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站在下首,足足呆了一刻鐘,換太子呀,這東西有那么容易嗎?
啪…,兩本奏本扔在桌上,朱祁鈺開口:“白名鶴呀,正好你回來了,這有兩件趣事,你也去辦了吧。”
“是!”白名鶴走過去雙手拿起,卻沒有打開看。
朱祁鈺處理完手上的公務,示意白名鶴和他坐在茶桌旁,揮手揮讓太監們都出去。倒上了茶,大明皇帝朱祁鈺說道:“朕,想讓你盡快立了太子,因為朕想出去看看,聽了他們說這世界之大,新奇之處那么多,可朕就只能守在這么大的一個園子里。”
“臣!”白名鶴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臣想致仕!”
朱祁鈺愣了一下,笑了:“致仕,你還致仕呢,你這叫辭官,朝廷不會再給你發一文線的俸祿,你才作官幾年呀。”
“好吧,辭官!”白名鶴低聲回應著。
“然后呢,去那里?”朱祁鈺很平靜的問了一句。
“那里也不想去,回關中老家。然后辦一座書院,把所學的留下來。打打殺殺的日子不適合臣了,而且這天下,只有四難,之后就是萬歲如何控制海外的問題了,有魏國公、英國公、鄧海龍在,海外三百年也沒有人敢不尊圣令!”
朱祁鈺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是煩,而是害怕功高震主。而且你身為拜占庭親王,這個身份讓你感覺很為難。朕…,不!為兄還是了解你的,你可以不把足利千雀當人,但不能不能安琪婭當人,當初你收留她,估計就是為了你帶兵殺入地中海作準備的。”
“皇兄英明!”
看大明皇帝沒有自稱朕。所以白名鶴也改口了。
“朕打算有機會去地中海看看,你認為何呢?”朱祁鈺問白名鶴。
“好是好,但萬歲您親自去的話,只有天下臣服的時候。那個時候,只能展示我大明國威。話說魏國公這次去地中海,真的是很霸道。任何擋路的全部干掉。可是把地中海那個小國嚇的不輕,去的頭一天,一邊喝酒一邊派兵攻擊了奧斯曼帝國兩個港口,當然其中有一個上等鐵礦。”
朱祁鈺臉色一冷:“大明軍律,大軍行,攔路者以為敵。”
“看來臣弟不是一個好將軍!”
“你回南京去吧,朕過幾個月也會過去。南京是一個好國都,遼東定,南京才可以威服四海。以你的五京論,內閣已經通過。但遷都不是小事,估計沒有五年沒辦法完成準備,還有,你想辭官為兄準了,但兩個條件。”
“請皇兄指示!”白名鶴站了起來。
“一,大明百年安穩。這個條件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至少安南那邊你還沒有解決呢、所以無法保證百年安穩之前。你不能辭官。那怕你什么也不干,這個官職要在。為兄準備升你的官了。你是內閣正五品文書。”
好吧,這終于混到正五品了。
“第二個條件,新皇登基之后,你再辭官吧。順便說一句,你以為你沒有官職在身,就真的閑了嗎?到時候你就會明白。如果你現在想明白,去問胡濙吧。”
“還是皇兄直接給我說吧。”白名鶴也發現了,這位年輕的大明皇帝已經非常成熟了。已經不再受到朝廷眾臣思想所左右,所以白名鶴認為直接問非常的合適。朱祁鈺倒也沒打算賣關子,品了一口茶:“其實很簡單。權勢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的影響力已經到了在不在朝堂都一樣。”
白名鶴沒接話,不是說人走茶涼嗎?
“皇兄,依然還是太上皇,他不說話,也不愛主動講什么。但他開口,別說是臣子們,就是朕都會反復想一想。其實兵發南洋是皇兄的主意,先殺過去,然后再慢慢收拾殘局,否則等,等下去永遠都會發現,還可以準備的更好。”
“恩,太上皇所言臣支持。”白名鶴也明白,大明進入了科技井噴期。
所以每多等半年,就是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皇兄,你想去地中海也行。不過等兩樣東西,任何一樣完成都可以。”白名鶴想到自己在南京的秘密研發中心,那里應該會有一些結果了,至少初成。
“只等一樣。別外一樣為兄讓停下了,那個過于勞民傷財,估計真正完成需要銀兩無數,要等可以使用至少了三十年,所以眼下規模放下,先從試驗開始,然后慢慢的再成熟。那個好,非常好,但現在太急了。”
“空中霸主?”白名鶴問了一句。
大明皇帝朱祁鈺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錯,就是空中霸主。那個太霸道了,興安去看過,回來告訴為兄,那東西一但成功,天下無雙。但以眼下的天下來看,那什么值得與之為敵呢,會把許多人的野心嚇的縮回去,朕給他們三十年,三十年足夠讓天下那些蠻荒之后,成為了繁榮之地了。”
白名鶴心中吃驚不小呀,這才是一位皇帝的霸氣。
“這些天,有空給為兄講一講以后的王朝,讓為兄聽一聽,以后王朝的興衰史。對了,上次你提到,二三百年之后,那個英國號稱日不落帝國,這個稱號為兄不喜歡,非常的不喜歡。我大明為日月光輝,所以為兄想過了,準備讓張懋也去地中海轉轉,淡一淡英國公這個問題,讓他們改個名字吧!”
