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塊!”
不僅是王學謙愣住了,連一向以‘彪’著稱的鐘文豹都傻愣起來,看著少女宛如天仙的臉龐,兩個人不由的都在想一個問題。。.。.3[].
這女人到底是哪國來的?
為什么,要錢的口氣竟然如此沖?以至于,讓人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快一,我趕時間!”
王學謙向來是好話的性格,也被少女的蠻橫給氣著了。原本,他知道自己理虧,有可能是鐘文豹開車跟著對方,才讓對方的車突然加速,沒有避讓開路上裝貨物的馬車。
可少女絕美的臉上,俯瞰蕓蕓眾生的不屑,就已經讓人很不舒服了。
還用一種幾乎是命令的口氣,就是王學謙的錢包厚實,根本沒把錢當回事的人,也開始懷疑,把錢給眼前的陌生美少女是否值當?他雖然認為自己可能是過錯方,但也僅僅是可能。萬一要是壓根不是他的錯呢?或者,鐘文豹的緊隨其后,并非撞車的主要原因呢?
上趕的不是買賣。
王學謙有心好好話,可面對這么一個驕橫的女人,連心頭最后的一愧疚之心都沒有了,撩下車窗的窗簾,準備走人了。這女人著急了,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大部分都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至少在外面是如此。
可是讓他出乎意外的是,想走,顯然不太可能。車門被拉開了。
鐘文豹咧著大嘴,一開始也是覺得好笑,女人的這個動作,讓他一下子警覺起來,萬一要是綁票?或者危害到王學謙的安全,他這個保鏢就要難受了。
且不王學謙的身份,就是被劉心武虐一陣。也受不了。
這還是王學謙本人僅是受到驚嚇而已,要是再進一步,估計留給他的路只有一條,亡命天涯…
可他走了,他大哥怎么辦?二哥也是如此。
現在,鐘文豹是把王學謙當成了主子看待,根本就沒有被師父逼著成為王學謙保鏢的那種不情不愿。眼神環視周圍,看到女人沒有同伙,這才把駕駛座下,扣著扳機的手槍放回了遠處。不過也是眼光六路耳聽八方,警惕周圍可能出現的狀況。
鐘文豹兇神惡煞的看對方,就是一個男人,被這么一個精壯的,線條充滿暴力因子的家伙盯著看,心里也不定長毛。
可是,事實并非如此。
鐘文豹詫異的看著對方竟然繞到車子前面,晃了一下腦袋,這才明白。他這是被無視了。
“哎,開車的?”
“誰!”
等到鐘文豹醒悟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似乎用一種像馬戲團猩猩的眼神。充滿好奇的盯著他看。
不得不,美女,總是在對大部分男人充滿殺傷力。尤其是像鐘文豹這種,昨晚偷偷溜出去。不知道在那條胡同里干了齷齪勾當的家伙來,不亞于狗見了肉包子的表情。
開車的?
等他醒悟過來的那一刻,他似乎從這句話中聽出來了一種富家大姐。面對下人車夫的語氣。鐘文豹有心氣憤,不過很快他就生不起氣來了。
因為女孩放過他,轉而對王學謙努嘴道:“去前面。”
王學謙瞥了一眼鐘文豹身邊的空位置,感覺對方似乎并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甚至連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最基本的謹慎都沒有。像是遇到熟人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王學謙捏著鼻子苦想,也想不出什么時候認識對方的,其實對方除了脾氣讓他不喜之外,就外表來,就是一次,估計也會在記憶中留下頗為重要的印象。
對了!不會是汽車吧?
王學謙在燕京沒有房子,沒有車,現在借住在顧維鈞的家中,如果對方認出他乘坐的汽車,那么就能斷定對方應該和顧維鈞沾親帶故。雖然十七八歲的年紀女孩,在這個時代有可能已經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可王學謙并不這么看。
其實,他的口味在民國算是‘頗重’的,在社會審美觀更趨向于巧玲瓏,豆蔻年華剛剛好的時代,他屬于‘咸濕男’一類的存在。二十來歲的女人,在這個時代,少不得又一個特殊的稱為——嫂子。
猜到了一些對方的身份,王學謙也不多話,從皮夾里拿出了兩百塊錢的鈔票,遞給了對方。
看得出來,對方也不是那種對錢有概念的人,大大咧咧的就給了不依不饒的馬車車夫。其實,馬車上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貴重的瓷器,大部分都是花盤之類的,分量十足,但是價值不高的便宜貨。
當對方的眼神不耐煩的盯著王學謙,努起的嘴唇亮晶晶的,宛如鮮紅的櫻桃,不過開口話就不客氣了:“還不過去前面,你一個手下,坐車像是當大官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心我告訴顧叔叔,讓他給你穿鞋!”
