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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8章 【癡情種子】

熊貓書庫    大世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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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被扣下了?憑什么?”

  “輸錢了,沒錢付賭賬。”

  來人感覺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盛家老四,上海灘出名的公子哥,連自己有多少房子,多少錢都不知道的盛四公子,竟然會有一天會淪落到沒錢付賭賬的日子,就算是盛家的家人都不敢相信。

  盛家老五也覺得很奇怪,四哥雖然混賬了一點,幾個兄弟之中也就是盛恩頤最為敗家。可也不至于才分家產幾年時間,就把百萬家產都揮霍一空啊!

  盛重頤還并沒有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他只是單純的認為,這是哪家不開眼的小子和盛家過不去。隨即問道:“輸了多少錢?”

  “一萬多。”

  絲盛重頤也倒吸一口冷氣,他沒想到一個晚上老四竟然能夠輸掉兩萬多大洋,這可是一筆足矣讓人犯罪的巨款啊!臉上還帶著震驚,盛重頤也不由的正色道:“和誰玩的這么大,老四原先也不是這么沒腦子的人,這么會上套呢?”

  “是盧大少。”

  “陸大少上海灘怎么就出了這么這號人物?”

  “不是路大少,是盧大少,江蘇督軍盧永祥家的大公子。”

  盛重頤這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當初準備賣股份的時候,他可是和盛恩頤仔細合計過很久,才答應三井物產,接受這次股份購買。畢竟他們也是想到了可能得罪盧永祥和王學謙,可結局好像和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了。

  原來,盛恩頤認為日本人的介入,可以給地方督軍一些威懾。

  尤其是王學謙已經得罪了英國人的前提下,再得罪日本人就顯得不太明智了。至于盧永祥的舉動,很可能就是忍氣吞聲。這不是他們兩個闊家大少看不起盧永祥,而是他們認為王學謙不跳出來的話,盧永祥是不敢面對面和日本人鬧矛盾的。

  加上盛家的產業大部分都是在租界內,只有少數的房產在蘇州老家。

  比如盛宣懷生前非常喜歡的留園,就留給了盛恩頤。可盧永祥既然決定忍氣吞聲,就不可能對盛家在蘇州的產業有所行動。不是因為盧永祥辦不到,而是沒有這個必要,有份。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盧筱嘉竟然出面了。這么說來,肯定盧永祥也知道,不管是他默認了兒子的舉動也好,或者是授意盧筱嘉在上海攪合的翻天覆地,都預示著他們當初的預計都落空了。這讓盛重頤有種芒刺在背的驚悚。

  一步錯,則步步錯。

  尤其是租界方面竟然敢于查封盛家的產業,這要不是有英國人的點頭是絕對辦不到的。可英國人憑什么對民國的地方督軍的要求言聽計從?如果不是王學謙的強勢要求,英國人會蹚這次渾水嗎?

  盛重頤一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發上,有種天旋地轉的暈沉,就算是自己不說,在場的人也看出來了,這位爺是亂了分寸:“這可怎么辦?怎怎么辦?當初我就勸老四,日本人的錢可不是那么好掙的,可他就是不聽。”

  盛老四的隨從還等著五爺拿錢呢?可他也不清楚,盛重頤雖然不像老四那么揮霍無度,但也屬于托底棺材之列,一萬多現大洋也能將他難住。除非用房產股票典當周轉資金,要是能典當,盛老四就不會讓人找老五了。

  “五爺,四奶奶那邊還等著聽信呢?盧大少說了,只要賭賬還清了,人就等帶走,算是買個教訓。”

  盛重頤當然知道盧筱嘉說話當然是算數的,這位可是民國四大公子,也是好名聲的人。說出的話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主,真要是說話不算數,就憑借要臉的盧筱嘉,這位還真丟不起這個臉。可別以為盧筱嘉說話算數,就是仁人君子,這家伙只是好面子,和品德高尚沒有多大關系。實際上,盧筱嘉是屬于那種沒有什么底線的家伙,就怕盧筱嘉使壞,在盛家人籌錢的時候,還要拉盛恩頤下水繼續逼著盛恩頤上賭桌,等到盛家人送錢過去,盛恩頤又輸了一大筆錢下去。這顯然是個局,真要繼續下去,盛家千萬家產都不夠盧筱嘉的胃口。

  盛重頤立刻豐富道:“你先去告訴你家老爺,千萬不要繼續和盧筱嘉賭,我們籌完錢立刻給你們送來。”

  “五老爺,不能告訴巡捕房嗎?”