白名鶴臉上不由的抽動了一下。
這借口也太無理取鬧了,只為了英國公與英國嗎?
“萬歲,那船?”白名鶴又問到了自己的船,朱祁鈺自然是非常清楚進度:“能浮起來,但跑不動。聽他們講是軸的問題,還有就是原先的設計不太好,骨架不能改動,所以蒸汽機裝不進去,所以拆了,所有的鋼材都給了兵部,正好更好的鋼已經可以生產,所以結合上一次的失敗,再造一條新的。”
說完,朱祁鈺又把話題引了回來:“你不用打差,國策已經定下了,那十個字,必須滅國。包括倭國在內,那怕他們現在沒作過什么,但一樣。”
“我明白了,皇兄要聽一聽我在地中海的經歷嗎?”
“不聽你講,讓其他人來匯報吧,還有,你在京城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你離京吧。除百你準備立即辦立太子之事,否則別留在京城。京城眼下,正是文武相爭之事,你回避。別說是你,于謙也要回避。”
白名鶴用力的點點頭。
沒錯,大明的政權體制,眼下就是三足鼎立,皇權、武、文。大明皇帝非常喜歡這樣的結果,但白名鶴太特殊,他留在京城會影響到這一次的新內閣組閣的,這一次新內閣,有人提議鄧海龍入閣。
這是一位真正的武將,而且代表著太多武官的利益了。
“走吧,過幾個月為兄去南京和你好好聊一聊,離京之前去工部轉一圈,看看工部對鐵路的規劃,王文已經和工部吵了很久了,而且這個規劃兵部也有許多想法,你看一眼不要表態,一切等這次內閣重組之后。你回去休息吧。”
“是,皇兄。臣弟告退。”白名鶴起身。
大明皇帝朱祁鈺指了指白名鶴拿著的那兩人奏本:“這兩件事情,只有你行。”
“臣弟一定會盡力。”白名鶴再次施禮才退了出去。
出了皇宮,白名鶴對王誠說:“告訴他們別動行李了,直接回南京去。當然,先去宮里依規矩見了禮再走,把帶來的禮物分好。”
“這么急?”王誠心說難道有事。
白名鶴壓低聲音說道:“有麻煩事,萬歲讓咱們回避,三天內離京,先躲上幾個月再說。這一次不坐船,讓華梅先走也讓船回船長整修一翻,船上的人也應該回去去休息一段時間了,她們在地中海也是挺苦的。”
“好,屬下去安排。”
有火車了,而且是專列,白名鶴心說為什么要坐船呀,坐火車多好。
但火車到南京,卻無法直接到達,因為南京有一道長江,眼下根本就沒有辦法修出一座橋來,但大明的人也有辦法,普通人自然是換船過江,然后從南京北火車站上車,繼續南下。白名鶴的專列呢。
調到平板船上過江,然后再拉上北港火車站。
當然,如果白名鶴不需要坐火車再南下,那火車就留在江北,因為西安到江北有火車,卻一樣沒辦法過江。
在南京的長江上修一座橋,已經是兵部與鐵路司強烈要求的,但工部卻不敢批,因為造價太嚇人了,消耗的鋼材、水泥、人工的數量,頂得上在平原修幾千里鐵路了,所以工部在猶豫。
白名鶴回到白府,于謙和高輅已經在等他了。
“于太師!”白名鶴施了一禮,于謙回禮:“白大人。”兩個人的表情都冰冰冷冷的,倒讓商輅給笑了:“你們兩個人也不用一見面就板著一個臉,誰對誰也沒有火氣,些許小事也不值當一提,來都坐。”
商輅倒象是主人,反而白名鶴與于謙成為了客人,兩人被商輅拉著分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