歹徒私自藏匿了起來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陳副書記一下就坐直了身體,雙眼中精光乍現,“那個姓鄭的所長,果真這么無法無天?”
“絕對是真的,我們這邊不但有筆錄,那個叫高姍姍的女學生也可以作證的。”
“那林寒嶺有沒有摻和進去?”
鄭直剛調到朝陽街中心派出所,就算犯了錯,也影響不到姓田的,但林寒嶺卻是與姓田的關系不一般,所以陳副書記要抓也是抓林寒嶺的小辮子,才能借機向姓田的反擊。
汪建民在這邊一聲冷笑,“林副局長剛剛去審訊室,把鄭所長給帶走了,雖然沒再做別的什么事情,但既然他已經出了頭,就別想再撇干凈!”
“好!”陳副書記身體放松,躺回了皮椅子的靠背上,用手摩挲著頭發,板著足足有半個月的臉龐上,終于有了一絲笑容,“這個鄭所長行事不按章法,而且太年輕,太魯莽了,還好那些歹徒開槍時沒有傷到路人,不然這個后果他能承擔的起?
汪局長,我覺得你有必要狠狠的批評他一頓!”
“陳書記說的極是,這個干部太年輕氣盛了。”汪局長連忙彎腰欠身附和。
說起年輕,陳副書記突然心中一動,疑惑的問道:“新調來的鄭直與蘇靖軒都很年輕,你有沒有查過他們兩個到底是什么來頭?”
“我查過他們的檔案,沒什么背景。”
鄭直的檔案自然看不出來什么,而蘇靖軒的個人檔案則動了些手腳,很多官二代下放,都會這么做,以汪局長這么個區公安局的局長,自然是查不到什么了。
陳副書記放下心來,又叮囑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這個好消息讓他有點坐不住,實在是這陣子被對壓的狠了,便背著雙手,悠悠然然的走出了辦公室,碰巧在樓道里遇到了田學志,嘴角彎起了一絲弧度。
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蘇靖軒接到鄭直的電話,就開車直奔老郭莊,雖然他對這里還不熟悉,但隨便找幾個路人問問,就可以找準方向,開車出城,又花費了近二十分鐘,才趕到了老郭莊。
老郭莊不大,也就二百戶人家,在小蒼山的山腳下,而崔寶山此次帶出來的新兵們,正在小蒼山里野外拉練。
蘇靖軒開車駛入老郭莊,剛剛停穩,就見兩個身穿迷彩服的特種兵大步迎了上來,他一陣驚訝,林寒嶺挺牛啊,還與特種部隊里的軍官有交情。
“請問您是蘇所長么?”
走到小車近前,一名特種兵先是立正敬禮,然后再開口詢問。
軍人的嗓門都不小,聲音一下傳了老遠,引的許多老郭莊里的百姓望了過來。
老郭莊的百姓大多以種田為生,冬天閑了就聚在一起聊天打瞌,所以此時不遠處的一個小商店的門口,坐著許多人。
“是我。”蘇靖軒也是特種兵出生,所以對于特種部隊里的士兵非常有好感,笑著道:“你們上來一個給我帶路。”
兩名特種兵商量了幾句,上來一個身材高大,十分魁梧的兵士,另一個則走回軍營。
一上車,那個特種兵才看到了后排座上歪歪斜斜的三個歹徒,吃了一驚,聽那三個人的慘哼聲,似乎傷的不輕吶,“蘇所長,這三個人是?”
“你只需當作沒有看到就行了。”
蘇靖軒發動小車,淡淡的說道。
“是。”特種兵也是會來事的,不然上邊也不會派他過來接人,然后就坐在副駕駛座上指路。
進了山,路就難走了,蘇靖軒不得不把車速低下來,一路顛簸,又花費了近半個小時,才到達了目的地。
拔了鑰匙,跳下車,看著眼前的軍營,蘇靖軒有一陣熟悉的感覺,想當初,他可是在特種部隊里待了三年多。
“蘇所長,請先去我們崔首長那里報道。”下了車,那個特種兵便開口說道。
到了軍營,就得先去見一見人家的領導,如果不是林寒嶺面子大,就是想要見人家,人家也未必要見自己,只是蘇靖軒并不知道這些特種兵是哪個部隊的,所以并沒有想那么多。
在那名特種兵的帶領下,幾分鐘后,來到了一座營帳近前。
營帳的大門口站著兩個勤務兵,問明了情況,進去匯報,然后才出來讓蘇靖軒一個人進入大帳。
蘇靖軒低頭整了整衣衫,這才大步走進。
不過走進去之后,看到那個埋首坐在辦公桌前,一身戎裝,面孔剛硬,正在翻閱資料的中年人后,不由的一聲驚呼,“崔叔叔?”
崔寶山這才抬頭,然后佯裝訝異的說道:“靖軒,你怎么來了?”
“哈哈,原來是崔叔叔在這里執行訓練新兵的任務啊。”一見是熟人,蘇靖軒便不再那么拘謹小心了,大步走進營帳,一屁股就坐在了崔寶山的對面,“我現在在林寒嶺副局長手下工作,您說我怎么來了?”
“你這臭小子!”崔寶山指了指蘇靖軒說道:“原來林寒嶺是讓你把人送過來啊。”
說著,合上了手中的文件,“你小子在特種部隊里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地方上去任職了?是不是嫌待在特種部隊里太苦了啊?”
因為崔寶山與蘇家很熟,而且軍階不低,所以有資格板起臉來教訓質問蘇靖軒。
“什么呀,是我家老爺子非要讓我去地方上混。”蘇靖軒并不害怕這位面相威嚴的團級軍官,雖然在杭城特種部隊里,這位崔寶山也僅僅比老爺子低一級而已,但他是崔寶山看著長大的,兩家的情份自然不同,“我打小就皮,是害怕吃苦的人么!”
“哦?”
崔寶山一直搞不懂蘇老爺子為什么要把蘇靖軒弄出特種部隊,“為什么?咱們可都是軍人世家,在軍隊里待幾年,上邊有人照應,就能順利升遷,你跑到地方上能有什么前途?”
“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不過現在嘛…”蘇靖軒笑嘻嘻的說道:“我這到地方上還沒一年時間呢,就升了一級,現在也是個副科級的派出所副所長了。”
“老爺子給你安排好了門路?”崔寶山心中一動。
蘇靖軒看出了崔寶山的心思,連忙擺手,“崔叔叔,您該不會是想要讓您兒子跟著我一起混吧?”
“怎么,你不愿意帶他?”崔寶山故意板下臉來。
誰知蘇靖軒還真的點了點頭,“是的,就您那做事莽撞,從來都是先上拳頭再動腦子的木頭疙瘩兒子,我可不敢帶在身邊。
在地方上可不比在軍隊里,就我這性子都要忍了又忍,夾著尾巴做人呢。”
“你才是木頭疙瘩!”崔寶山嘴上雖然在反駁,但心下卻是搖了搖頭,他也為那個兒子發愁呢,不過蘇靖軒說的也有道理,在地方上混,得有一個精明的腦袋瓜才行,自己的兒子的確不適合跟過去,語氣緩了緩,又道:“幾天不見,你到是進步了不少。”
“那是,我現在好歹也是位地方干部了不是?”
蘇靖軒尾巴翹了老高,一點也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接下來,崔寶山才開始問起了正經事,蘇靖軒收斂了得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崔寶山聽完之后,就是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