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安?
阿浩轉過身,便看到樓道口又有一批人走來。
為首身穿是一名黑色風衣的年輕人,在他背后緊跟著頭戴牛仔帽的中年人。
“阿秋——”
遠遠還沒走來,岳書安就發現謝子秋,沖他微笑點頭,但他目光一動,落到謝子秋邊上的阿浩,忽然曾經在維修車行生活的記憶悄然浮現。
維修車行也兼做配件銷售,他正是銷售部的員工,從陜北來到南方打拼,沒有過人文化,也沒有技術,不過他第一個交到的投緣朋友正是阿浩,正由于他認識了五哥,最終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工作。
“阿浩!!”
“阿浩!!”
岳書安,五哥臉上各自出現驚喜表情,他們不顧身后一批教徒詫異的目光,迎面朝阿浩走來,張開雙臂分別和他用力擁抱。
松開,三人微笑對視。
“書安,五哥——”
“見到你們沒事就好了…”
阿浩低頭一看,便注意到倆人手中的怪物眼球,但有過謝子秋的經歷,他內心已有了一定免疫力,隨即笑談起了來。
再次見到老友,本來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值得高興的!
不過,阿浩卻發現自己沒有原來想象當中的激動興奮,這里氛圍太過異常了,還有阿秋判若兩人的改變,令他失望至極。
很快,三人聊起末世以前的往事,當然還有最近各自的種種經歷。
“浩子,來幫五哥——”
“只要你入教了,五哥可以和你保證,無論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陳烏大手按住阿浩的肩膀,用真摯的目光看著他,如今南邊他們能派得上用場的技工,除他之外幾乎就沒有。
尤其是維修工具設備缺乏!
若是有了阿浩的加入,那么這種情況一定有極大改善,他們在教內地位更將會提高不少,甚至說不定能成為在引導者之上的“祭祀”。
提到這個,阿浩臉色卻一變。
笑容也漸漸斂去,他微微搖頭,意思再明顯不過,在背后那越聚越多的教徒,對著惡魔雕塑虔誠禱告的聲音,就如同上百名的僧人速念著難以聽懂的生澀經文。
這種氛圍沒有正常人愿意多呆一秒鐘!
“五哥,你們沒事就好了。”
“見你們一面,我也差不多應該要走了——”
話音落下。
陳烏表情驟然僵硬,連帶那只按在阿浩肩膀的大手,也緩慢收回,阿浩感覺到仿佛有一道無形壁障在他們之間形成。
他卻沒注意到,一邊的岳書安眼神悄然與謝子秋交織,他們默不出聲交流著。
“阿浩,真要走?”
岳書安操著陜北口音,鄭重問道。
“嗯。”
“回去晚了,那就麻煩了。”
阿浩也不多說,正要去看謝子秋卻發現,他眼神悄然移開,仿佛漠視他的存在一樣,這種反常舉動背后的訊息,他一下體會到。
“哦。”
岳書安看了陳烏一眼,和他默默點頭后,淡然道:“阿浩,那你一路要小心。”
“嗯——”
阿浩深深看著兩位昔日老友,見到他們沒有反應,臉上露出慘笑,快速朝樓道口走去,他要趕在岳書安等人改變主意前,盡快離開這里。
三人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要離開這里可以,但他們絕不會親自送他回去,外頭到處都是怪物游蕩,如果你要離開那請你做好死的覺悟。
阿浩身影消失在樓道口。
“真走了?”
岳書安眉頭微皺,看向謝子秋。
既然已經把阿浩“請”到這里,那說什么都不能讓他離開,尤其在沒把他變成自己人以前,更絕不可能放他走。
“不要緊。”
“沒我們在邊上,浩哥他走不了多遠,現在我就過去再把他帶回來…不過浩哥回來以后你們要多費心一下了。”
謝子秋咧嘴微笑,這里是他們的地盤,怎么可能任誰想走就走,暗中怎會沒有守衛存在?
