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尋真驟施殺手,用出新創的“三分劍法”時,師妃暄驚而不亂,幻化劍幕護于身前的色空劍化繁為簡,千般劍影收斂融合成為一劍,向著迎面搠來的玄鐵重劍刺出。在兩柄長劍的劍尖一觸之際,她既阻了孟尋真劍勢,又借了劍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向后翩然飄飛,間不容發地避過分從左右夾擊而至的紫青雙劍。
孟尋真卻是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得勢不饒人地揮劍進擊,玄鐵重劍橫截豎劈,全用霸道招式。同時又催動“兩儀元磁真力”,借助玄鐵重劍操控紫青雙劍,在空中穿梭飛刺,靈動如飛燕游魚。
師妃暄纖細窈窕的身軀似乎化作一道失去實質的影子,在孟尋真三柄神劍交織而成的彌天落網間閃移趨退,手中色空劍凜然生寒,充滿靈性地在身周舞動彈跳,每一劍擊出,都恰到好處地阻住對手攻勢,從無一次疏漏。
雖然守得穩健,但師妃暄心中清楚自己已落在下風,此刻已經完全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所謂“久守必失”,在對手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自己終究不能做到永遠不會出現失誤。只要被對方捕捉到一次機會,便是自己落敗之時。想到此處,縱使以她參修天道多年的淡泊心境,也不由生出一絲無奈。
當孟尋真在短短數月間闖下偌大名頭后,師妃暄曾借助師門龐大的信息網絡調查此人來歷。其結果卻很難令她滿意,此人當真如一顆自天外而來的流星,所有的信息都是從他在飛馬牧場第一次現身開始,而他以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到后來得知此人與寇仲和徐子陵這兩個膽大包天又天才橫溢的家伙攪到一起,更助寇仲將竟陵納入掌中后,師妃暄便隱隱感覺到此人或許將是影響自己師門計劃的變數。她今夜前往董家酒樓。一方面是例行公事完成對宋師道的“帝王資格”考較,另一方面卻是要借機探一探孟尋真的底細。只可惜此人對自己似乎隱含戒心和敵意,才一開口,便被他以鋒利如劍的言辭頂來回來。令出道以來一路順風順水地自己遭遇了首場小挫。更想不到的是此人雖有竟假借醉酒當街向自己出手。卻不知此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在師妃暄心中心念電轉之際,孟尋真的“三分劍法”越使越緊。他陡地發出一聲清叱。喝了一聲:“著!”玄鐵重劍迎面直刺,浩蕩如狂濤巨浪的劍勢將對方迫得向后退避;青霜劍隨后從右側飛刺,逼她出劍迎擊,露出左肋下的一絲破綻;而紫薇軟劍便在此時從她左側腰間呼嘯而過。劍刃并未及體,但凜冽的劍氣卻割裂了她掛在腰側的青布包囊,一個四四方方的灰色匣子從裂口掉落下來。
“不好!”師妃暄心中驚呼,這才知道對方的目的所在,剛要伸手去抓,卻已晚了一步。
孟尋真用出“擒龍手”的絕技,左手向著那匣子憑空一抓。一股激流激蕩回卷,那匣子便如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牽引般自動飛到了他的手中。
“孟兄,這玩笑有些過了。”師妃暄語調微帶寒意,“那東西事關重大。還請孟兄立即交還。”
孟尋真呵呵一聲輕笑,右手的玄鐵重劍縮回袖中,隨即將袖口向著空中一招,紫青雙劍如倦鳥歸巢般飛回他袖中消失不見,而后又將左手的匣子向右手的袖子里一揣,那匣子也奇異地消失:卻是都被他收入儲物戒內。做完這一切,向著師妃暄雙手一攤,頗有些憊懶模樣地笑道:“世間異寶奇珍,有緣者得之,我看此物與在下的緣分似乎更大一些。”
說罷他的醉意卻似又涌了上來,向著師妃暄擺了擺手,轉身徑自搖搖擺擺地揚長而去,口中曼聲吟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你…”師妃暄又急又怒,但看著孟尋真那空蕩蕩迎風飄擺的衣袖卻又大為驚異。她知道憑自己的力量勢必難以追回被孟尋真奪取的東西,深深的呼吸幾次穩定心境后,俏臉恢復淡然之色,向著孟尋真的背影揚聲道:“秦川技不如人,今夜自是無話可說。但那東西關乎天下蒼生,秦川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日后若因此而有何得罪之處,還請孟兄見諒。”
孟尋真卻不答話,望空招一招手,在高空盤旋的雄雕銀魂登即俯沖下來。他縱身躍上雕背,銀魂鼓蕩巨翅升空,與天上的玉魄回合后,折向飛往洛陽城外。
雙雕飛行極快,霎時已到城外四十里處,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密林旁降落下來。孟尋真從雕背上下來時,身上哪還有半點酒意醉態?他向雙雕發出指令,命它們在空中警戒監視,自己展開身法飛掠入密林。他來到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站定,右手一翻,方才收入儲物戒中的匣子出現在手上。這匣子出手冰涼,表層灰蒙蒙的,似是用鉛鑄成。孟尋真伸出左手在匣蓋上輕輕一挑,蓋子掀開,現出盒內安放的一方正散發著奇異光芒的無暇璽印。
面對這千古異寶,縱使孟尋真也不由緊張起來。他屏住呼吸,伸手輕輕將璽印取出托在掌心仔細觀瞧。璽印手感奇異,寒中帶熱,熱中蘊寒,以巧奪天工的技藝雕琢成五龍交紐的造型,只是側角缺損了小小的一塊,用黃金加以補綴完全。翻轉來看,又見底部鐫刻的八個蟲鳥篆書,正是“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字。
看著這八個如龍如蛇的古拙字體,孟尋真心中忽有所悟,隱隱感到這八個字另有玄妙,若假以時日,似乎可以從中推演出一路雄渾磅礴的厲害劍術。不過此刻卻顧不上這些了,他感應了一下這方小小印璽中蘊藏的浩瀚如海的龐大能量,心中再次推演了一遍結合記憶中原著情節做出的設想,確認無誤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托著印璽底部,左手按著印璽上端,精純無比的陰陽二氣纏絞著自右掌的掌心涌出,如一只鋒利的鉆頭狠狠刺入印璽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