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錢?
在王學謙的心中,法國的豪門大族怎么可能差錢?
這種印象是根深蒂固的,根本就不能改變,雖然法國的奢侈品行業發展迅猛,巴黎作為時尚之都,必然有其強大的吸金能力,但是現在的法國,還是傳統豪門之間的博弈。
控制著奢華品牌的家族,在雷諾,標志這樣的豪門大族眼前,根本就不夠看。
“別儒家族會差錢嗎?”
連王學謙說出這樣的話,都不敢確定,畢竟是數百年的家族了,難道家族的積累就連一個汽車工廠的持續投資都無法維持?這已經徹底顛覆了王學謙對法國人雄厚資本的認識。
別說王學謙了,即便是約瑟夫雅克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但是法國政府在戰爭期間,搜刮豪門家族資本的事情還真的做了,雖然隨著戰爭的結束,法國政府會將戰爭期間,從大家族中沒收的工廠還給這些家族。
但是是否會給各個豪門在戰爭期間損失的彌補,確實在政府高層之間有爭論,一種說法就是,國民的財富分配不均,戰爭正好彌補了國民的貧富差距;而另一外一部分政客,是被大家族控制的,對于戰爭給這些家族的損失,是非常渴望的。
再說,法國的經濟復蘇不可避免,但是今后的稅收是還美國人的戰爭欠款,還是養肥已近骨瘦如柴的大家族,都是一個未知數。
約瑟夫雅克無奈道:“不過,我也是一種猜測,畢竟一個幾百年的家族,再不濟也有一點壓箱底的家底。”
就像是他的家族,阿斯特子爵是英國的爵位,但是在美國,阿斯特家族擁有大量的儲備土地。資產數千萬美元。不僅如此,如果紐約大開發來臨的話,擁有大量紐約城市以及周邊儲備土地的阿斯特家族的資產很快就會破億。
所以對別儒家族的做法,他也不過是猜測,還是一種根據大環境下的猜測,毫無根據。
王學謙揉著眼角,有些頭痛的想到,如果真的是像約瑟夫雅克猜測的這樣的話,那么這次投資標志的事情,就會難辦很多。要不要讓步?怎么讓步。才不會讓泛美銀行不遭受過多的損失,也不會讓別儒家族反感,是他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現在主動權在別儒家族的手里,我們的也在他們眼皮子子底下,估計他們也是在忙著想對策。不過我最擔心的是,別儒家族獅子大開口,想要完全控制汽車工廠。那么合資的工廠就毫無意義了。”約瑟夫雅克不無擔憂的說道。
王學謙頓時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之中,一時也無法做出決斷,這可不是一兩百萬的生意。說放棄就放棄。
歐洲的汽車市場要比美國的更復雜,但是人口基數放在那里。
雖然歐洲的普通民眾的收入,無法跟美國相比,但隨著戰爭結束。畢竟工業底子在,想要恢復經濟也不難。尤其是英國,法國,西班牙等國對于汽車的消費肯定會有一個大的增長。
意大利和德國處于內亂之中。什么時候恢復還很不好說。
王學謙心情沉重的看來一眼幾箱子的文件,他也知道,看合同是一種無用功。但他還是決定把這些文件都過一遍。至少做到心里有數,至于談判?
王學謙沉聲道:“看來我們也不得不采取別儒家族一樣的措施,告訴所有的研究人員和工程師,都開始放假。既然做不成一個合格的商業代表,就先當一個合格游客。”
“也先只能這樣了。”約瑟夫雅克嘴角發苦道。
這天夜里,王學謙窗口的燈光就沒有暗過,知道黎明十分,天空漸漸的變得灰蒙蒙的,夜空中的星星也漸漸的暗淡下來。當東方出現魚肚白的那一刻,街頭有了一些熱鬧的人聲。
街面上似乎有巡警騎著馬,掛在馬匹脖子下的鈴鐺,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聽上去和農場里,牛脖子下掛著的鈴鐺一樣,響亮清脆,老遠就能聽到。
伸了一個懶腰,看到窗外漸漸的亮了起來。
在白熾燈下看一夜的文件,對于王學謙來說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情。
更讓他心情沉重的,這一晚上,連一點起碼的收獲都沒有。標志新工廠絕對是一個劃時代的工廠,運用的技術,說不上絕密,但是絕對是突發奇想的結果。
鋼板剪裁設備,壓膜設備,汽車噴涂設備等等 都是其他汽車工廠還未采用的,尤其是汽車油漆噴涂設備,更是將汽車裝配中最耗費時間的一道工序,簡化到了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完成三次噴涂,烘烤成型。
僅這一項,就能讓整個生產線的速度提高15。
當然,這是整個工廠最具有創新的一項改進,突然之間,王學謙有點后悔了,要是知道法國人這么操蛋的話,還不如直接在美國建立汽車工廠,哪里還會有這么多事?
約瑟夫雅克來的時候,皮維也帶來了早餐的餐車。
牛奶,面包,還有法國人最喜歡吃的羊角面包。
“你一晚上沒睡?”約瑟夫雅克似乎非常關心道。
王學謙疲倦的點了點頭,抱怨道:“連一點收獲都沒有,要是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的話,還不如早點睡覺,至少能夠養好精神,去羅浮宮看看。”
約瑟夫雅克同情道:“我來的第一個晚上也是如此,同樣一無所獲。”
“那你還不早說?”王學謙心說,約瑟夫雅克這小子不地道,早知道這個結果,為什么不阻止他?
約瑟夫雅克開心的笑道:“我可不是不想告訴你,這些文件毫無用處。因為沒有看過,心里會更沒底。在商業談判前,任何一點信息,都要仔細的研讀,這是基本的常識。再說了,你一直不管財團的業務,總是在例行的董事會上說上幾句,之后連人都找不到了,該多分擔一些我們的工作了。”
王學謙攢眉苦臉的看著約瑟夫雅克,說:“你就這么希望我犯愁?”
“關鍵是,一直以來,你只是說一個目標,一個任務,然后我們去犯愁,也該讓你體會一下工作的艱辛了。”約瑟夫雅克反駁道。
王學謙矢口否認道:“我一直很忙的好不好?對了,怎么沒有看到麥金萊?”
“他去巴尼奧爾泡溫泉了。”約瑟夫雅克見王學謙面色不愉,解釋道:“他其實帶著人去港口等紐約研究所托運來法國的新發動機,不過我問了一下運送日期,應該是明天才會到。所以多關注了一下他們的行程,發現是去巴尼奧爾。”
王學謙面色陰沉,似乎很生氣的樣子說:“他竟然不叫我?”
約瑟夫雅克捂著額頭,心說:“果然是好兄弟。”
用一句后世的話來說,就是好基友,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