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來了?
不是去青島避暑了嗎?
也可能是去日本避暑了!
自從婚禮之后,老媽再也沒有露面,一家人本就是聚少離多的樣子,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王學謙,老娘已經不動聲色的,悄無聲息的,從民國轉而到了美國。
由于美國國內的保守思想,孤立思潮的抬頭,華人要想進入美國并不容易。排華方案,其實不單單針對華人,墨西哥人,有色人種都不被警察歡迎。
在護照不過是一張可有可無的紙,美國警察也不會查外國人的護照,實際上,警察還是用著幾年前的老方法工作。國內的罪犯都對付不了,還有什么心思去找外國人的麻煩。
但是華人是一個特殊的團體,因為很好認,和日本人一樣,成為警察重點盤問的對象。日本人能夠證明的話,會第一時間放行,但是華人不一樣。因為按照規定,只有民國政府之派遣的人員,才被允許進入美國境內。
當然,實際進入美國境內的華人是官方統計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顯然,陳玉舒的手中肯定已經拿到了官方進入美國的證明文件,當然,其實美國警察也不傻,能夠坐上豪華汽車的人,穿著高貴,首飾華麗的人物,都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一般來說,警察也不愿意找這種麻煩,因為在美國,有錢人絕對不是警察能夠欺負的對象。
“會不會搞錯了?”
雖說王學謙的心頭已經開始懷疑,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陳玉舒抵達美國的事實。在民國,拋頭露面是不太雅觀的事,但是在美國,婦女運動如火如荼,女性的權益越來越被重視。
就連國會,也擁有了兩位國會女議員。
約瑟夫雅克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王學謙,然后開口道:“實在無法想象,一位美麗的夫人。卻擁有男人都無法企及的智力,甚至有時候會讓他周圍的男人沮喪,自己像是白癡一樣。”
“敏銳的洞察力,果斷的行事手段。還有高人一等的眼光,這些條件組合在一起,幾乎無一例外,都將成為一個商業奇才,只要她想。不久就能成為百萬富翁…”
“百萬富翁?”王學謙狐疑的重復道。
約瑟夫點頭道:“沒錯,百萬富翁。對于任何一個創業者來說,一百萬都是一個非常難達到的人生目標,這需要實力,堅持,還有一點點老天的眷顧。”
“哎,可是她已經是百萬富翁了。”把老媽在國內的經營成績給約瑟夫介紹了一下,臉這位猶太人都是一臉的崇拜。從無到有的創造是讓人羨慕的成就,但如果是挽救一個瀕臨滅亡之中的產業,將是更讓人驚嘆的成績。
約瑟夫雅克驚魂未定的在胸口劃了一個十字。虔誠的樣子,仿佛像是個圣子。
“太好了,幸運的是你的母親盯住了珍妮特議員,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但是威廉,作為您的朋友,合伙人,能不能對你有一個請求,能不能讓你母親換一個城市?”
約瑟夫是真心的,是發自內心的期望。但是對于王學謙來說,聽到這樣的話,卻心里有點不舒服。
這位是老媽哎,對于約瑟夫、比利等人來說。客氣一點,一句伯母是說什么也逃不掉的。可這幾位,就像是躲瘟神一樣的,躲著陳玉舒,當然她老人家肯定不會在意。
可是王學謙的面子上就不調好看了:“你們幾個,過分了啊!”
“威廉。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在外面,紐約最倒霉的政客有可能是羅斯福了,可實際上,在我們的眼中,羅斯福不過是收到了身體上的損傷。但心靈上,他是堅強的…”
“羅斯福,他怎么了?”
“具體的病情我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從醫生發布的消息來看,情況并不樂觀,可能將要伴隨輪椅過后半生了。對了,威廉。羅斯福的身體已經無法勝任我們賦予的期望,是否另外選擇一個政治代表人物?”約瑟夫雅克太現實,現實的讓人簡直無法相信,將一個州長說放棄就放棄。
而且紐約州是美國最大的一個州,人口占美國當時人口的十分之一。
王學謙皺眉道:“羅斯福辭職了?”