  盛恩頤的跟班還寄希望于巡捕房,可是盛重頤冷笑一聲:“巡捕房要是敢管,就不會在租界凍結我們盛家的房產了。讓你去快去,要是這次籌的錢不夠,恐怕誰也救不了你家老爺了。”其實他自從知道盧筱嘉能夠將扣押盛恩頤的地址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就說明對方有恃無恐。再說欠賬還錢天經地義,巡捕房也管不上賭賬的事。

  “還請五老爺快一些。”

  看著盛恩頤的跟班離開,盛重頤冷冷地自言自語道:“這老貨倒是忠心。”

  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盛恩頤的事情已經不是賭賬的事了,這里面不簡單。而讓盛重頤難受的是,在背后要辦盛家的那些人,層次太高,已經不是他能夠的著的了。或許盛宣懷活著的時候,他們這些盛家的子女不會感受到這種突如其來的羞辱。可是盛宣懷不在了,盛家的那些人情也散的散,走的走。說是人走茶涼,倒是和如今盛家的恓惶景象有點相似。

  找盛升頤?

  這家伙手里倒是應該有錢,可惜做哥哥的清楚,盛升頤是幾個兄弟里最吝嗇的。算了,還是找老七吧?

  老四是莊夫人的親兒子,她不出手,誰出手?當然,盛重頤也知道莊夫人的身體不太好,恐怕受不起折騰。在家里還有誰有能力拿出這筆款子的估計就是私房錢最多的七妹盛愛頤了。

  其實盛重頤也明白,莊夫人手里更多的錢也都難得出來,可是后果恐怕真的很難預料,老太太能否經得起這樣的打擊,確實很難說。當然盛七小姐那里也會有錢,畢竟她們的開銷平日里不多。不像他和老四這樣,平日花錢大手大腳的,到了關鍵要用錢的時候,就不得不用典當來周轉。

  提心吊膽的盛七小姐天天拜觀音,祈求平安。可惜,求佛并沒有讓盛家消災。而是等來了神情慌張的盛家老五盛重頤。

  “五哥,慌慌張張的讓下人看到還以為盛家出大事了呢?”

  “七妹,還真讓你給說著了,出大事了,老四被人扣了。”

  “誰這么大膽子,在租界扣人?為什么不報巡捕房。”盛七小姐習慣了把巡捕房當成使喚的人來用了,盛家以往的地位確實有這份底氣。可是,如今已經大不同了,王學謙的不滿之下,連英國領事館都選擇了避其鋒芒,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巡捕房?

  真要逼急了這位東南王,萬一他提兵進入租界,就巡捕房這么幾號人,真的攔不住人家。

  盛重頤尷尬地咳嗽道:“巡捕房不頂用,扣人的是盧筱嘉。”

  “四哥的岳父不是在燕京當總理嗎?難道盧筱嘉還敢和頂頭上司過不去?”盛七小姐不太相信道。

  盛恩頤無奈搖頭,長吁短嘆道:“如今這個世道,當官的手里沒有槍桿子,頂什么用?孫家別看表面上光鮮,可底子已經不行了,還不如我們家呢?”

  盛七小姐畢竟在閨中,就算是管著一個偌大的盛家內宅,可外面的情況,尤其是政壇的事也是知之甚少。別說她了,就算是盛恩頤和盛重頤這哥倆,自以為萬無一失的生意,還是出了大紕漏。

  盛七小姐明白五哥說出了盧筱嘉,這就不存在誆騙她的可能了,但是看著有零有整的一比款子,連她都覺得有些荒唐,皺眉道:“怎么有零有整的,這不是綁票?”

