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局局長一個月的工資能有多少?小舅子夫妻兩個一次就是被詐騙了一百零五萬,還敢理直氣壯的嚷嚷出來,如果你們中的一個是經商的,不是國家的公務員那還好說,但現在的情況是孫二鳳是稅務局的科員,兩口子都拿的是正兒八經的薪金。
那么這一百零五萬巨款的來源就大有問題了。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夫妻兩個貪污受賄得來的。
工商局局長這個位置本來就油水大,不能不讓人往這方面聯想,再則姜柏也知道小舅子夫妻倆是個什么德行,連忙開口阻止,讓他們閉嘴。
同時也是心中一動,如果只是自己這個女婿,求到老岳父那里,老岳父不一定會出手幫忙,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己這個女婿是外人,老岳父雖然時有幫忙,卻不會因為自己,卷入權力的漩渦之中。
但現在趙學峰也摻和了進來,老岳父就不會冷眼旁觀了。
于是他喝止了趙學峰夫妻倆撒潑的行為,拿出手機,就給老岳父撥打了過去。
幾聲嘟嘟輕響,那邊接起了電話,傳來一陣滿含威嚴的聲音,“喂,是小柏么?”
“爸爸,是我,您最近身體還好吧?”姜柏自然不會一開口就說正事。
聽到女婿關心自己的話語,趙振陽心里高興,語氣也就和緩了幾分,“嗯,我和你岳母的身體都很好,你今天晚上有空么?如果有時間的話,就來家里吃晚飯。”
“有時間,有時間。”姜柏連連應聲。
趙振陽對于這個女婿還是很滿意的,不但對女兒很好,從來不夜不歸宿不花天酒地,而且為人也頗有能力,他已經打算好了,明年說什么也要動用關系讓女婿更進一步。
女婿在區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上已經坐了六年有余,資歷足夠,只是可惜的是前不久高和區政府大地震,沒能抓住機會。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情?”趙振陽知道女婿的習慣,打電話過來不管有事沒事,都不會主動說起事情,有時候吃了虧,為了不麻煩自己,也會自己咽下。
所以每回有事,都是他主動問起。
姜柏聞言連忙打起精神,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爸,這回我是自己撞到了何局長的槍口上了,本來坐冷板凳也沒什么,但學峰他偏偏在大廳廣眾之下嚷嚷著被詐騙了一百多萬!
這件事情是無法隱瞞了,我怕待會何局長會追查到底,所以給您通個氣。”
趙振陽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他一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雖然從小就學習成績好,但為人呆板,出國留學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是個當科學家的料子,現在娶妻生子,過的不錯。
女兒比較中庸,幸好嫁對了人。
而最讓他操心的就是這個被妻子從小就慣壞了的小兒子趙學峰,不但從小就學習成績不好,而且長大后還養成了一個貪財的性格,最最讓他生氣的,是小兒子不知道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娶一個同樣貪財的兒媳婦。
以前他時不時的就要敲打小兒子與兒媳婦一番,不讓他們胡來,但現在看來,那個不成囂的東西還是貪了不少錢財。
本來他是不打算讓兒子去工商局的,覺得貪婪的性格還是去清水衙門比較好,沒有油水,就惹不出什么事情來,但妻子被兒子與媳婦纏的久了,天天幫著說好話,吹枕頭風,他為了躲清靜,才把兒子扶上了工商局局長的座位。
今天想來,他是追悔莫及,深吸了口氣,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他才開口回道:“小柏啊,你原本就不應該與那位何局長鬧不痛快,這下被人家抓了小辮子,怎么能落得了好?
至于小峰這個逆子,更是個不成器的,早給你叮囑過,不要幫他做違法亂紀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聽?”
聽到這里,姜柏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你是叮囑過我,不要幫你的小兒子遮掩壞事,但我聽話照做的時候,每次求到門上,你都會擺臉子看,將我拒之門外。
我還敢不幫他么?
再有那位岳母大人,也是把趙學峰當作命根子來疼愛的,我真要是不幫忙,小舅子只需要一個電話,她就能打電話過來臭罵我半個小時。
不過苦笑苦笑,姜柏還是抱有一絲慶幸,老岳父現在明顯是在打官腔,應該會出手幫忙,只要他愿意出手,這件事情應該是可以擺平的吧。
果然,教訓了女婿幾句后,趙振陽話峰一轉,“何局長雖然有點來頭,但應該地賣我個薄面,你現在就帶了學峰去公安局吧,我給她打個電話,記得,別讓學峰再亂嚷嚷什么被詐騙了一百多萬的事情,聽明白了么?”