“這倒沒有,但是作為民主黨最堅固的陣地,紐約是不會落入共和黨手中的,羅斯福就算不辭職。但是任期滿了之后,他也不可能在擔任紐約州的州長了,而作為民主黨在紐約的另外一個重量級認為,海蘭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約瑟夫雅克連一點臉紅的跡象都沒有,仿佛是順理成章的事,但在這一刻,王學謙的心頭卻隱約的升騰起一種不悅,商人的劣根性和短視,在他的合伙人身上展露無遺。
泛美財團表面上是跟著洛克菲勒財團行事的,但是實際上因為成立的時間過短,缺乏底蘊,很多時候并不被商界和政壇認可。
就像是肯尼迪家族,雖然在波士頓擁有很大的影響力,但是作為新興加注,肯尼迪家族缺乏和豪門對抗的底氣,最大的原因就是在政治上缺乏足夠有影響力的代言人。
王學謙原本找的羅斯福,絕對是一個讓整個財團非常得益的政治代言人。
他并不希望羅斯福能夠在短期內就出現在美國政治的最高舞臺上,因為眼下的羅斯福的影響力,并不大。
泛美銀行也不可能像摩根、洛克菲勒財團那樣,直接能夠左右美國的政壇,從而獲得財團最大的利益保證。就如去世的老摩根因為個人喜好收藏古董油畫,因為高昂的古董進口稅讓他非常懊惱,于是左右議會,搞了一個提案,從此古董進入美國,將不再征收高額的稅收。
這種能力并不是王學謙能夠做得到的,也不是眼下的泛美財團能夠窺視的,總的來說,最符合王學謙他們利益的方式,就是在羅斯福的身上下注。不斷的下注。
或許對于別人來說,這種賭博似的做法,未免給人一種不理智的感覺。
但是王學謙可不是兩眼一抹黑的肯尼迪,就連心里根本就不知道羅斯福能否成功的肯尼迪。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羅斯福的支持,狂熱的支持。
“這個問題,你們有沒有問過我母親?”
“我們通過珍妮特旁敲側擊的對讓陳夫人發表了一些她的看法,結果…”
王學謙見比利的臉上古怪,隨口笑道:“挨罵了吧?”
比利一甩頭發。感覺良好的說道:“這倒沒有,只是珍妮特傳回來的話,有點傷人…”
“她怎么說的?”
王學謙有點好奇,陳玉舒平日里都是溫和的樣子,想象不到她會如何看待羅斯福這次癱瘓事件?
比利沮喪道:“夫人說,如果我們去搞政治的話,會死的很難看。”比利隨后摸著胸口,一副坦然道:”幸好,我們只不過是商人。”
王學謙想起在碼頭上下來的時候,詹森受海蘭的托付。邀請他參加一次會面。
會不會也和羅斯福癱瘓有關?
“在東方,有一種說法就是千金買馬骨,不管是在商場和政壇,信譽有時候都很重要。尤其是盟友之間的信譽。這不是利益矛盾,而是感情聯絡的基礎。在哈德遜河碼頭上的時候,詹森代表海蘭邀請過我,你們也看到了,是不是你們已經和海蘭有過接觸?”王學謙謹慎道,因為這關系到主觀感情,而非利益。
并非利益永遠都是站在第一位的。
比利搖頭道:“因為太倉促了。所以我們還沒有來得及下決定。”
約瑟夫雅克看了一眼王學謙,也似乎也感覺到如果這樣做,得罪羅斯福不重要,關鍵是更多的政客就算獲得了財團的支持。也會因為羅斯福事件,防一手。
這對泛美財團來說,絕對是最糟糕的消息。
王學謙的心頭也松了一口氣,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合伙人,因為陳玉舒。從紐約搬家來到長島最東面的海邊。說是接觸自然,避暑,都是騙人的話。
主要是害怕被陳玉舒抓住,然后給他們安排一個非常讓人絕望的課程。
麥金萊就是如此,他是一個動力學家,但是對于已經介于成熟的汽輪機進行理論上的改進,從而占領還未被重視的市場。獲得最大的商業利益,但是不幸的是,技術改造可不是容易的事,瞧把麥金萊這個小伙子愁的,整天神神叨叨的,看著都讓人揪心。
原來,他擺開這樣的架勢,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不住在紐約,咱惹不起,就怕躲不起。
好在王學謙及時趕到紐約,不得不說,約瑟夫幾個人到底財富膨脹太快,政治眼光確實讓人擔憂。如果陳玉舒愿意平日里從手心里漏一點出來的話,這幫家伙應該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只是,他們見人都發蔫,能有學的勁頭嗎?