  “盧筱嘉的膽子雖然不可還不敢在租界里綁人。這是老四在賭桌上輸掉的錢,所以數目有零有整。”盛重頤解釋道:“老四估計是被盧小嘉用語言激了,才越賭這么大,等到反應過來就忙著去典當房產,可是哪里知道當鋪根本就不收房契,反而透露了一個消息,盛家在租界的房產被凍結了交易。平日里他也不玩這么大,身上付賬的錢還是有的。”

  咋一聽,盛七小姐珠圓玉潤的臉上就像是冬日清晨,江南的小青菜,掛上了白霜。綠中透著白,白中滲著綠,心中暗暗生氣,她這個四哥也太不爭氣了一點。平日里這樣花錢,分給他的家當夠他折騰幾年的?

  原本,看到妹妹盛七小姐的臉色,盛重頤覺得還是改一個日子說才好,可是如今盛家一下子招惹了兩個都惹不起的大人物,盛重頤也不管不顧了。等到管家將準備好的金條帶走去贖老四,而盛重頤卻留下來。這讓盛七小姐有點奇怪,平日里她這個五哥可不是這幅討好的嘴臉和她說話。

  “七妹,哥哥這里還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盛七小姐挑了一下瓊眉,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忍耐了下來,溫順的點頭道:“說吧!”

  “我和你四哥做岔了一件事,得罪了人。”盛重頤支支吾吾的,一遍偷偷打量妹妹的臉色。

  盛七小姐清脆如珠玉般的嗓音再次響起:“有什么話就都說出來,一家人,能幫得上的一定盡力。”

  “七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也知道盧筱嘉并非是故意和老四為難,是因為招商局和制造局的事才刁難的老四。這里面盧大帥的意思是一方面,可另外一方面還是要看王大帥的態度。這里”

  盛七小姐嚇了一跳:“王大帥?我和他連面都沒有見過,怎么幫你?”

  盛重頤很難得地的臉有些漲紅,確實為難了他這張厚臉皮:“那個宋家的小子和王學謙是好友,要是有他說和的話”盛重頤見妹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頓時拍著胸脯表示:“你放心,王大帥那么的任何要求,我和老四都答應。”

  盛重頤也是怕了,王學謙不動聲色的就能讓英國人低頭,凍結盛家在租界不動產的交易。

  這還是不過是小試牛刀,真要勾起了對方的怒火,可就不是這么好說話了。

  刺殺。

  綁票。

投放在監獄里  想起這些后果,盛重頤就沒來由的嚇的自己猛哆嗦,可是當他看到盛七小姐眼珠子啪啪地往下掉,也傻掉了。他這才想起來,昨天好像是自己帶著一幫奴才打了宋子文。這會兒求人辦事恐怕不太合適!盛重頤也是豁出去了,他是真的怕了,對于權力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和敬畏。盛家有錢有什么用,在封疆大吏的眼里,不過是帶宰殺的羔羊,真要是刀子架在脖子上,連放抗的機會都沒有。

  咬牙賭咒的盛重頤拍著胸脯保證道:“五哥這里先給七妹保證,只要宋子文能夠讓盛家逃過一劫,你的婚事就算是媽不同意,五哥也給你辦了。再說了,還有你四哥呢?有我們兩個在,你的事就成功了一半。”

  盛七小姐心中暗暗叫苦在,心說:要是昨天你說這話,我會感激你一輩子。可是今天?宋子文這個沒良心的竟然要和人一刀兩斷。可是盛七小姐又有些期待,或許宋子文和她的機會就在這一次。

  哭的梨花帶雨的盛七小姐內心七上八下的,雖然坐在盛重頤的面前,內心卻已經飛到了宋子文的邊上。

  “哎呀,我的傻妹妹還等什么呢?只要宋子文答應說和,就算是哥哥給他下跪又如何?”

  盛重頤說起來是撿不要錢的說,真要讓他下跪是千難萬難的。這一點盛七小姐也知道。

  而在福開森路的一處小別墅里,環境是比宋家花園差的遠了,地方也小多了。關鍵是這地方雅致,能夠看出主人是一個隊家有著很高追求的人。

  在客廳里,宋子文耷拉著腦袋,頭上還裹著一圈紗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而宋家三小姐舉起小拳頭,像是一只齜牙咧嘴的小老虎母的,叫囂著:“盛家欺人太甚,我非要讓他們好看!”