“是,聽明白了。”姜柏彎著腰身連連點頭,“爸,謝謝您了。”
“別客氣了,我不為你們操心,為誰操心去。”趙振陽說完,就氣悶的掛斷了電話,這一個個的都是不讓人省心吶!又靜坐了一會,他才叫來秘書,找到了何聽雨辦公桌上的電話號碼,撥打了過去。
鄭直在這邊變成了指揮者,一會讓警察多做幾個證人的筆錄,一會讓人跟著王金來去店鋪里取出攝像頭拍下來的視頻帶子,再等封了李老板店鋪的工商局工作人員來到的時候,他更是指明了自家店鋪所在的位置,讓他們現在就去查封。
姜柏聞言連忙阻止,并勸說小舅子息事寧人。
趙學峰與妻子都是貪財的,本來說什么也不肯,但聽姐夫臉色肅然,并把父親給抬了出來,只得讓那些手下停手,不過卻是不同意立即回去撕掉查封了李老板店鋪的封條。
那可是一百零五萬吶,可不能就這么打了水漂!就算面前的這個青年不太好惹,也要事后再找到李老板的頭上,讓其把錢還回來。
姜柏勸說了好一會,見小舅子兩口就是不聽,又氣又悶,再想想主要是先把面前的那個青年擺平,就不再多說什么了。
二十分鐘后,筆錄做完,視頻帶子拿到手中,鄭直便開上車,載著王金來這個唯一人人證跟在警車的后邊,朝著高和區公安局的方向駛去。
在車上,王金來還是有點不放心,說道:“小直,我看這個姜副局長的背后還有人撐腰,你有幾成把握擺平?”
“十成!”鄭直笑的異常自信,“王叔叔,你還記不記得我的珠寶店開業,有一個姓何的女孩?她原本是市刑警大隊的大隊長,最近正巧調到了高和區任區政法委書記并兼區公安局局長。”
王金來聞言雙眼一亮。
這時鄭直又道:“這位何局長現在就是那位姜副局長的頂頭上司,并且也有很大的來頭。”
“好,你能擺平就好。”王金來到底也是見過大世面的,聞言松了口氣后,就不再緊張了。
恢復了以往笑瞇瞇的樣子,與鄭直拉起了家常。
而這邊的趙振陽打過電話后,則因為碰了個軟釘子氣的暴跳如雷,卻原來那位女局長竟然一點面子也不賣,就是四個字,秉公執法!
要說這件事情并不大,但偏偏小兒子得罪的人認得何聽雨,而且女婿又在前陣子故意與新上任的新局長唱反調,排擠人家,勢同水火,這才把芝麻大點事情無限放大。
把電話摔在辦公桌上,趙振陽背著手來回走動。
秘書則輕手輕腳的把電話重新放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自這位老市長退居二線后,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卻原來趙振陽四年前還是新江市的市長,因為年齡太大的原因,退居二線,現在只是擔了個政協主席的職位。
政府領導的五套班子分別是黨委,人大,市政府,市政協,還有紀委,
因為華夏的政策是聽從黨的指揮,所以黨委書記在一把手,市長排在第二位,通常情況下,黨委書記兼任人大主席,市長兼任政協主席,不過也有很多時候因為有年齡大的官員進不進,退又早了些,就會照顧一下,讓其擔任人大主席,或者是政協主席,單獨在這兩個位置坐著老官員,在官場中俗稱為退居二線。
還有關于這五套班子的說法,有個比較貼切的說話,意思大致如下:姑娘看報紙,完事問媽媽:什么是黨委啊?
媽媽拿著炒勺回答:黨委就是你爸,整天不干活,還老罵人。
小姑娘又問:什么是政府啊?
媽媽炒菜中:政府就是你媽我,整天干活,還被你爸罵。
小姑娘再問:什么是人大呀?
媽媽擦汗:人大就是你爺爺名義上是一家之主但整天提著個鳥籠子,啥事也不管。
小姑娘繼續問:什么是政協啊?
媽媽捶腰:政協就是你奶奶整天嘮嘮叨叨,但是沒人聽她的。
小姑娘還問什么是團委啊?
媽媽盛菜:團委就是你哥,整天在外面瞎折騰,啥忙都幫不上。
小姑娘最后問:什么是紀委啊?
媽媽拿過小姑娘的報紙,說道:紀委就是你啊,名義上是監督父母的,但是吃父母的,穿父母的,受父母領導,關鍵是還整天問這問那....
現在身為政協主席的趙振陽是退居了二線不錯,但因為他之前就是新江市的市長,曾提拔了很多干部,所以在本地可謂是人脈雄厚,雖然不比在任時權力滔天,但也不是沒有能力興風做浪。
現在被何聽雨這個小丫頭駁了面子,趙振陽自然是惱怒無比,不過他氣歸氣,在打電話找誰來幫忙的事情上,還是要多多思量,這人吶,得認清現實,就算是以前提拔了很多官員,現在他退居二線了,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對著他們呼喝指使。
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趙振陽才重又來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
這邊鄭直開車載著王金來,跟在警車的后邊,進入了高和區公安局的大門,姜柏一直心神不寧的,等下了車見到局里的陣仗,更是心下一涼,只見上任不久的美女局長就站在辦公樓下,身后則立著幾位副局長。
就連平時不怎么見面的丁政委,也同樣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