“待會,使者大人就要來了。”
岳書安嗯一聲,說道:“你把阿浩帶回來,先把讓他一個好好呆會,等這次祭祀結束以后,我們再和他好好談談。”
“我知道該怎么做。”
謝子秋點頭,便轉身朝樓道口走去。
三分鐘后。
綜合樓一層的車庫走廊,正急于逃走的阿浩,被兩個不知隱藏在哪處的彪形大漢攔住,倆人那虎背熊腰的壯碩身材,一下就讓他失去了反抗掙扎的念頭,乖乖束手就擒。
阿浩雙肩被兩個大漢按住,迎面有一道人影朝他走來。
“浩哥。”
謝子秋紅色瞳孔盯著阿浩,這雙眼睛黑暗中顯得十分妖異,道:“你不需要這么著急離開,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阿秋——”
到了如今,阿浩覺得沒有什么好說了。
只要正常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處邪教基地,他曾經的熟人老友都成為當中一員,只不過阿浩卻無法理解他們為何加入邪教。
“帶樓上去。”
“不要傷害他,記好了。”
謝子秋嘆息搖頭,對兩個大漢下達命令。
阿浩被兩只有力的大手架起,就要抬著他走向二樓的時候。
蓬,蓬!!
走廊后方,忽然半空有兩道人影快速飛來,并準確命中那架起阿浩的兩個彪形大漢后腦,當即將他們砸倒在地上。
“誰?”
謝子秋瞳孔收縮,下意識地朝四周看去,但除卻臟亂狼藉的走廊外,還有遠處一輛側倒的消防車以外,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陳,酷!”
“你這一手去當飛鏢大師綽綽都有余了——”
忽然,安靜環境有一個腔調怪異的中文響起,而這說話聲卻讓謝子秋,阿浩雙雙神情巨變,他們都意識到這話說話主人的身份。
金利酒店的愛爾蘭人!
謝子秋來不及多想,果斷轉身逃往二樓,他要把這里發生一切傳達出去。
“王,這個笨蛋朝你去了。”
“哈哈,真傻…”
艾倫刺耳的嘲笑聲剛剛響起,謝子秋來不及反應,臉頰就迎來一記重重的耳光。
——啪!
謝子秋整個人被甩翻在地上,腦袋完全蒙了。
他茫然看著四周,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人影,心底更是駭然這樣大的嗓門,絕對足夠引起消防站各個崗哨的注意。
那幫守衛都死了嗎?!
阿浩呆呆看著這一切,他反應過來才發現面前躺著兩個只穿單薄T恤衫的陌生大漢,之前制服他的大漢晃著腦袋,正要要爬起來。
“喲呵!”
“陳,看來你的功力不行啊,這兩個壯家伙還沒暈過去——”黑暗中,愛爾蘭人突然如患上話癆病一樣,喋喋不休地嘮叨著,不時抱怨這個,那個的,不過更多時候是用言語戲弄地上的謝子秋。
“別管我,分頭逃!!”
見倆個大漢爬起,謝子秋就如只剩下最后籌碼的賭徒,驀然大吼道。
可惜…
不管是他想要用聲音引起其他人警覺的念頭,還是寄托兩個守衛逃掉,通知二樓有敵人入侵的希望,都將注定落空。
“陳,給他們倆個一個耳光。”
“用力!用上你吃奶的勁狠狠操他們,不要向王學習…竟然對那邊地上的小子那么溫柔了,展現我輩雄風給這幫跳蚤,好好瞧瞧。”愛爾蘭人中文忽然順暢起來,說到激動處甚至變得尖銳。
這時就見到兩個轉身正欲逃跑的大漢,驀然停住。
咚,咚——
黑暗的走廊,就像有兩只手按住倆個大漢的腦袋,令他們不得寸進,然后就見到兩顆腦袋,如同椰子般被重重砸在一起。
倆個大漢軟倒,當場昏死過去。
“怎么會!”
見此,癱在地上的謝子秋,捂著發麻的左臉,人卻有如墜冰窖般的感覺。