  “你就少說兩句吧!”宋子文連家都不敢回,深怕他這幅尊榮讓宋母擔心。可面對情緒激動,還一個勁煽動他報仇的妹妹,宋子文也是沒轍。盛家的人雖然可惡,可是盛愛頤并不可惡。他已經對這段感情做出了一個了斷,按照他的性格去刻意報復是不會的,太過于低俗了。

  宋子文是有涵養,有文化的留洋博士,可不是市井的混混,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再說,他如今就算是想要報復盛家,也沒辦法下手不是?

  左耳進右耳出,宋子文不敢回宋家,只能在妹妹的花園小洋房住著。可自己的妹妹是個得理不讓人的主,最近這段日子想要耳根子清靜,恐怕真的難嘍。

  好在電話救了他,宋三小姐冷著臉拿起電話,說了幾句,隨后交給宋子文道:“找你的。”

  之后還用口型無聲地說:是那個女人。好吧,宋子文也認了,從未來嫂子變成了那個女人,對于妹妹的善變,宋子文都懶得去說了,拿起話筒,對面出來的聲音依舊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清脆,這讓他內心泛起了漣漪。可是宋子文也知道,他這輩子恐怕都難以面對盛家的人了,盛重頤的一頓打,讓他和盛七小姐的事徹底畫上了一個句號。

  “嗯。”

  “嗯。”

  “我試試看”

  坐在邊上支起耳朵偷聽的宋三小姐從哥哥的只言片語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頓時惱了起來,叫嚷道:“你還準備幫他?哥,你啥時候能做的男人一點,太慫包了。”

  宋子文還是第一次聽到妹妹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而慫包這個詞他是很熟悉的,王學謙以前就經常說,比如:男人不能慫包,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心頭不由的抹過一層陰云,宋子文不知道該什么說,只能暗暗嘆氣,自己的妹妹被王學謙帶壞了,已經和淑女的標準越來越遠了。

  不過有些事他也必須要給家人一個交代,宋子文冷著臉道:“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愛情的事,你不懂!”

  “哈哈哈哥你終于開竅了,甩了盛家的小姐。我就納悶了,你們一點都不般配,可是大姐和二姐還想要撮合你們。”宋三小姐心情頓時大好,她一點都不覺得盛七小姐做嫂子是一件幸福的事,因為和她不打。如果要是家里人按照盛七小姐作為標準要求她,她還活不活了?

  整天裝成淑女的樣子,說話低聲下氣的,感覺就蔫吧了似的。突然她笑聲中斷,仿佛被卡主了喉嚨似的,眼神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哥哥:“你剛才說什么什么愛情我不懂?”

  “唉”宋子文覺得這個問題好難。宋家三小姐經常談戀愛,還是當著家人的面鄭重其事的宣布。不過戀愛對象讓人覺得很可疑,要么男方是在輪船上偶遇的荷蘭攝影師,志在環球,不要家的主要么是馬上要回國的法官總之那個神秘的男人和宋三小姐是絕對不會在同一場合出現。就算是宋家人再緊張過頭,也能明白過來了,這個男人恐怕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查無此人,用來形容宋三小姐的緋聞男友最恰當不過了。

  宋三小姐撅起嘴,質問道:“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了?”

  “其實從那個法官之后,我們就猜出來了。”宋子文硬著頭皮吐露了真相。

  宋三小姐急了,瞪眼道:“可是你們每次都很緊張的質問我?連姆媽也這樣,你們你們怎么可以這樣?”

  宋子文無奈道:“與其讓你用別的招數逃避相親,還不如我們配合一下來的放心。這不是我的主意,要問你去問大姐。”

  “大姐?”宋三小姐一聽是大姐的主意,頓時泄氣了,這是一個世界級的難題,至少對她來說是如此。不過,耍起小性子的宋三小姐氣的背過身,重重地坐在沙發邊上,賭氣似的說:“你要幫盛家,我就是不同意。”

  宋子文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神說不出的落寞:“雖然我和愛頤這輩子可能不會在一起了,但是愛情不是那么簡單的分離,這些你真的不懂。”他有些感慨道:“愛情不是握手”

  說了半句話,宋子文突然覺得說不下去了,關鍵后半句可不是說給女孩聽的。

  愛情不是握手,像是握手的愛情叫一夜留情。這句話,男人基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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