嘆了口氣,王學謙開口道:“算了,這件事我親自處理,我會在美國住上一段時間,主要是在紐約和華盛頓,應該能夠處理好這些事。至于海蘭…你們都不要過多的和他接觸。”
“為什么?”
“如果他是羅斯福的堅定支持者,那么他絕對是一個可信的盟友,就算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他也是政治投資不錯的籌碼。但如果他放棄了羅斯福,那么不用多說,在民主黨內,他不再是一個擁有足夠信譽的大人物,而會逐漸被人邊緣化。陣營內部的爭斗,做的太不近人情,太露骨,是會讓人反感的。”
“好吧,老實說,讓我處理這些問題,真的很難。”約瑟夫雅克從善如流道,隨后他想了想,想起來什么似的,開口道:“肯尼迪這段時間一直在紐約,不過很可惜的是,羅斯福最近的心情連他這位老朋友也不太待見了。”
“我們如果繼續支持羅斯福,還是用政治獻金,或者基金會的方式嗎?”
“不,等我見過他之后,再做決定。”王學謙看了一眼比利,隨后吩咐道:“最近廣播公司的影響力如何?”
“很不錯,由于廣播中經常播放流行音樂,讓越來越多的流行音樂開始在普通民眾之間越來越被重視起來,年輕人喜歡廣播,都瘋了!”
王學謙搖了搖頭,作為一個后來者,他當然知道,廣播這種方式,是一個政客很容易傳播其思想,世界觀,認同感的媒體方式。這可要比流行音樂重要的多得多。
“你去問一下你的經理,紐約的中產,新英格蘭地區的中產家庭,還有農民,都喜歡在什么時間段聽廣播。我需要一個有效的時間段,然后給我留著。”王學謙提前給比利打招呼。
然后繼續說:“我也是被你們給綁架了,要是知道母親來了紐約,是絕對不會跑到長島來的。不過我也不怪你們,和她談話,我都是心驚膽顫的。因為她的眼神里,仿佛內心什么秘密都瞞不住。”
比利符合道:“沒錯,太可怕了。”
“但他畢竟是我母親,連面都不見,是不對的。”王學謙想了想,東西方文化的詫異,并沒有在親情上打折扣。
“是的,我們很抱歉。”約瑟夫雅克道歉道,隨后他繼續開口:“其實我們一開始是被您母親給鎮住了,當時我們都嚇壞了,從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家庭賬本,就能看出一個國家能源結構的變化,太讓人吃驚了。”
比利小聲的提醒道:“威廉,其實我們沒什么,但是珍妮特估計后悔的連腸子都快要變青了。”
珍妮特確認陳玉舒的身份,其實很簡單。
陳玉舒的手中擁有珍妮特親自寫的信,還有王學謙和陳玉舒的照片,除了西方人無法辨認東方人面上所展現出來的年紀,這倒是也幫了陳玉舒,畢竟她看上去年輕了一點。
在第二天,王學謙特意給珍妮特在紐約的房子打了電話,電話是女傭南希接的,很快,王學謙仿佛感覺到房子里像是有一陣風似的,飛快的撲到了電話邊上。
珍妮特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一開口就糯的像是吳語一樣,感覺嗓子眼像是被一團紅糖給堵住了:“達令,我好想你!”
這在以前,珍妮特是絕對不會說的出口的,這讓王學謙在興奮之余,不由的審視自己的這次和母親的見面,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