從某種意義上來,總長相當于國外的政府內閣部長,顧維鈞榮升外交部總長,而王學謙也水漲船高,擔任了次長。
雖然不見得真會具體的工作,畢竟民國的外交戰線,非常苦逼。基本上等別人欺負上門之后,外交部官員才會出面,等同于救火隊長,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次長和總長,顯然是同僚關系。在這個階層,上下屬的關系其實并不太明顯。
但在普通人的印象中,次長就像是戲里面,關二爺跟前的周倉,不太受待見!
可對方是官宦姐,怎么也出這種話?
這讓王學謙在生氣之余,有些看不懂,直到從撞車的汽車上,下來了一個年輕人,看樣子是學生打扮。穿著這個時代學校里經常能夠看到的學生裝,人不大,但是眼神有種給人輕浮的感覺。家世應該也是不錯。
跑著過來,女人像是多蒼蠅似的,也不覺得和王學謙同坐在汽車后排,是一件丟人的事。
關上車門,對鐘文豹急切的吩咐道:“快開車!”
鐘文豹的反應慢了一,他想著是否把女人拉下車,腦袋上就挨了一手提包。
雖然不痛,但這讓鐘文豹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很沒有面子。
王學謙見狀,大致猜到了對方的想法,準備怒目相對,欺負婦孺的鐘文豹下令:“開車!”
鐘文豹無奈,只好發動汽車。
在汽車走了一段之后,王學謙還能聽到車窗外男學生聲嘶力竭的喊話:“眉,我有錢…”
不過這種話,聽起來,有怪。
一時間,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王學謙在思量,是否在那個路口將女人放下車。對方顯然并不是想要來搭訕,也不是搭車,而是擺脫一個不喜歡的人而已。
而他,成了對方的工具。
所以,王學謙不在乎女人的反應,甚至對方的年紀在后世,只能成為女孩,大概也就十七八的樣子吧。可對于來歷不明的人,他也沒有打算過多的糾纏。再,對方估計也不是省油的燈。
打定了主意之后,王學謙輕輕的咳嗽一聲,問:“姑娘貴姓?”
“問那么多干嘛!”
回答他的是一個‘衛生球’,這讓談話一開始就充滿了火藥味。
黃蕙蘭的家人在南洋,估計也不大會來燕京。和顧維鈞有關系,唐紹儀的孫女?這倒是有可能,想到自己已經成了叔叔輩了,王學謙也有些苦笑。
女孩雖然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但是眼神卻著周圍的環境,發現汽車并不是去東城的顧維鈞府邸,頓時有些警覺的問:“你們去哪里?”
“顧總長的府邸!”
鐘文豹甕聲甕氣的回答,他也不太喜歡這樣的女人,太鬧騰。最主要的是,對他過于輕視。
“走錯路了,左拐…大個子,你真笨,銅鈴大的眼睛,怎么路都不認識?”
“哎呀,我服了,你們是新來的吧?”
“你不會是顧叔叔的新秘書?”
“黃阿姨的司機,就很機靈!”
有些女孩,總是不在父母身邊的時候,變成了魔女,而在父母跟前,就成了乖乖女。
在叫‘眉’的女孩惡語摧殘之下,鐘文豹終于把汽車停在了顧維鈞的宅門前。女孩輕車熟路的下車,連正眼都沒有看車上的兩個大男人一眼。
鐘文豹頓時火了,剛想要開口喊,就被王學謙制止了。
顯然,對方是顧維鈞的晚輩,于情于理,也是他王學謙的晚輩,這度量還是有的。王學謙下車的時候,門房看到了女孩,似乎是相熟的,笑著問候道:“陸姐,您老沒日子來了,夫人正念叨您呢!您怎么跟王先生一起回來了?”
“王先生?”
陸眉瞬間有種露相的窘迫,隨后偷偷的賴在門房不走,等到王學謙拐過照壁,這才偷偷的和門房詢問起來。
但王學謙的身份,顧維鈞、黃蕙蘭夫婦怎么可能跟門房?門房只是一個下人,他的消息來源,多半是太太房里來門房吩咐事的老媽子的口中,知道王學謙是老爺的重要客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黃蕙蘭有沒有念叨,王學謙不清楚,他知道在這一天,認識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女孩。似乎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孩都不太一樣,雖是個養眼的美女,但給他的感覺,總是有種不太舒服的強勢。
或許,對方真把他當成了顧維鈞的隨從手下看了吧!
對了,這個女孩叫——陸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